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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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強盜去列星江?”嶽蓮樓大笑:“等到了列星江,他們就不再是水面強盜了。你是馳望原的人,自然不曉得。如今在列星江活動的水幫,十個有九個半曾經也是水盜,只不過他們多在列星江行船,從不出海。”賀蘭碸:“我在列星江上來回幾次,見過水幫的船和人。他們並不搶東西,只是運輸往來,在兩岸做生意罷了。”
“那是自然。”嶽蓮樓仔細給他背上四處圓般的傷口上傷藥,“燒殺搶掠,來錢是快,但畢竟是把腦袋別褲帶上的行當。若是正經行船做生意,錢更多,更受敬重,船更大,子更好過,誰要去做水盜?橫豎掙口飯吃,誰不樂意輕鬆活着。”賀蘭碸聽得入神。
“當然也有那死心塌地要殺人越貨的。可我探查過鄭舞,他們不是。這些人都是瓊周人,沒有大瑀户籍。他想在瓊周和大瑀兩岸做生意,可那路子全被瓊周的大水幫壟斷,他邊兒都挨不上。”賀蘭碸明白了:“明夜堂可以幫他們造大瑀户籍。等有了户籍,他們就可以進入列星江正經八百地做生意。……他就這樣信你?”
“也不看我這舌頭什麼玩意兒做的。”嶽蓮樓得意道,“對了,此事千萬別告訴章漠,他還不曉得。明夜堂雖然在江湖上做大生意,但列星江水幫自成體系,明夜堂與他們井水不犯河水。我這是給章漠找了個大麻煩,等他好些了我再仔細跟他商量。”賀蘭碸疼夠了,顫巍巍坐直。他告訴嶽蓮樓,自己和阮不奇一路過來,之所以能這樣順利地找到他,多虧了在仙門逗留時陸宏的指點。
嶽蓮樓想了半天才回憶起,陸宏正是他在問天宗救出的那小孩的爺爺。
原來陸宏一輩子生長於南境,售賣舊書為生,與南境許多文人志士都有來往。賀蘭碸與阮不奇抵達赤燕邊境時,背上舊傷發作,阮不奇又無法一直扛着他前進。多得陸宏假造通關文牒,才得以順利離開大瑀,進入赤燕。
兩人扮作兄妹過關,又得陸宏的朋友接應。陸宏友人並未深涉赤燕南端,但給了他倆許多建議和驅蟲之物,兩人一路安全探索,注意飲食,並未受到蟲獸困擾。
嶽蓮樓嘆氣:“也是緣分。”
“陸爺手裏還有一份赤燕的舊地圖,”賀蘭碸説,“他把地圖給了陳霜。”嶽蓮樓一下坐直:“陳霜也來了?在哪兒?”
“他比我們先來,緊隨着靳岄。”賀蘭碸説,“我與阮不奇抵達仙門見到陸爺時,陳霜應該已經進了赤燕。”***赤燕象宮中青煙瀰漫,驅蟲香氣味微苦,瀉於象宮四周。兩頭大象站在象宮旁的矮山上,昏昏睡。十幾位奉象使正擦洗大象,清歌與笑聲隱約傳來。
宋懷章回到象宮時,看見靳岄正站在竹影掩映的廊亭裏張望。
此處象宮是廣仁王宋懷章與靳岄在赤燕的落腳處。靳岄起初還不太確信廣仁王的能耐,但見赤燕王族竟然願意讓廣仁王借宿在象宮,待他倆如同貴賓,隱約地竟然有些佩服。
“廣仁王。”他向廣仁王頷首執意,立刻問,“允可了麼?”
“沒有。”宋懷章淡淡一笑,“再等兩,赤燕王妃回來後我親自去見她。王妃與我素有情,她應該會答應讓你見順儀帝姬。”靳岄“嗯”了一聲,不再説話。他初來赤燕,滿心是期待、忐忑與興奮,但等候了數月,赤燕王族始終不肯讓順儀帝姬現身,他的狂喜與憂慮漸漸平息,再沒過一絲積極的情緒。
宋懷章順着他目光望去,竹林上是霧氣瀰漫的蒼白天,一隻黑紙鳶正在翻飛。
“這是你的隨從嗎?”廣仁王問士兵要來弓箭,“一路從大瑀跟到赤燕,也是忠心。”
“他是我的朋友。”靳岄回答。
話音剛落,箭矢離弦。鋭箭破空而去,刺中紙鳶,很快落入茂密叢林之中。
密林中一陣衣袂飛掠之聲。陳霜循線而去,撿起了紙鳶。這等膂力與準度,自然不可能是靳岄發出。他自從尋到象宮,隔便在林中釋放紙鳶等待靳岄聯繫。但紙鳶被屢次擊落,靳岄始終不見人影。
此箭雖是木製,箭頭卻由赤燕鐵打造,牢牢釘在地上,輕易拔不出來。陳霜暗忖,這應該是廣仁王出的箭。
在象宮外徘徊徜徉近乎兩個多月,他始終不能靠近。廣仁王的軍隊與赤燕王族的軍隊將象宮包圍得十分嚴實,他單人匹馬,不敢冒險,更怕自己萬一折在這裏,無法將靳岄的訊息送給其他來援救的人。
撕毀紙鳶後,陳霜循着山道往南走去。
象宮南部約百里有一處秘密山谷,谷地低深,藥味極濃。據陸宏所説,這種地方大多被赤燕的煉藥人佔據,千萬不可靠近。但陳霜在藥味中聞到了濃郁血腥味,抵達後竟發現煉藥谷中所有的煉藥人均已死去,身首異處。
陳霜看那些屍體的頭顱斷處,利落狠辣,如同被剪刀絞下。這是嶽蓮樓那兩把鳳天語的刀痕,只是不知此處藥谷之人與嶽蓮樓有什麼仇怨。古怪的器皿、鍋子連同房舍全被燒了,這種趕盡殺絕的手法,儼然又是嶽蓮樓憤方式。
之後陳霜便把藥谷當作自己的落腳處。藥谷中草藥極多,蛇蟲鼠蟻不敢靠近,他在谷中尋到一處山坳,遵照陸宏的叮囑,吃食飲水十分謹慎。
但長久地在此熬着,縱然是他也不生出燥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