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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江化,你殺我兒子,我也殺你兒子。我家破人亡,我也要你斷子絕孫。」郝奉化掃視廳堂,不理會女人的逃離,專注盯着自家兄弟,「宰兩個,留兩個,我也夠本了。」説罷,他將短刀一甩,丟向郝江化,沒砸中,這下刺到郝江化,他如發怒的老獅,衝上去,將郝奉化一把摔到,緊接着便是重重兩拳。

郝奉化人便軟下去,顴骨被打裂,沒有斷氣,死魚般瞪着郝江化,口裏慘呼:「殺我,有種就殺我,哈哈,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郝江化壓在郝奉化身上,沒了説話的心氣,安靜的大廳,充滿濃郁的血腥味,令人噁心。

郝江化吐了,將剛才大口喝下的綠豆湯,全吐了出來,血腥裏,又多出惡臭。本就糜爛的郝家大宅,籠罩在一種詭異恐怖的氣氛裏。

岑筱薇扶着李萱詩進了會議室,面上還心有餘悸,吳彤卻迅速翻出一個小玩意,果斷翻開理李萱詩的眼皮,採集她的虹膜,隨即便將收好。

沒多久,徐琳抱着郝萱也進來,關切道:「萱詩怎麼樣?」

「昏過去了。」吳彤擔憂,「發生這樣的事,對她打擊太大。」

「是啊,誰能想到。」徐琳憂心忡忡,好在姑娘們都跑出去,郝江化應該能拿住人。

「琳姐,麻煩你照顧董事長。」吳彤説,「我和筱薇去叫人,把她們叫來照看,還要去樓上一趟,老太爺還在呢,不能不管。」

「行,你們去吧。」徐琳應道,萱詩就由她先照顧。

吳岑二人出來,瞧見郝奉化已經被制住,先是在庭院裏,找到受驚的保姆丫頭,讓她們去照顧李萱詩。找兩個相對膽大點,一起上樓,將房裏的老太爺接下樓。

「上樓,只管接人,不該看別看,免得嚇昏過去。」吳彤藉口接郝老太爺,實則領着岑筱薇便進了主卧。

保險箱三道解鎖:虹膜、指紋、還有密碼。吳彤從身上掏出採集器,很快便通過驗證,然後迅速地輸入密碼,順利將保險櫃打開,裏面有現金珠寶、一些文件證件,也包括幾本記。

「想找什麼,抓緊。」吳彤閃開身,讓位給岑筱薇。這一番作,行雲水,把岑筱薇看傻了。

「你剛剛不是採集一個?怎麼還有一個,還有密碼,你是怎麼知道的?」

「指紋我早就拿到了,多做功課,知道她想什麼,密碼也就猜出來。」吳彤不以為意,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可是,監控怎麼辦?」岑筱薇有些遲疑。

「現在發生兇案,警察會上門蒐證,保險起見,把監控數據刪掉或者覆蓋,儘量規避風險…這個理由很充分。」吳彤看了眼腕錶,「隨讓她把王詩芸放走了,否則輪不到我。抓緊吧,最多三分鐘,我們必須下樓。」岑筱薇連忙翻查起來,很快便選中一本記,郝江化就在樓下,不可能把記全帶走,本沒地方藏。而且白行健那邊,也未必保險,不能全給他。一本就可以了。

兩個保姆攙扶老太爺往樓下走,吳彤和岑筱薇也跟着下樓。老太爺瞧着鮮血斑駁,直呼作孽,心氣難平,好在立刻服下救心丸,這才穩定下來。

不到十分鐘,鎮上的派出所便先趕到,鎮長聞訊親自坐鎮,封鎖現場,同時通知村上,儘量控制輿論,不要讓人瞎傳。郝江化是前鎮長,又是現任副縣長,這家裏發生質惡劣的殺人案,家裏是不能住人了,公安局那邊也會派法醫和刑偵隊過來。

郝奉化被銬住,口裏還不斷在喊:「郝江化,你不會有好下場,我知道他是誰!我知道他是誰!」當下,郝家眾人,誰也不明白郝奉化喊的後半句什麼意思,什麼我知道他是誰,到底誰是誰?

封鎖線已經拉起來,郝家眾人,只能被轉移到山莊那邊,先行住下。好在都是郝家的產業。

吳彤作為山莊的行政主管,安頓好眾人,也去見了白穎。

白穎聞訊郝家發生的噩耗,心裏也是驚掉下巴。想着郝江化遭報應,原本也該一樂,轉念想到李萱詩,心情也高興不起來。

孩子是從身上掉下的,做過母親又怎麼會不明白遭受這種慘劇的傷痛,相比李萱詩雙胞胎慘死,自己的龍鳳胎,只是丟一個,而且一個星期便能送回來,似乎也就不顯得那麼傷心。

白穎覺得有必要去看望,李萱詩畢竟是左京的親媽,就是以後離婚了,至少也曾經為婆媳,而且一度也親如姐妹…不説那些荒唐事,自己和她,相互間幫扶過,也拆台過,討好過,也翻臉過…恩恩怨怨,剪不斷理還亂,但不管怎麼樣,李萱詩畢竟想她和左京好,畢竟也為翔翔被抱走而安自己一夜。

房間裏,李萱詩悠悠醒來,眼裏噙淚,徐琳也在旁安,而她除了淚,彷彿也無話可説。

沉默,思考過後,白穎決定給左京發個訊息。説一説孩子的事情,畢竟翔翔是他的孩子,他有權力知道,罵就罵吧,更重要的是,婆婆現在這樣,他們母子再有心結,這時候也該諒解一些,而且一直以來,左京對婆婆的態度,也看得出和好的跡象。

很快,手機便有了訊息,只有三個字:知道了。

知道了?什麼意思?他不緊張孩子麼?是不緊張翔翔?還是覺得翔翔很安全?那李萱詩呢,一下子失去兩個孩子,連頭和生殖器都被剁下來,這麼悲慘,就只換來輕飄飄的三個字「知道了」?他到底什麼意思,還是説,兩個孩子不僅留着婆婆的血,還有郝江化的血,所以恨屋及烏,自然也就不上心。

説不通呀,再怎麼樣,這也是大事,這麼大的變故,總得給反應,自己是該親近點,還是厭惡點,管還是不管?李萱詩是郝家媳婦,也是他的親媽。自己作為沒離婚的兒媳婦,到底該怎麼辦?白穎陷入錯亂。

郝家突發這樣的慘案,眾人誰也不平靜,吳彤也憂心。這份憂心,不是虛假。

她憂心,李萱詩受此打擊,會不會一蹶不振。

李萱詩呀李萱詩,你可千萬要住,我還沒有出手,你可不能倒下。少了你,我這口氣又怎麼出得盡興。

煙,拆開煙包,六煙,三三堆,逐一點燃,想了想,又摸出三,也給燃上。

看着煙缸裏的香煙,燃燒,那嫋嫋生煙,彷彿到心肺,吐出來的一絲愜意,隨即便是落寞,煙等於慢自殺。

「京…」佳慧喊了我一聲。

「怎麼了?」我換上笑臉。

臉很好看,但臉有些難看,佳慧看着我,掃了眼煙缸:「把煙滅了,我不喜歡。」

「好。」我只得照辦,立馬掐滅。

「去洗澡吧,我給你放水。」她的聲音有些低落。

「不用吧。」我笑一笑。

「你身上有味道。」

「有麼?」我嗅一嗅,「煙味?」沒理由呀,我沒煙。

「不是煙味。」佳慧看着我,「是血腥味。」我的心一沉,她説的沒錯。血腥味,她嗅到了。

所謂仁慈,不殺人,只是在自欺。復仇的道路,屠刀已經舉起,舉刀的不是我,卻因我而殺人。

浴缸裏,水温40,佳慧將我光,示意我進去。等我進去,她也將自己光。

所謂的光,便是一絲一毫的遮擋也沒有,完完全全,她將自己呈現在我的面前。

來不及欣賞,她便踏了進來,在我的身後,輕輕地,貼着我,兩團豐滿的柔,壓在我的背上,身體裏湧現一種燥熱,而我卻一動不敢動。

「三支煙,便是祭一條命,對吧。」她的聲音,在我耳畔。我無法回答。

「上次看你點煙,就覺得奇怪,剛剛又是九支煙,三三堆…」她繼續在説,「我跟穎穎通了電話,她告訴我,不久前,那個曾經給他寫情詩的郝傑,死了…下午,郝家大宅,李萱詩那對雙胞胎被郝江化大哥給剁了…殺人判死…算起來,就是三條命,所以你才點九支煙。」

「你的人在北京,心卻在郝家溝殺人…行健説,你在做危險的事,就是這個吧…」她抱住我,抱得很緊,幾乎要將那兩團壓爆般,「告訴我,京京,我該怎麼做…怎麼做,才能拉住你,拉你回頭?」緊咬牙關,不敢鬆開,害怕,下一刻,我就會繳械投降。温柔,我渴望,情,會動搖我,可惜,從一開始,我就沒想回頭。我也無路可回頭。

她在哽咽,不是我,而是受到無力。她沒有要求我停手,她只是心疼我,心疼我掉進萬劫不復的地獄。而我,早就身處地獄。

「有部老電影,《泰坦尼克》,家庭影院裏應該有。」最終,我還是鬆口,「洗完澡,我們一起看吧。有些情節,我已經忘了。」

「我記得,這船最後撞冰山,沉了。我在想呀,明知船要撞沉,船長為什麼不跑呢?很多人坐救生艇跑,也有很多人選擇留下來。」我若有所思,「明知會撞冰山,明知會死,為什麼有不同的選擇。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

「我會陪你。」佳慧眼中泛着淚,「不管是下船,還是留在船上。」

「這條船有它的歸宿,船長已經決定航線,他會死在海上,而你應該下船…」

「電影我比你悉,它上映的時候,你還是小孩子。」説着,她輕輕摟着我,像極電影裏那個畫面,雖然有些角錯位,雖然沒有張開雙臂,但覺,情在盪漾,「知不知道,我最喜歡的電影裏的哪一段。」

「男女主角吐口水?」我有些好奇。

「不是,是那對老夫。別人在逃生的時候,他們在牀上緊緊擁抱彼此,等待海水把房間淹沒…」她的擁抱,很緊,很温暖,「如果你決定好了,我真的拉不住你…那我也會陪着你…血腥味,也沒什麼嘛,海水也是腥的。」我忍不住一笑:「你説的對,海水是腥的。」浴缸有水,我們卻在談論大海。夜晚,我有點想念海水的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