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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2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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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林中走出,牽着飛霄。

“別亂喝水。”他説,“要是吃進了蟲子,只怕你沒好子過。”他和阮不奇進入赤燕之後,因山道狹窄得往往只容一人經過,飛霄這種高大的高辛馬行動非常困難。他把飛霄留在陸宏友人家中託他照顧,如今安定下來,才把飛霄帶回身邊。飛霄只在溪邊喝了兩口水便停了,它警覺地站在溪邊,盯着那潺潺水發愣。

“水裏有什麼?”賀蘭碸也盯了半晌,實在看不出名堂,回頭上馬緩行。靜靜走了一段,忽見林中掠過黑人影。

樹影濃密,飛霄和賀蘭碸又是一身的黑,人影沒有發現賀蘭碸的存在。賀蘭碸只看到那人影從上游離開,騎上矮馬,彎垂頭往前去。

他拍了拍飛霄的脖子,低聲道:“仔細跟着。”馬蹄上是離開封狐城時,岑煅囑咐軍中鐵匠為飛霄打造的蹄鐵,馬兒踏在糙的山道上,不怕石子樹。因地上青苔豐厚,行走時寂靜無聲,賀蘭碸跟着那黑衣的煉藥人,於夜中沉默往前。

在象宮中,阮不奇正好將賀蘭碸所經歷的事情一一説完。她自然省略了許多自己認為無關緊要的部分,靳岄光是聽着都覺心驚跳。只要一想到賀蘭碸是因為自己而身受刺骨之苦,他便口發悶,無法釋懷。

但知他如今一切平安,靳岄總算心安。

“你和陳霜潛入之時,廣仁王與我恰好離開象宮,象宮周圍守備空虛。如今我和他都回到這兒,只怕你們不好出去。”靳岄想了想,“你們且等等。”他出門命人去尋找玉姜。玉姜過來後,靳岄跟她借了奉象使男女衣裳各一套:“赤燕王妃喜歡我的畫兒,讓我為奉象使添點兒配飾。我打算先仔細看看奉象使衣裳都有些什麼圖樣。”玉姜很快把自己和巖罕的衣裳各拿了一套過來。靳岄目送她離開才回到房間。陳霜與阮不奇假扮作奉象使,應當可以趁隙離開象宮。

阮不奇十分吃驚:“你不同我們一塊兒走麼?”靳岄笑了笑。能在象宮中見到陳霜和阮不奇,他心知離開象宮不是難事。但與母親的一面令他下定了決心:“我要帶孃親一塊兒離開。”三人久不見面,此時又是連奉象使都已經歇下的深夜,陳霜和阮不奇便留在靳岄房中陪他説話。阮不奇講話東拉西扯,陳霜則細心許多,但凡聊起賀蘭碸,説的都是輕鬆快樂的事情。青虯幫藏在龍口,賀蘭碸吃着糊着鄭舞的藥,每天最愛做的事情便是站在龍口前看海。小蟹鉗了幾次他的手腳,賀蘭碸竟對這身披鐵甲的小東西產生了敵意。青虯幫的人天天要他説馳望原上打獵的事兒,他則同青虯幫的水盜們學會了捉蟹的本事,高超得連鄭舞都會吃驚。

説到鄭舞,阮不奇又提起鄭舞在海門鎮上的幾個相好。她不經意間提及海門鎮奇特的房子結構,引起靳岄注意。

“海門的房子全都連在一起?是為了抵禦風暴?”

“抵禦風暴和海溢。”陳霜説,“瓊周沿岸的村子也都是這樣的房子,只不過瓊周沒有鐵礦,我們都用大的木條來加固房子外廓,木條牢牢入地下,再砌上石塊磚頭,便穩固了。颶風厲害得緊,每次來襲,總要死不少人,打壞許多船。若房子不加固,必定會被颶風連拔起,什麼都不剩。”靳岄不看向牆面。象宮距離海邊頗遠,因而沒有對外廓和牆進行加固。

“颶風只在海邊肆?”靳岄問,“它會吹到這兒麼?”陳霜:“大風暴的話,很有可能。”阮不奇一邊吃果子一邊問:“海溢又是什麼?”

“海水會漲上岸來,與風暴一同襲擊陸地。海極高極大,即便是瓊周最好的船工也不可能倖免。”陳霜與她解釋,“你還記得北都的最高塔允天監麼?海溢的海比它更高。”阮不奇睜大了眼睛,又是恐懼又是興奮:“我想看!”靳岄忽然扭頭對兩人説:“聽聞幾天之後會有颶風從海上來。屆時風大雨急,正是逃的時機。”聽他這樣講,兩人立刻知道靳岄已經有了主意。靳岄拿出紙筆,匆匆畫了象宮的地圖以及赤燕王宮的圖樣。他並未走完赤燕王宮,在宮中逗留的幾也都在別人監視中。但藉助月升落、風的走勢,靳岄大致推斷出母親所在的地方位於王宮何處。

“兩位內功深厚,請幫靳岄一個忙。”靳岄説,“在回龍口之前,先將象宮中象所周圍的牆壁,以及我母親所在之處的牆面以內力震松。”***翌早晨,靳岄命人去尋廣仁王。廣仁王自從與他來赤燕後一直住在象宮,得知靳岄找他有事,很快便過來了。

“又要去見你孃親麼?”廣仁王坐在廊亭中喝茶,信口道,“我最近十分忙碌,只怕不能陪你過去。岑融新登帝位,不肯減免赤燕貢税,赤燕有些惱了。之前一直列兵邊境,沒有動作,最近時常小打小鬧,令人心煩。”靳岄只覺得赤燕王族與廣仁王的關係實在複雜微妙。廣仁王祖上三代均為鎮守南境的將領,同赤燕來往極為密切。靳岄不止一次聽父親説起,仁正帝認為宋懷章一家長期駐紮大瑀、赤燕邊境,隱隱有佔地為王之勢頭,屢次想更換南軍統領,而最佳人選便是靳明照。但此舉風險極大:赤燕雖然國力不強,但大瑀十分依賴赤燕的鐵礦,兩國各有所求,相處和平,赤燕人更是信任宋懷章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