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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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雪衣襟上的一朵豔紅彼岸。

江暮雨正驚訝這鮮血屬於誰，就見他的手又自動伸出，在前輕拂一下，抹去那血跡，隨後邁步上了玉階。

一步一步，足有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層台階。

江暮雨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走一步算一步，只知道他步履艱辛，舉步艱難，五臟的震痛讓他幾度停下來息，可他沒有放棄，更沒有回頭，他剛毅的繼續往上走，彷彿每一步都踏在釘板上，一步一個血腳印。哪怕是明朗清風吹在他身上，都好似被碎骨筋一般，他的身體搖搖墜，唯恐下一瞬間便會倒地，再也起不來了。

雲巔之上，緲霧繚繞，玉階彤庭，浩瀚行宮。

這等輝煌雄偉的景象是他從未見過的，可還未及驚歎一二，那琉璃玉砌的行宮大門突然打開了，從裏面走出來一人。

江暮雨的視線很模糊，只依稀看清那人身穿明黃錦袍，上以鳳鸞金絲繡制繁複豔麗的花樣，頭戴赤金紫冠，上面有用大量珍珠和寶石點綴，一身着裝華貴美豔，陽光一晃，光溢彩。

穿得如此豪麗雍容，莫非是行宮的主人？

那人緩步走來，似是開口説了什麼，卻剪碎在風中，傳進江暮雨耳裏只剩下細細沙沙的噪音。

雲漂浮，風聲刺耳，濃霧噬着天地萬物。好像身陷沼澤，拼命想抓住一救命稻草，可伸出手去抓來的只是虛緲空氣，非但沒有得救，反而因為慣越陷越深，直到被沙土淤泥淹沒，拽入了深淵，停止了心跳。

江暮雨渾身一顫，徑直驚醒。

這個夢太詭異了。

不僅摸不着頭緒，還格外真實，彷彿確有其事一般。

這讓江暮雨心裏七上八下，甚至有股窒息的覺，好像被一雙無形的手勒住咽喉，他想呼，換來的卻是更沉重的壓迫。

江暮雨坐在牀上緩了許久，紊亂的心律漸漸放平。他輕嘆口氣，覺得自己杞人憂天，居然去糾結一個不切實際的虛假的夢。

江暮雨穿上長靴，繞到屏風後換衣服。剛打開楠木箱子，就發現裏面放着兩身他未曾見過的新衣。一件為嫣紅，在領口和袖沿處有用白線細緻勾勒出的花紋。另一件為梨白，在領口和袖沿有丹霞壓邊，前襟上有祥雲暗紋。

江暮雨腦中頓時浮現一個疑問。

衣裳哪兒來的？

他想起白珒和黃芩昨天下山置辦今年物資一事，所以這兩件衣服應該是順便買來的。從昨天到今，只有白珒進進出出過九天雲榭，不難想到，這衣服是白珒放進來的。

説起白珒，他好像不在。

江暮雨走到院中，昨夜本就不算大的初雪早已融化的一乾二淨。院中梨花樹因種子特殊，即便到冬天也不會枯死，只是梨花在枝頭不會停留太久，綻放一段時間便會隨風飄落，新的萌芽再生出來，含苞待放，一簇簇雪白花瓣落了又新生，生了又隕落，月月鋪設在院中土地上，留的芳香四溢，染得天地皆白。

突然，江暮雨瞧見左側廊道下放着一盆蘭花。葉子枯黃打蔫兒，土壤乾裂，死不瞑目。

江暮雨認得這花，好像是白珒房中的蘭。師父他老人家特別有閒情逸致，某天突發奇想，讓所有扶瑤弟子養花種草，説是能培養人的耐心，讓人變得沉穩，從而產生柔美平逸的心境，有利於修行。

南過選的雛菊，鳳言選的秋菊，黃芩最機靈，養了特皮實的仙人掌，三個月管一次都不帶死的。

至於白珒，則是勉為其難的挑了蘭花，因為小時候家裏養過，他比較悉。

心不甘情不願的養了蘭，本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任其自生自滅。

江暮雨指尖泛起點點紅光，順着蘭的葉身擦過。剎那之間，葉子褪黃染綠，那半死不活的蘭重獲新生，板兒也直了，更有粉紅的花骨朵冒出來，有幾朵花微開綻放，出黃的花蕊。

與此同時，白珒從外走回來。

好一個枯木逢！

白珒手中拿着裝有草木華的翠玉瓶，那是鳳言委託給江暮雨的生辰賀禮。白珒為防止裏面有鬼，想提前拿自己的蘭做下實驗，結果去趟茅廁的功夫江暮雨就讓人家復活了。

“師兄。”白珒走進廊道，端起蘭左看右看，“師兄種的花就是好看。”

“我只是讓它不死。”江暮雨淡淡道，“後還需你心澆灌。”

“是，我肯定好好養活它。”白珒一笑，出一口小白牙:“師兄復活的蘭怎麼着也不能讓它再死了。”江暮雨注意到白珒手裏拿着東西，沒等問，白珒已遞過去説道:“這是鳳言託我給師兄的草木華，説是將其注入花草上，可保百年不枯。”江暮雨並沒有接:“我要它何用？”

“可能是鳳言看你照顧梨花辛苦，所以……”江暮雨的面一冷，語氣中頗有些不近人情:“師父叫我們培育花草，為的就是讓我們平心定氣，淡泊明志，寧靜致遠，若以投機取巧的方式敷衍，豈非辜負了師父的一番苦心？”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白珒好像突然從一個打蔫的瘟雞變成渾身彩羽洋洋得意的鳳凰，一雙黑瞳閃閃發亮，“要真用了這玩意，那既是辜負師父，也是敷衍自己啊對不對，所以乾脆別要了，我幫師兄扔了吧。”

“等等。”江暮雨叫住轉身要跑的白珒，“草木華得來不易，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