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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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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火光燒亮了靳岄的輪廓。他小跑追來,但又不敢靠近,在賀蘭碸身後幾步開外停下。

賀蘭碸只覺得口是熱燙的,他鬆懈了下來,不用再戒備和警惕這世上不知何時會向他襲來的痛苦。

“下雨了。”他向靳岄伸出手。

靳岄握住他的手,笑着説:“巴山夜雨漲秋池。”賀蘭碸:“什麼?”靳岄:“山裏夜間常下雨,但有些也不是雨,不過是夜凝結,從葉上落下來罷了。”這回是他牽着賀蘭碸的手往前走,小徑不平坦,凹凸起伏,細小的雨滴仍不停落下。

“先前朱夜説血狼山東邊可以耕種,我還以為她説錯了。但若是山坳中夜夜下雨,土地濕潤,便有耕種可能……”他説的全是與此時此地無關之事。賀蘭碸喜歡聽他説話,他説大瑀的田地,説綠遍山原白滿川,説暮煙如雨雨如煙。起初或許只是一時之言,但現在不同了,賀蘭碸知道,他是真的捨不得靳岄,捨不得他走。

靳岄曾見過的所有景,他也想一一遍歷。

“但大瑀沒有血狼山這樣的奇特山巒。”靳岄説,“終年燃火不熄,這煤就沒有燒完的一天麼?

…你在聽我説話麼?”

“聽着。”賀蘭碸説,“也在想事情。”

“想什麼?”

“想你怎麼一天比一天多話。”賀蘭碸説,“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連話都不願意跟我講。”

“……看你想聽我才多説的!”山道迤邐,兩人手牽手往前走。側峯的鹿頭隱隱的就在前頭,被幾縷雲霧纏着。

***“側峯上得去?”嶽蓮樓問朱夜。

兩人一手一個酒埕子,靠在酒鋪外頭的鐵鹿頭上。

“上不去的。”朱夜笑道,“血狼山的煤火一年比一年大,幾十年前可以上,但現在路已經被阻斷了。那條道已經燒了十幾年,就連飛鳥也不能從天空經過,何況人?”嶽蓮樓點頭:“你這女子啊,相當壞。”

“總要給點兒考驗。”朱夜低聲説,“考驗他們,也讓高辛人重新接受他們。”

“我以為你一直對他們兄弟倆不滿意。這麼多年也沒想着給高辛人報個仇什麼的。”

“賀蘭野沒有跟他倆説實話。”朱夜哼了聲,“高辛王的後人不知道高辛族的仇恨,這不可笑嗎?”嶽蓮樓灌了一口酒,他喝得已經有些多了,但仍很清醒,只是臉上浮起薄薄的醉紅。

“人不是因為恨而被生下來的。”他説,“可以選擇恨,也可以選擇不恨。”

“那是忘了自己的。”

“你不忘,你成想着怎麼讓哲翁和大巫死,天天叨唸復仇,你高興嗎?”嶽蓮樓問她,“城南大火死了多少人你知道麼?裏面也有你我認識的人,他們也來聽你彈過琴,看我跳過舞。那賣彩絹花兒的姐弟,你也認得吧?你常説他們絹花做得好看,那是大瑀的手藝,北都人學不會。他們燒得樣子都沒了。”朱夜臉一沉:“別説。”

“所以你高興嗎?”朱夜喝了一口酒:“……喝你的酒吧。”

“好罷。”嶽蓮樓靠在朱夜肩上喝酒,懶洋洋道,“沒意思,我想回北都。他或許真的來找我了。”朱夜點破他的想法:“你這一路唸叨這麼多遍都不回去,不就是想讓他一路跟着來尋你麼?”嶽蓮樓咧嘴一笑,很快又斂去了。

“他不會的。從來只有我找他,沒有他找我。”半個月亮從雲霧中了臉。嶽蓮樓怔怔看了一會兒,忽然被嚇着似的大喊:“你們血狼山的月亮!怎這麼大!”此時在山道上,靳岄和賀蘭碸也抬頭望着頭頂碩大的圓月。

山道中斷了,前方熱氣騰騰,燻得兩人大汗淋漓。隱約能看到鹿頭,但無路可去。靳岄撿了顆燙手的石子,扯下兩頭髮纏在石頭上,把石頭扔進冒着煙氣的山道。頭髮瞬間便焦了。

兩人只得回撤。

山坳裏仍稀稀拉拉地落着冰冷的雨滴,月亮又被雲層掩蓋了,看不見一點兒端倪。

賀蘭碸坐在山坳裏生悶氣:“走不到,還怎麼點火。”他想了想又説:“那是鐵的鹿頭,本不可能點火!”靳岄同他坐在一塊兒,此時悄悄從懷中掏出乾糧。兩人在林中分吃幹餅與條,低聲説話間,忽然看見前頭有一簇白影子一閃而過。

賀蘭碸鑽進林子,半天后拎出一隻黑眼睛的小兔子。兔子皮雪白,爪子尾巴沾了泥,賀蘭碸仔仔細細給它擦乾淨。

“卓卓見到這個肯定高興。”他嘟囔,“也不知卓卓現在怎樣,胖了瘦了,高了矮了。”

“我們出來才幾天啊……”靳岄哭笑不得,“很久就能回去了,陳霜和阮不奇都在家裏,別擔心。”賀蘭碸沉默片刻才接話:“我想回燁台。”他對靳岄説:“對不起,血狼山沒什麼意思,還讓你受了驚嚇。”靳岄卻搖了搖頭:“血狼山跟火災之後的北都南城一樣,非常有趣。”這回是賀蘭碸不解:“怎麼説?”靳岄小時候生活在封狐城,封狐並非富庶之城,只是因貫通大瑀與金羌商路,商賈來往眾多,漸漸才成了氣候。封狐周邊尚有許多小城,城中百姓多以耕種為生,種糧食,種瓜果,應有盡有。

在災年,冬季有雪災,夏季有洪澇,百姓靠天吃飯,異常辛苦。靳岄記得小時候封狐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