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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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渾答兒不知生出什麼膽氣,忽然一把抓住嶽蓮樓胳膊,又不知怎麼稱呼他:“美……美人?”還未眨眼,美人手中的煙管不知何時懸停在他手背上,熱燙灼辣,將碰未碰。
“不花錢,別碰我。”嶽蓮樓一字字笑道,“否則有人會削掉你這隻手。”渾答兒忙縮回了手,看着嶽蓮樓施施然走下樓。有客人跪趴在席旁,仰頭緊盯嶽蓮樓。嶽蓮樓便用足弓挑起伏地之人的下巴,他腳踝系一個金足環,數顆細小鈴鐺,響得清脆活潑。
“為什麼這種人會是我哥的勒瑪!賀蘭金英瘋了嗎!”賀蘭碸倒是先瘋了,拉着巴隆格爾大吼,“他是男的……他是……他不男不女!”卓卓問靳岄:“什麼是勒瑪?”靳岄反問她:“什麼是勒瑪?”阮不奇吃着最後一塊廣寒糕,棉布裙上都是笑噴的糕沫子。
“不是他!”巴隆格爾從賀蘭碸手中掙,一指那高台,“是那個!”高台頂端懸着一頂大燈,燈上另有一處窄小圓台。圓台上坐着三位女人,各自抱琴,偶爾撥動琴音,揚手朝廳中人送去輕吻。
其中一位模樣與其他人迥然不同——她一頭深棕長髮,膚微暗如同濃,。
“朱夜!”巴隆格爾大喊。
那女子顯然與巴隆悉,摘了面紗,衝這邊揚揚手。靳岄震驚不已,忙拉了拉賀蘭碸的衣袖:“她的眼睛……”這名為朱夜的樂姬有一雙翠綠的眼睛,如同最乾淨透亮的水。
她是高辛人。
***接下來的諸般表演,漸漸於低俗。賀蘭碸捂着卓卓眼睛不讓她看,催促巴隆格爾離開。
巴隆格爾不肯:“看嶽蓮樓一場舞,咱們這幾個人得花五兩銀。”靳岄震驚了:五兩銀,在梁京足夠普通人家花用半年!
巴隆格爾換算成賀蘭碸能聽懂的計數方式:“大概能買一百隻羊。”賀蘭碸頓時坐回位置,因過度震驚而陷入失語。靳岄懷疑他這輩子養過的羊加起來都沒有一百隻。。
渾答兒和都則和都則換了一個眼,憂心忡忡。靳岄奇道:“怎麼了?剛才不是開心的嗎?”渾答兒小聲説:“賀蘭金英,知不知道我們來看他的勒瑪?”説話間,朱夜已經來到席間。
靳岄又覺頭暈:迴心院的人身上總有些甜膩濃郁的香粉,得人輕飄飄的,一顆心怎麼都落不到實處。他愣愣看朱夜,又扭頭看賀蘭碸。
高辛人鼻樑高聳,眼窩深邃,五官出眾。靳岄心想,若是不論家世財產和狼瞳傳説,兄弟倆的容貌不至於找不到親事。
“我知道你是誰。”朱夜笑着説,“你們兄弟倆長得真像。”賀蘭碸低頭喝茶,那茶也是甜膩的,他微微皺眉。
朱夜對他好奇:“你是高辛哪裏的人?”賀蘭碸一愣,這事情父親與賀蘭金英都從未説過。
他立刻反問:“我大哥沒跟你説過?”
“説過的吧?但我忘了。”朱夜撥動一頭長髮,衝賀蘭碸笑笑,“每與我説心事、説往昔的人太多,我記不住。”賀蘭碸有點兒生氣了:“但我哥哥將你當作勒瑪!”他這話還沒説完,巴隆格爾登時一拍額頭。朱夜更是完全怔住,半晌才發出大笑。
“他説的?”她望向巴隆格爾,笑裏有幾分好奇和認真,“巴隆,是真的嗎?”賀蘭碸先是臉上飛紅,隨即煞白:“……你不知道?”朱夜手指撥動懷中彎月般的琴,搖頭笑道:“他可從沒跟我説過。勒瑪……我還是第一次被人當作勒瑪,真有趣。”琴聲斷斷續續,她慢慢停下,看着熱鬧的迴心院,喃喃道:“是勒瑪呀,賀蘭金英……”渾答兒和都則呆坐原地,一張臉白得比賀蘭碸更甚。他倆雖不知“勒瑪”究竟何意,但顯然這是賀蘭金英從未説出口的秘密。兩人如臨大敵,瑟瑟發抖,扭頭想與靳岄同樣的恐懼。
但原本坐在身旁的靳岄不見了。
***僕人專用的偏廊曲折漫長,靳岄緊跟在一位青年身後,疾步前行。
方才賀蘭碸與朱夜你來我往之時,這位身着迴心院奴僕衣裳的青年悄悄拉了拉靳岄的衣角。靳岄一看他眉目,便知道他是大瑀人。
青年無聲説出“嶽蓮樓”三字,示意靳岄悄悄跟他離開。
“你是嶽蓮樓的人?”兩人匆匆前行,靳岄低聲問。
“稟小將軍,我是明夜堂的。”青年側頭笑笑。
“別叫我小將軍……”這稱呼總讓靳岄心裏難過,“叫名字吧。我要如何稱呼你?”青年忽然豎起手指,示意噤聲。樓梯有人聲飄過,青年忙拉着靳岄藏進昏暗角落。他手指修長有力,覆蓋練武之人獨有的薄繭。靳岄離他近了,發覺這人長相巧柔潤,令他想起遠山之玉。
出了迴心院小樓便是後院,後院倒也整齊,幾株枯樹頂着雲一般的積雪。嶽蓮樓仍是舞姬裝扮,正在樹下掐一隻鷹。
“是不是你了他的信?”他惡狠狠瞪着那鷹,“他怎麼可能就給我寫這麼幾個破字?!”靳岄從雪地上撿起一張皺巴巴的紙條,上書一行小字:事沒辦好,不得回家。
靳岄:“……?”身邊青年平靜提醒:“上次五個字,這回八個,很不錯了。”那鷹趁嶽蓮樓鬆手間隙撲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