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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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照亮羣山與馳望原，營寨中有炊煙升起，萬籟俱寂。

靳岄眼眶發熱，怔怔下淚。意識到賀蘭碸看自己，他忙低頭擦去眼淚:“多謝。”賀蘭碸一口口嚼着乾，姿態放鬆:“不必。”

“謝謝你救了我，在渾答兒他們找到我的時候。”靳岄一口氣將此前沒有説、不好説的話全都講出口，“我那天不該説那些話傷你，是我不好，對不住。”賀蘭碸與他對視片刻:“我忘了。”説着把乾放進他手裏。

“而且你説得對，我確實不是北戎人。”靳岄心急要辯解，賀蘭碸擺擺手，制止了他的説話。

“你畫的那張地圖，被我哥燒了。”賀蘭碸道，“他説那是假地圖，沒有用。”靳岄一顆心猛地沉了，口而出:“他怎麼知道？”賀蘭碸回憶大哥的話:“潘樓的位置不對，它與皇宮之間並無阻隔，可以直接眺望到大瑀皇城。朱雀門外頭應該有一座岷州橋，但你沒畫。”靳岄:“……”賀蘭碸嘴，眼裏有一絲活潑的笑。他似乎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話一定會讓靳岄吃驚。

“是大瑀的忠昭將軍靳明照告訴他的。”***北戎陳兵大瑀北境約在六年前。那時候現在的天君哲翁還沒繼位，病懨懨的老天君誓要將軍隊推到大瑀境內的列星江，這是他這一生最後未完成的願望。

浩浩蕩蕩的北戎軍隊由哲翁帶領，途徑燁台時，因為沒有馬而無法從軍的賀蘭金英應虎將軍的安排，在軍隊裏當了個負責搬運屍體的雜工。

這場戰爭從開戰伊始就不順利，北戎軍隊始終被死死壓在北境邊線外，整整半個月都無法前進一步。

大瑀最北端的萍洲城已經可用眼望見，卻無論如何都不能踏破北方邊防軍的防守。

“靳明照”和“忠昭將軍”的傳説，從那時候起開始悄悄在北戎軍隊裏傳。傳説他身騎雙頭巨馬，身有六臂，善用武器，能呼風喚雨，招來飛禽走獸襄助。

否則天佑的北戎軍隊怎麼可能無法進入大瑀！——這樣的話帶着不甘也帶着傲氣。

賀蘭金英與北戎人截然不同的容貌，讓他受到了天然的排擠。尤其在他出雙眼時，總會招來連串驚呼與憎罵。所有人都知道燁台的虎將軍帶了個狼眼睛的高辛人，他沉默做事，不想給虎將軍增添麻煩。

最後一場戰役在秋天爆發。廝殺從白天持續到夜晚，巨大的圓月懸在萍洲城與馳望原上空，除正面對戰的軍隊外，一小股一小股大瑀士兵不斷從萍洲城與邊線湧出，神鬼一般捉摸不定，一點點地消磨着北戎軍隊的力氣和意志。

北戎軍隊戰意渙散、極度疲倦時，一支從大瑀軍中來的箭結束了這場長達三個月的戰役:它刺入陣前拼殺的哲翁口。

北戎軍隊如水般退去，他們折損了大量士兵，瑟瑟發抖地護送哲翁回北都。撤離得太快，竟在戰場上留下了十幾位處理屍體的奴隸。

賀蘭金英也在其中。他躺在壕溝中，聽見清理戰場的大瑀軍隊漸漸近。他閉目裝死，卻被人拍拍肩膀，硬是拉了起來。

“高辛人？”發現他沒死的是一箇中年男人，滿身鐵衣在月下淌刺目銀光，肩上負着生刺的肩甲，縱一臉塵土也掩不住他油然的興奮，“我第一次見活的高辛人。你受傷了麼？”那是賀蘭金英與靳明照的第一次見面。

作者有話要説:今天請大家嚐嚐北戎的乾吧，兔、牛或羊風乾製成，有原味的也有添加各種調料的。

賀蘭碸家的乾水分較少，比較幹，嚼起來對牙齒舌頭傷害大但香味非常濃；渾答兒家的乾則因為用料上乘而在口、嚼勁和香味各方面臻於完美。

靳岄吃過一次渾答兒家的，私心覺得他家的更好吃……但是這種話可不敢在賀蘭碸面前講。

（吃過西藏犛牛乾的朋友可以腦補一下，我想象的就是那個味道。沒吃過的請嘗試！很好恰。

第11章高辛靳明照把賀蘭金英帶回了北軍軍部所在的萍洲城。

賀蘭金英以為自己將遭不測，不斷瞅機會逃跑，鬧得萍洲軍部怨聲載道。但他沒想到，出現在他面前的是大瑀的軍醫。

他一足嚴重扭傷，在萍洲城軍部裏躺了半個月才勉強能下地。

在這半個月裏，靳明照每隔幾天就來看一看他，有時候是問他復原情況，有時候則拎着小酒小菜，一副要和他談天的架勢。

賀蘭金英不懂靳明照葫蘆裏賣的什麼藥，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此人想從自己口中套出北戎機密。他心裏對靳明照的救助有一絲，坦蕩告知身份:他是北戎軍隊搬屍體的雜工，撤退時會被丟下的毫不重要的人。

但出乎他意料，靳明照想和他聊的，居然是高辛族的事情。

高辛族是在金羌與北戎國境界處生活的異族人，距離大瑀極遠，大瑀建朝之時高辛王曾到訪梁京，留下賀禮。那是八十多年前的事情，高辛王一行二十餘人，氣宇非凡，從此梁京處處傳着高辛人的傳説:他們身披火紅與烏墨兩間雜的皮大氅，説着奇特的語言，人人都騎健壯的黑大馬，大馬身有翼，能騰空而起；高辛王與高辛王妃形如仙姿，踏空而來，王妃手中長纓如血如火，那是能驚動月的神器；而高辛族人人一頭長髮，如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