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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5月18一個有理智的人,憤怒時候的衝動一過,通常都會崩潰下來,我儘管仍然很生氣,但是氣頭已經過了,只剩下氣鼓鼓地癱坐在後座上,凝眉怒目地瞪着眼看着這個滿臉油膩的小鬍子。
我用手指着小鬍子的臉,竭力在嗓子裏發出一陣含煳的聲音,剛才的廝打已經把我臉上的紗布得鬆散開,應該是我滿臉的血痂讓小鬍子有些觸目驚心了,他皺起眉,嘴角使勁向後咧了咧,居然關心的問:「楊大慶,你的傷還疼嗎?」我趕緊把自己臉上的紗布重新纏裹好,説實話,剛剛在氣頭上沒覺得,現在冷靜了一些,還真的發現傷口可能是由於我剛才劇烈的動作又撕裂開了,尤其是我左側臉頰受損嚴重這一側,開始有些刺拉拉的疼。
見我不做反應,知道我還在生氣,小鬍子笑了笑,不再理我,重新啓動車子,沿着崎嶇顛簸的山路繼續朝前走。
漸漸冷靜下來的我卻開始好奇這個人奇怪的舉動了。
這個叫剛子的人從出現在我面前,其實一直都是個凶神惡煞的形象,直到剛才他突然冒出那句表面上理解是出於對我的關心的話,我才開始發現他似乎也是個有情的普通人,我想每個人的心大概都是這樣,對別人的善意往往會首先到温暖,然後就會慢慢放下戒備,逐漸地軟化下來,我就是這樣一個人。
儘管這個圓頭圓腦嘴巴上面留了一抹小鬍子的男人當着我的面説要侮辱我的子,可是我現在缺莫名的因為他的一句關心話覺得他也並非是一個壞到骨子裏的惡人。
他剛剛説到他的老婆也被別人睡了,這讓我有些心裏發酸,他也許永遠不會受到我所受到的屈辱吧。
他也許只是發現了一些跡象,或者證據,發現了自己的老婆和別人偷情的事實,而我可是被人家當着面侮辱了自己的子啊!我頹廢的癱坐在車子的後座上,一路顛簸,卻也再也沒有理會小鬍子。
天將晚,太陽開始壓低到西邊山尖尖上時候,我們終於到了一個山坳坳間的林場,車子停下來,我揹着步槍跟着小鬍子下了車。
這裏稀稀落落的只有十幾間平房,最路邊的那間門口掛着一個長方形的木牌,上面寫着:國營西林河林場辦公室我跟着小鬍子走進那辦公室,進門就見房間裏已經有了三個衣冠不整的穿着協警制服的人圍在一張堆滿了各種食物的辦公桌前打撲克,見我們進來,沒有任何反應,就像我倆是空氣一般。
小鬍子也不在乎,朝我招招手,又朝靠裏面的牆邊的一個長椅比劃了一下,示意我過去坐。
「這裏是西林河,再往北走就是江界洲了,從長興到江界洲,除了飛,就只有三條路可以走,這是期中之一。」小鬍子大咧咧地從那三個協警旁邊拽過一把椅子,坐到那辦公桌前,伸手抓起一把瓜子,一邊往嘴巴里扔,一邊給我解釋道。
當時在水文站,小鬍子來抓我們的時候,他穿了套正式的警服,現在我才注意到,他那套警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換成了協警的制服,儘管和警服很像,不過對於我這種在派出所工作了幾年的人來説,還是很容易就分辨出來。
南成宰會乖乖的自己走到他們的辦公室裏來伏法嗎?這些人的做事風格讓我十分厭惡。
我摸出在蔣隊辦公室臨走前裝在口袋裏的小本子和筆,寫道:「什麼時候去搜山?」小鬍子看到我的問題,臉上有些不屑地笑了笑説:「早就開始了呀,市裏動員了幾百號人,從昨天就開始拉網搜了,那個子有槍,如果明早還沒消息,就要請武警來幫忙全面清山了。」我的頭皮有些發緊,如果動員了武警部隊來圍剿,那就説明南成宰這次的事已經嚴重到足夠驚動我們動用強大的軍事力量來對付他了,這讓我有些意外,我本身就是一直參與在其中的當事人,南成宰確實是個混蛋,可是我現在就有些奇怪,他好像也沒有做什麼值得政府需要如此大動干戈的事吧?就算他在本國犯了大罪,但是到了我們這邊,我們也不過是需要盡到協助的義務就行了,從來沒聽説過我們這邊要動用武警部隊來抓捕某一個北者的事。
他們一定是把樸大爺的死算到了南成宰的頭上,加上他拒捕,兩次傷了幾個輔警,沒準現在連我和子被他綁架挾持的罪名都給他加了上了,這些都加到一起,再做出一個大張旗鼓正義凌然的姿態,這個鍋就順理成章地扣在了那個畜生的頭上。
我是個法律工作者,我深知法律的嚴肅和公正,這些罪名大部分都是他罪有應得,但是能驚動部隊來搜山,那就一定是關係到人命,而我親眼所見樸大爺的死是那個跟着小鬍子來的小白臉所為,儘管我對南成宰恨得咬牙切齒,我恨不得能有武警當場擊斃了他,不過如果需要我來證明的時候,我還是會講出實情的。
我在本子上繼續問:「我們要做什麼?」小鬍子想了想説:「我們這邊有四個路口,每個路口三到五個人,每隔兩小時換一次班,他們幾個在這邊替補換班,一會你跟着我去各個路口巡查。」我朝窗外看了看,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這邊是林區,都是山地,儘管有大量的警力在守路口,可是,對於一個受過嚴格的野外機動訓練的特種部隊人員來説,想躲過他們應該沒什麼難度。
我在本子上又重複了一下南成宰的身份和能力。
小鬍子撇了撇嘴巴,有些無奈的表情説:「我知道這傢伙有兩下子,但是我們就這點人手,幾百號人,在這方圓幾十公里的山區,就像是小米粒堵眼子,用沒有!唉,盡力而為吧。」他鄙的形容詞讓我瞬間滿腦子都是在鏡子中那一邊深一邊淺的雙股蛋子,不停地收縮起伏,中間夾着黑的黝黑的眼子,在使勁地動着,下面連接着一個晃晃悠悠的卵蛋前後撞擊在一個極力岔分開的兩條細長的白腿間,發出陣陣咕咕唧唧的泥濘聲,把一股股的白泡沫塗抹在一個前後快速湧動的黝黑柱部。
我的頭嗡的一聲,口裏立刻泛起一陣噁心來。
小妍到底被那個畜生給帶走藏到了什麼地方啊?一想到她白皙的身體無力地被壓在那個畜生身下,被他用盡力氣地蹂躪,我的心就像被人猛地捅刺了一刀過來,口立刻悶堵起來,就好像連呼都沒辦法繼續了。
發^.^新^.^地^.^址www.91ks.online小鬍子不知道我的心思變化,還在自顧自地跟我説:「前天我們也是大意了,其實就算那個子再厲害,我們人多,怎麼也能讓他吃點苦頭,我們這幫兄弟也不是吃素的,這回咱們有準備了,不會再有閃失,我就不信這麼多人堵他,還能讓他跑咯?」我不理睬他,我的腦子裏滿是小妍無助又可憐的樣子,我恨不得立刻抓到那個無恥的畜生,用我手裏的自動步槍在他身上開出一百個窟窿才能解恨。
小鬍子説的天花亂墜的,不過看起來他好像一點都不着急的樣子,似乎對於這次任務他是有成竹的樣子,一邊幫那幾個打牌的人支招,一邊胡亂抓着桌子上的食物吃。
我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南成宰的手段,小鬍子只是打了個照面就被搞定了,他可能會歸結於自己的大意,但我和他可是親密相處了好幾天,也嘗試和他過了很多次招,幾乎都是被他毫不費力地放倒在地,也幾乎都是連他什麼動作都沒看清就輸了,所以,一旦真的和南成宰短兵相接,我還真的有些懷疑這幾個看起來就不那麼明的蝦兵蟹將能否活下來。
我不關心這幾個蠢貨的生死,我擔心的是我的子。
如果真的和南成宰遭遇,我們這邊人多槍多,形勢一旦混亂起來,她和那個畜生在一起,那麼她也一定是處於極度危險中。
我不敢想象那種場景,我需要盡我所能的在事態發展到無法控制之前去把小妍和南成宰分離開。
可是具體該怎麼做我毫無頭緒。
我現在連這兩個人在哪裏都沒有任何消息。
夜慢慢降臨在這個偏僻的山林,小鬍子看了看時間,朝我揮揮手,終於帶着我徒步朝林子深處徒步走了過去。
我指了指身後的越野車,臉上帶着疑問看着他,他看了看我,朝林子深處指了指説:「咱們要去的檢查點開不了車了,只能走路過去。」我點點頭,他接着説:「我們這邊有四個檢查點,都是小路,現在不到七點,得十點之前回來,我晚上答應我對象去她家接她呢。」我心中苦笑着點點頭,卻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之前還説他的老婆被別人睡了,看來他這是接受了現實,選擇了原諒吧。
跟着他走在狹窄崎嶇的山間小路上,很快就來到了第一個檢查點,一個三岔路口。
我倆過來前還沒看到有人,不過等我倆走到了路口,立刻在旁邊的樹叢裏出來三個穿着協警制服的人。
小鬍子裝模作樣地給這幾個人安排好工作,領着我繼續朝前走,一邊走,一邊嘮嘮叨叨地和我倒起了苦水。
「媽的,這狗工作,賺不了幾個錢,還要整天不着家,老婆孩子都管不了,還讓人像狗一樣使喚着。」我點點頭,嘴巴説不出話,但是我心裏還是很認同他的受,畢竟我也是吃這碗飯的,雖然我只是個户籍警,不過由於我是剛參加工作的新人,年輕力壯,每遇到什麼大事小情的,就會被借調派出來協助其它部門做什麼配合,經常就是幫着蹲點,協防聯動,維持治安等等各種稀奇古怪的任務,當時我媽説做户籍警不用出外勤,工作輕鬆也沒危險,結果,各種苦活累活危險活一樣都不少。
我跟着小鬍子巡查到第二個檢查點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小路上也沒有路燈,我倆一人拎着個大號的手電,兩邊都是黑噔噔又茂密的樹林,各種不知名的鳥在呼嚕呼嚕地地鳴,腳下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的我心驚跳的,生怕在黝黑的樹叢裏突然會蹦出來一個什麼妖魔鬼怪來。
在第二個點有一堆碼放整齊的原木垛,我倆休息了一下,我拿着樹枝,在地上寫字問小鬍子:「這裏距離江界洲有多遠?」
「過了那邊的山,前面就是江界洲的地面了,不過要到江界洲縣裏還有差不多二十公里的路吧。」小鬍子一邊抬手給我指了個方向,一邊跟我説。
「我擔心這種檢查站點沒辦法抓到那個人」我在地上寫。
小鬍子無奈地點點頭,朝黑漆漆的四周張望了一番,訕笑着説:「這點人力能抓到才怪!」
「為什麼不上報?」我接着寫出問題。
其實我心裏已經有了差不多的答案。
前天小鬍子領着那兩個人來水文站抓人,我就差不多知道,這邊的公安系統有貓膩,他們絕對是千方百計地想把南成宰這件事給隱瞞下來不敢上報的。
不過當天我是以為小鬍子他們是假冒的,現在看來,是我見識短了。
小鬍子搖搖頭,看了看不遠處的那幾個協警,小聲對我説:「不是不想上報,我給你説一下長興這邊的情況吧,蔣三爺,是長興縣大隊的隊長,他們老蔣家哥四個,蔣老大在省廳,是咱們這種小民連面都沒資格見的那種官,二爺,是江界洲縣法院的一把手,還有個四爺,他沒走仕途,一直在江界洲和朝鮮做生意,資產不敢説多少,幾十個億輕輕鬆鬆吧,他們蔣家,可以説是咱們琿市一手遮天的存在。」他説着,清了清嗓子,臉有些遲疑,小心地朝不遠處的那幾個協警看了看,見他們沒注意我們兩個這邊,更加壓低聲音説:「這次要抓這個北子,是四爺下的命令,別看咱們四爺不是公安口的人,但是他在整個長興、永和還有江界洲的公安系統,他説句話比市局局長還好使。」我十分不解,公安是國家的行政執法機關,怎麼可能讓一個商人指揮着團團轉呢?這本就是誇大其詞了吧。
「別看我們都是三爺的直接下屬,其實蔣家哥四個,三爺是混的最差的一個,我們也都是看着四爺的面子才聽他的指揮而已。」小鬍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補充解釋道。
我疑惑地看看這小鬍子,他立刻明白我在問他為什麼,他笑着問我:「像你在瀋陽派出所當警察一個月有多少錢工資?」我猶豫了一下,在地上劃了數字4000。
他點點頭,搖頭小聲説:「我們這邊,我這級別的三千不到,就兩千八百多,現在我家小孩上幼兒園,每個月要一千塊,加上吃喝,月月花的光。」我和小妍還沒孩子,所以對瀋陽的幼兒園是什麼價格暫時還沒什麼概念。
小鬍子嘆了口氣,小聲説:「幫四爺做事,他額外給我每人每個月一萬,你説我們聽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