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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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世了。”他停了停,過了一會才小聲説,“他們,還有很多人,都被我害死了。”苗木怔了一瞬。
狛枝鋭地察覺到眼前的人眼中浮現出心疼憐惜的神情,不有些難堪地咬住了下,心中浮現出拔腿就跑的衝動。
只是他到底抵不過潛意識對這人的渴求和好,本能般的,眼底迅速泛起了薄薄的紅,淚珠一顆顆滾出眼眶,混雜在他滿臉的雨水裏。
“葬、葬禮的時候那些人都説我沒別的親人了……您……您知道我的名字,可我從沒見過您。”聽得出來他努力剋制住哽咽的樣子,苗木注意到狛枝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瞧,像是在思索着什麼,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起來。
“您看起來有些像是我父親的親人……”他小聲説着,猶豫了一瞬,才鼓起勇氣抬眼,隱有希冀地問道,“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嗎?”苗木伸出手,温熱的掌心貼在小孩柔的臉頰上,很緩慢地輕輕撫摸。
他的眸光非常平和,倏忽一瞬又變得非常遙遠,回憶起了舊事。
在一起了很久,苗木自然也聽過狛枝的身世。那時只是偶然談及他的才能,順帶提起了過往。狛枝説他幼時曾和父母一同出國旅行,可他們乘坐的飛機在半道被劫匪高空挾持,危在旦夕。這種險惡事件的發生概率本就極小,所有人都被嚇得驚亂失措,更為偶然的是,當時恰好天降隕石,在飛機墜落的時候劫匪與乘客紛紛遇難,最後唯有他一人活了下來。
如此遭遇對任何普通人來説都是倒了血黴,能僥倖撿得一命都要謝天謝地了。奈何狛枝一貫強運,遇難死裏逃生幾乎算是標準結局,因此他對自己的存活頗不以為然,也因他幼失沽持而繼承了大筆遺產,更是對自己的能力添了幾分諷刺的忌憚。
狛枝早已習慣了看輕很多得失,提及自身境遇時尤為淡漠,娓娓敍述之餘甚至還有閒暇攬着苗木親暱,低頭輕輕咬他的耳朵尖,還在玩他的手指,語調很是隨意,那樣子像在調侃什麼別人的八卦韻事,漫不經心得很。
他説他那時候年紀小又形單影隻,手裏卻握着航空公司賠的鉅額保險和家裏的資產,足以讓很多相關不相關的人在旁看得眼熱。不過對他也不怕別人對他心懷不軌,畢竟他那麼幸運,無論是對他好的還是對他不好的人都極容易被他的運勢牽涉其中,世界上平庸的人實在太多了,那些人都沒有苗木這麼命硬,很快就會不得不被形勢得知難而退。後來狛枝選了全制的住宿學校就讀,有個父親的舊友接過了監護人的擔子偶爾提供照拂,直到命運的拐點,他被希望之峯挑中成為77期的幸運。
“所以説,能遇到你,真讓我高興。”他微微笑着的樣子温柔極了,眸光深深,牽着苗木的手,眼裏只有他的身影,“真慶幸我一休學就找到了你,苗木君,我都不敢假設若是我沒有在一開始就注意到你,我會和你錯過多久。”仿若告白般的話語哄得少年面紅耳赤,心慌意亂。
事實確實如此,如果沒有通的前緣,狛枝離校以後一心尋覓尚且未知面貌的他,他可能會漫無目的地四處旅行,錯過和苗木相識,也錯過苗木的入學,不知什麼時候才會重返希望之峯,再注意到低年級的這個後輩。
苗木也知道他後來因被捲入了江之島的陰謀而選擇了離校,倘若當真巧合到了一定地步,甚至到現在也沒有相識的機會。哪怕如今,他們之間分離的時間都幾乎勝過相處的時間,在避難所的那一年,加入未來機關的那段時間,好不容易尋回了77期的前輩們參與新世界程序,洗去希望之峯的記憶基本就等於放棄了他們之間所有的過往。
苗木知道狛枝非常在意他們在一起的記憶,並且在接連兩次經歷過記憶回溯以後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也是如此。可他還是太年輕了,身為當局者總容易失視野,無心地忽略一些重要的細節。
一個人的人生並非只有片段的回憶擁有意義,就像苗木一貫逢凶化吉的順遂經歷造就了他從不肯輕言氣餒的倔強子,哪怕狛枝總對他的過去輕描淡寫,滿不在意,事實也和他表現出來的全不一樣。
苗木深深地看着狛枝,小孩清澈的眼眸也望着他,不大的傘將他們與這個落着傾盆大雨的世界分隔得涇渭分明,狛枝將自己縮成一團,可看向他的眼睛裏分明還閃動着明亮的波光,苗木知道他在期盼自己的回應。
因為他還太小了,不像長大的自己已經成長到能夠從容將曾經的傷痛掩埋起來,用笑容和淡然的聲調提及這段舊事。他為父母的逝去到痛苦,為自己非同常理的倖存心生自責,更為自身處境覺得孤獨無助。
這段經歷比他們想象中的傷得他更深,所以他的夢境才會是這樣。
苗木在心裏深深嘆息。
他安靜地低斂眼睫,在孩子殷殷的目光裏微微頷首以示默認,隨後彎起,出一個温柔的笑:“我的名字是苗木誠,凪鬥,你願意跟我回家嗎?”回家。
這兩個温暖的字眼就好像一個夢。
他以為自己已經失去了,也再不能有。
可當他出現了……他還是想要。
哪怕不知什麼時候,夢就會破滅,他墜落。
狛枝本以為他會笑,可那個時候,複雜的心緒溢滿了一顆小小的心臟,悶窒得他只覺恍惚,沸騰的血好似一瞬間被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