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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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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一樣開得熱鬧,亭中小桌擺着熱茶,岑融撇去一片落在茶杯上的花瓣。

“五弟,你可還記得這兒曾栽過一株極高的山茶花?”岑融指着亭子周圍笑問,“靳岄最為喜歡,可惜後來被我錯手燒了。”岑煅坐在他面前:“記得。”岑融點點頭:“靳岄恨我,所以他記得住。”他看岑煅,岑煅沒有回答,似乎沒聽懂這句話。岑融心頭暗惱:他此前以為這個五弟木訥笨拙,如今看來,其實是什麼都藏緊心中,不漏分毫。

“五弟,馬兒還夠嗎?”他忽然笑着,狐狸眼彎彎,語氣親暱關切,“有人説西北軍裏頭多了許多高頭大馬,都是金羌軍裏才能見到的好種,輕易買不到。我聽後罵了那人一通。我説五弟怎麼可能跟金羌買馬?金羌可是我們的敵對國,要同我們搶白雀關的。怎會有將領跟敵人來往?何況五弟連金羌人都沒見過,你這是胡説八道,其心可誅。”他説完又輕輕一叩桌子,指節輕響,想起了什麼似的:“……不對,你見過喜將軍,也曾潛入金羌大營。……是哥哥記錯了麼?”作者有話要説:本週會完成宮戲份!手第146章宮(1)如今的岑煅凡事都要多想幾分,尤其在面對岑融時。他察覺這是岑融的試探,等岑融停口後,他略略一忖,認真回答:“回官家,我確實見過喜將軍,那時候西北軍統領還是張越。我帶隨從潛入金羌大營,不料被早有防備的雷師之擒獲。”他笑得無奈:“我記得張越還因此參了我一本,説我目無軍紀。”岑融看他兩眼,點頭道:“確有此事。”

“我若真跟金羌有什麼往來,又怎會殺了雷師之,還砍下他的頭來?”岑煅朗聲大笑,“不知是誰嚼的爛舌頭,讓他到封狐城去看看,要真能在馬場裏找出什麼高頭大馬,我便把這將領之位讓了給他。”岑煅喝下一口茶,很快又説:“官家……”岑融微微一笑:“生分了,就同以前一樣叫我三哥吧。”

“那成,三哥,還有馬不?”岑煅面上掛着與以往毫無二致的笑,就着岑融這個話題追問,“我聽説廣仁王的軍隊在南疆赤燕買了不少馬,北軍那邊跟北戎關係緩和,也能買馬,偏就西北軍對着金羌,也沒有買馬的途徑。三哥若是有馬,再多給我一些吧?尤其是莽雲騎,需要好馬、駿馬,可如今都是些西北軍中服役多年的老馬,不成的。”他説白霓回到西北軍後,看到那些老弱馬兒,幾乎天天逮着自己責罵。説他沒本事,連一匹好點兒的馬都無法給西北軍找回來。説到動情處,岑煅也不免唉聲嘆氣,情緒低落。

而他越是不掩蓋情緒,所説的話、所做的事情,看起來就更為真實。在岑融的印象中,岑煅一直都是這樣的五弟,心思不重,更談不上什麼心機。

岑融心想,這樣的蠢人,我防備他做什麼?

茶喝完了,事兒也説完了,岑融要岑煅留下用膳,岑煅卻説子身體不適,得回家照顧。辭別岑融離宮後,岑煅長長鬆了一口氣。有貼身隨從低問:“今去謝先生家麼?”

“不去了。”岑煅説,“回府吧。”暮侵染梁京屋舍,四面煌煌,如一場大火暗暗燃燒,天上地下鋪盡了金紅之。岑煅騎馬慢行,在馬兒身上擦去手心冷汗。

他選擇相信楊執園的話,但今岑融的一絲殺心,仍令他骨悚然。

此時謝元至家中,殷氏與童子擺好了飯食。樂泰等人與謝元至一番長談,人人面凝重,不願留下吃飯,紛紛告辭。靳岄惦記獨自在家中的賀蘭碸,也同謝元至辭別。臨走時他抬眼看了看沈燈,沈燈與殷氏微笑告別,他能從殷氏眼中窺見一絲殘餘的淚意,卻看不出什麼詳細前情。

似乎是知道他心中滿是好奇,走到一半,沈燈嘆道:“總看我作甚?想問我跟你師孃的關係?”不出靳岄所料,殷氏果真是曾對沈燈有過茶飯之恩的人。

殷氏閨名殷小遠,父母雙亡,從小隨父親舊友殷谷遊歷江湖,學過一些漂亮的功夫。沈燈年輕時行為莽撞,招惹了不少仇家,有一回遭仇家追殺,寡不敵眾,被砍了好幾刀,刀刀致命。仇家見他氣息奄奄,扔他在路上便走了。若不是殷小遠從集市上回來見到躺在雨水裏的沈燈,怕是世上早就沒了沈燈這個人。

沈燈説這是茶飯之恩,實則是救命大恩。殷小遠把他揹回家中,養父殷谷起初不願救沈燈,發現沈燈身上的明夜堂記認後便改了主意。

靳岄奇道:“那殷大俠也是明夜堂的人?”

“……殷大俠……?”沈燈忽然一笑,點頭道,“對,他也是明夜堂幫眾。見我只剩半口氣,自然要秉持同門之誼,救我一命。”他在殷家那小院中住了三個月。殷家家貧,沒空餘的牀鋪,他便和羊兒一塊住在羊圈裏。殷谷懂得醫術,常給他開些奇怪的藥,看病的手法有時候是望聞問切,有時候卻只點着沈燈的額頭,唸唸有詞。

靳岄想起他在馳望原的經歷:“……巫者給生病的小羊小馬祛除氣,也是這樣做的。”

“總之我好賴是活下來了。遠姑娘待我極好,我她,便對她説,此後凡是她的事情,沈燈萬死不辭。”沈燈扭頭看靳岄,“……怎麼,陳霜還説了別的?”靳岄忍着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