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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徒歸來】第四十章(中)2022年7月5放在膝上的雙手,緊握成拳,沒有起身,但也久久未散。

身旁的他,問我一個問題:「已經攥成拳頭,為什麼不掄過來?」

「換作一年前,我會的。」

「有進步。」他的語氣裏帶着某種疲倦,眼裏卻透出幾許欣賞,「這一年,你的確成了。」成?應該説務實,理智思考的判斷,而不是被憤怒衝昏頭腦。不動手,不代表我不生氣,恰恰相反,它幾乎摧垮我心中最懷的親情,本以為最後一塊情的純潔聖地,真相竟是這樣的荒唐,而我這十六年來一無所知,不,算上父輩的糾葛,已經無知三十多年。

不能説欺騙,但隱瞞的事實,那就是漂浮在虛言上的浮游,滿以為的幸福,幾分真實,幾分虛假?

「打架違法,尤其你還是大法官,毆打他人,暴力傷害國家幹部,結果就是我又被抓進去。單從利弊計算,這一拳不划算…」

「如果一點,我很想揍你,你或者白家,利用我爸,利用我,甚至白穎嫁給我,也只是出於政治避險考慮,從道義上講,你,白家,不厚道。」

「理地看待,又找不到打人的理由。我爸雖然被利用,但也是他自己的選擇,至於我和白穎結婚,以你的立場而言,本該是多贏的局面,也不能説你是存心坑我,畢竟你也料不到後來的這些事。就像你遮掩十六年前的秘密一樣,同樣的動機,你不會容忍事情發生到現在的程度。」

「但,這不表示你,你們白家就毫無過錯。就因為你們的存心隱瞞,讓我一直矇在鼓裏。我曾經那麼相信她,愛着她,並且認為理所當然…可事實呢,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目的就是給白家遮羞。」

「選擇我,一來因為我好控制,同時也能更好控制我爸,我和白穎在一起,我爸就只能更賣力地做事。這就是政客的算,讓我們父子倆死心塌地伺候你們白家,這一切,都是你和童佳慧一起商量的麼?」

「不,不是你想的這樣,至少不全是。」目光裏已經沒有往昔的神采,「你爸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他有能力也最合適。我承認利用你爸,但除了利用,還有兄弟情,否則他也不會答應我的請託。」

「白家的未來,有一半我賭在你爸身上,這在當時很冒險的做法,我承認我有賭的成分,但事實證明,我賭對了。白家從軍轉政,能夠走到今時今,你爸居功至偉。」

「為了白家的榮耀,不得已利用你爸,也為了白家的顏面,把你和白穎撮合在一起,初衷是希望皆大歡喜,雖然動機不純,但和佳慧沒關係。她不知道你爸幫我做事,選你做女婿也以為是親上加親。」

「人始終是人,有時候也會做些違心的事情。」他在笑,笑得卻已有些勉強,「明知是不光彩的事情,又怎麼會讓她煩心。」聲音越來越低,已低沉如嘆息:「這輩子,我真正愛過,就佳慧一個女人。」

「那李萱詩呢?」冷冷淡淡,打破即將到來的沉默。陳年舊事既然提到了,現在再賣深情人設,倒不覺得自己虛偽。白穎的虛偽,也不見得沒有遺傳上的源。

他的身體一僵,長長地嘆了口氣:「喜歡,但不合適。這是你爸當年點撥我的一句話,當斷則斷,這一點,他和佳慧都比我強。」

「而我明知你媽的心意,卻假裝不知道,享受各種她對我的好,同時將她當成佳慧的影子,幻想她能時常陪伴我,我也從中得到跟女孩相處的經驗,知道談戀愛是怎麼一回事。」

「我的確,利用了你媽。」遙想過去,記憶只存個大概的印象,「如果沒有她,也許我不見得能追到佳慧。」忿意愈發沉悶,情卻冷了下來。雖然不願再將那個女人視為母親,但隨着白行健講述那些久遠前的舊事,心裏不免生出怨忿,為我爸,也為李萱詩,更為我自己,好似我們這一家,兜兜轉轉,卻被白家命運,曾經的尊重漸漸變了顏。這一拳,雖然沒有真實地揮過去,但對於白家種種懷卻陷入破碎的邊緣,再也回不到往昔。

沉默片刻,我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已經猜到真相,卻遲遲不動生,也跟她有關?」

「算是其中一個原因。」白行健凝望遠方,「有時候,越靠近真相越會害怕。不只是害怕真相,還有導致這一切的成因。害怕女兒喪德敗行,不堪視聽,更害怕她足深陷的背後,是李萱詩對我的報復。如果是這樣,那麼造成這一切的源,真正的元兇,甚至將白家推向萬劫不復的地步,那個人不是白穎,也不是李萱詩。而是…我!」

「幾十年來苦心經營,卻因為我而聲名狼藉,更害得你們左家分崩離析…這,才是我最不能接受的真相。所以,我選擇逃避…」他的心裏生出一種許久沒有過過的恬適和安靜,當他把恐懼説出來,反而不再覺得懼怕。明明知道女婿有可能記恨,但將過去的秘密吐,內心反而平靜下來。

「也許,還有另一個可能,你是特意讓我動手。」偉光正的形象幻滅,讓我不排除陰謀論的可能,「借我的手,報復郝江化,出氣的同時,白家也不會髒手,即便有什麼萬一,只要我和白穎離婚,也牽扯不到白家,而在這一點上,你並沒有表現絲毫的勸和,因為我和白穎的離婚,原本就在你的劇本里,你知道我一定會選擇離婚。」

「選擇讓我動手,報復郝江化,直面李萱詩。你不想面對她,卻要我們母子相殘,只有這樣,才算是你給白穎出了氣,到時候,你再出來善後,也還有辦法蓋住一切。」陰謀論的演繹,但不是沒有可能,曾經的一家三口,好好的左京,每個人都被白行健利用過,而且被利用時還心甘情願,這樣的手段,無愧是搞政治的,那麼他以我來收拾郝家,等於給白家留足空間,遊刃有餘,而我明知被算計,也不得不去做,因為,我不會放過郝江化,更難以原諒李萱詩。

「是麼,原來你是這樣想的。」一聲嘆息,些許的苦澀:「也好,以後你就叫我老白,這樣談事也省心。」説着,他彎下,去拾腳邊的一片枯葉。

他的動作有些緩慢,身體的不適,神上似乎也同樣糟糕,語氣間難掩觸。

其實,我們心裏都明白,從孩子被證實後,有些沉重的話題,遲早還是要面對,尤其秘密被揭開,不管是父輩的,還是我和白穎的,哪怕不是對決相向,遲早也會漸行漸遠。原本我還是希望能保留最後兩個月的美好,這對於我和老白來説,可能是人生最後的亮,很可惜,還是留了遺憾。

原來,夏天的樹葉也會枯。有些事真的就是註定,早晚而已…

老白看着手裏的枯葉,靜靜的凝視着:「秋天還沒到,樹葉就枯了。我也快死了…」

「不做手術的話,最多活三個月,我沒把握能撐過手術,所以…」他將這片枯葉放在我的掌心:「如果要報復我的話,那你要抓緊了…」枯葉,枯竭的,何嘗不是我們的心。老白有他珍視的,我有我要做的。

「好好活着吧。」我站起身,「等你做完手術,我隨時會出手。」這是一個約定。了結白家和左家的恩怨,老白微微頷首,隨後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