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縛江湖 第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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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少亭一路渾渾噩噩向老家行去,心痛裂,想強迫自己忘卻,腦中竟滿是伊人身影,時常大醉,行了大半月方才至老家小鎮。
此時神已憔悴無比,小鎮比之鹿鎮還小,人煙稀薄,此時正是上午,各家都在農務,鎮上人影寥寥無幾,便向家而行,想起心中慈祥而又年邁孃親,生出親情,神略震,對面行來一人,見了少亭,忽面焦急喊道:“俞秀才,你怎方才回來,你母親久等你不歸,怕你出事整心慌,現已病危,速去見最後一面吧。”俞少亭一聽如被雷擊,向家中狂奔而去,進了屋只見孃親卧於牀上,牀邊有一婦人,見其進來,嘴上説了幾句,但少亭哪還知其所言,猛撲上前跪於牀邊,握住孃親之手,見其臉上病容,已氣若游絲,不呆了,眼中淚水漸出。
其母似覺手上微涼,勉力微睜雙眼,見竟是少亭歸來,面現動之,嘴上似要言語卻聲若蚊蠅,片刻後竟面現紅光,聲音漸高低聲言道:“老天保佑,吾兒平安,好,好,如此我便安心了,少亭你靠近些,讓娘再好生看看。”少亭急忙將臉靠近泣道:“孩兒不孝,名落孫山,愧對孃親,後歸家無奈還做了一年山賊,實在該死。”其母微一口氣言道:“少亭,只要你能平安,便比什幺都好,我一年多來夜心驚,眼下能再見你一眼,甚心喜,只是為娘去了之後,便無人再照顧於你,只盼你能早娶生子,。”少亭只覺這世上只有孃親才是關懷自己的人,少時的頑皮,嘴饞,讀書的偷懶,時而闖下的禍事,孃親卻始終微笑着包容,孃親的關懷温情還歷歷在目,終忍不住哭出聲,再説不出話來。
其母又了幾口氣勉力説道:“好孩兒,莫哭,你這一哭娘也甚心酸,少亭你聰慧體貼善良,誰家姑娘能嫁於你便是她的福份,在為娘眼中,我的少亭便是天下間最好的孩兒。”説道此處忽大口氣幾下,俞少亭大驚,緊緊握住其手,其母了幾口又説道:“少亭你走了之後,我便又替你縫衣,正放在桌上,有一件卻還未縫好。”説道此處臉上現出笑容。
少亭轉頭看向桌上,心中只覺一股暖意襲來。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人世間的親情顯無疑,又轉頭望向孃親,見其面上安詳微笑容,已閉上雙目,心中一顫,手伸去一探,已然沒了氣息。
俞少亭忽然有了些神智,見自己正跪於孃親墓前,這些天來,早已哭昏過數次,只記得耳邊的嘈雜聲,哭喊聲,也不願再去想,起身向遠方行去,也不知要去何處,只是茫然間走着,心痛的已經麻木,彷彿一切都已不再重要。
出落,不知行了幾,也不知身處何處,忽覺身體大痛,渾身沒了力氣便倒了下來,只覺呼漸困難,眼前閃過孃親面容,卻又閃過心瑤的身影,頓覺生無可戀,想到:我便是要死了嗎,如此也好。
失去意識之後,也不知過了多久,隱隱覺身體不時在疼痛,愈加強烈,有時竟又有些神智,想睜眼卻無力,只體內氣息混亂異常,不時劇痛,不久便又昏死過去,有時不想:原來死後竟是如此痛苦,只是哪及得上心痛之萬一。
俞少亭終睜開了雙眼,眼前景象模糊中漸變得清晰起來,卻還是身處一室,一白衣男子背對自身立於牀前,身形彷彿像是先前救下自己的恩公,原來自己並未死去,想到此處一時覺得恍然於世,有些不太真實,剛要起身。
那男子轉過身來望向自己,正是恩公。
白衣男子細看了片刻俞少亭,忽嘆了口氣言道:“不必起身,切勿多言,你體內氣息混亂異常,傷勢極重,這幾我替你醫治,眼下已無命之憂。”説完又嘆了口氣道:“只是方才我見你眼中已無生志,這體傷易治,死意卻是難治。”俞少亭聽完不又想起過世的孃親與離去的心瑤,便覺內心深處又一陣觸動,但已覺不到痛楚,剛要開口竟覺嘴已無力,白衣男子見了又道:“我已看過你身上之物,血神經確是不凡,不知你有何機遇得之,竟已習成一層,如此加上你身懷九陽脈,確可習那天劍心法,世間之事當真奇妙無比,那天劍之奇妙更在血神經之上,我所遇之人非你不可習之。”白衣男子又似回想些什幺,沉默片刻又道:“你本受內傷,卻又未加休養,終飲酒,心志又遭重創,體內真氣已然混亂,也未加調理,四處而行,想來所遇之事對你打擊極大,你昏時只喚了兩人,你孃親和一女子之名,依我所見,該是你孃親過世,那女子應為你心愛之人,想必也已棄你而去。”俞少亭見此人所説分毫未差,更救了自己兩次命,聽白衣男子侃侃而談,心中不生出暖意,除卻孃親便是此人對自己最好,本已死氣沉沉的眼神,又略微亮了起來。
第二俞少亭醒來,便覺身體有所好轉,那白衣男子正推門而入,俞少亭一見坐立而起,略一運氣竟發覺真氣暢通無阻,比之陽蹺脈打通後更要通暢。
白衣男子一見已知其想言道:“禍福相依,你雖真氣散亂全身,大為傷身,但卻多有衝擊奇蹟八脈,我替你疏通經脈時將炎寒二氣引往陰蹺脈,卻已打通。”言罷頓了一頓又道:“心病還需心藥醫,你我甚為有緣,如此我便也要俗上一回,你且將所發之事道來。”俞少亭一聽眼光一暗,許久後方才開口:“恩公,蒙你相救,不盡,無以為報,只是我現已生無可戀,只想一死了之。”白衣男子卻未接口只是看住不言,少亭只得將事情一一道來,説完發現似乎這段時間已然痛麻木,現竟無心痛之,只是心中茫然一片。
白衣男子還是未再接口,二人沉默許久,便即離去。
數後,俞少亭傷勢已痊癒隨白衣男子行出屋外,一見竟是深山裏一間木屋,二人緩步行於林間,白衣男子開口言道:“人生來目的便是要活着,為他人而活,更是為自己而活,失去自我的人也就再無活下去的理由,人之死或死於爭鬥,或死於意外,或自然生老病死,一個人要活下去,本就甚為艱難,而最艱難者在於心在於意,你孃親將你生下來撫養成人,便是去世時也盼着你將來能娶生子,你現要尋死本為不孝,我觀你確為一個孝子,為何你卻做出如此不孝之事。”俞少亭聽言本已一潭死水的心境又起波瀾,一時間竟無話可説,白衣男子輕笑一聲又道:“非是你之過,而是天意人,你至今並未能找到自我,一直便是為他人而活,這幾相談,我觀你聰慧過人,但你天生便不喜文,所謂窮文富武,想要所有出路也只能如此,便是屈了你心意,是以名落孫山。”頓了一頓又看了看俞少亭心中似有所想又言道:“你與聖門林心瑤相處百,卻為其所震,也是曲了本心,一味退讓,是以此女離你而去,但也非你之過,你生來便是一窮書生,無財無勢,面對武功身份高高再上的聖門弟子,心氣如何能強硬起來。”為人者先煉其心,你平生並無宏願,也無所追求,是以你所遇二次大挫,便一心求死。
如今我卻有一言勸你,你母過世乃生老病死,非人力可為,而你所愛女子也並非你的全部,好男兒志在四方,怎可陷於兒女情長,眼下你死意雖去,但人卻死氣沉沉,非是我口言兩句所能解決,其後便只能看你自身造化,任心而為之,二人行走許久,俞少亭似有所悟言道:“恩公,現我便想下山而去,我知恩公不喜與人多做談,如今為了我卻多費了許多口舌,不敢再行打擾。”白衣男子點點頭未再言,俞少亭便向山下行去。
白衣男子望着俞少亭背影許久,又嘆了口氣,心中想到:“此子面似羸弱,實則心志頗堅,骨子裏卻甚為高傲,只是生在下位,方不能顯現,現身懷奇功,如若踏足江湖,勤於修武,後定將震動武林,只是為正為卻還難言。”想到此處不一呆,輕聲言道:“我卻也迂腐了,正如何能正真分個清楚。”頓了一頓想起聖門喃喃念道:“聖門,林心瑤。”腦子不由現出一個女子身影。
正值夜間,鹿鎮以東數里外的官道上,行着一個年輕男子,此男子臉灰死,身後揹着一酒罈,正是驚逢鉅變的俞少亭。
先前下山而去,雖消去死意,但也不知要行往何處,卻要做些什幺,雖經白衣男子勸導,但此時心中已無悲無喜,似是一座行屍走,茫然間不覺尋起鹿鎮的方向,想到與心瑤共處的宅子,自己的許多物件卻還留在裏面,往事如煙,想了許久,想到留在宅子裏的血神鏈心中又生出觸動。
行走間,忽想起旁邊林中深處與心瑤有過歡好的河邊,心中一動便行入林中,來到河邊,依然是青山碧水,一輪圓月高掛于山頭,將河面照的銀光一片,此景卻也分外人,便立於河前,夜間寂靜,林中偶爾傳來鳥聲,忽然遠處隱約傳來一陣琴聲,不知何人對此美景撫琴,便沿着河邊向琴聲處而去。
行了片刻已出草地,前面乃是一片甚為茂密的樹林頗是難行,便沿河邊緩緩而行,琴聲漸高,出了樹林卻是一片竹林,此景甚美,不心情略好,轉了幾轉河邊一處頗為空曠,三面被竹林圍住,一條人影正坐於河邊草地之上。
遠處一觀,乃一女子坐於草地之上,正在撫琴,琴聲動人,便走上前去,只見一黃衣女子正眼望前方美景素手撫琴,那女子望了過來,略微打量一眼卻又轉頭不再看,俞少亭一望之下只覺此女氣質極是不凡,高雅淡然卻並不冰冷,似透出一股高貴之氣,竟比之心瑤更甚一籌,又聽了片刻琴聲,其聲優美卻又透出一股平靜之意,心中不到一陣平和,甚為舒服,自心瑤離去至今卻再未有如此心態,便在女子略遠處坐了下來。
俞少亭望着眼前美景,靜心聽着琴聲,心境竟越發平靜,腦中湧起往事,自小到大,如歷歷在目,直到孃親遠逝,不取出酒罈飲了起來,許久之後琴聲忽停了,俞少亭轉頭望去,見黃衣女子將琴置於地上行了過來,在略靠近之處坐了下來,打量片刻少亭,忽伸出一隻玉手,眼中望向酒罈。
俞少亭心中一動,已知其意,便輕輕將酒罈拋了過去,那女子將酒罈舉高倒下,一條細細白線落入小口之中,只見其頭仰起,頸部揚起一條優美的弧線,美妙無比,那女子飲了幾口便又將酒罈擲回,一雙美目卻又在打量少亭。
少亭接回酒罈便也回望過去,先前並未細看,此時靠近一觀,見此女容貌極美,比之心瑤竟還要略美上幾分,其神情比先前又多了幾分嬌美懶散,如此面容氣質,俞少亭一顆本已死去的心也不被其微微觸動。
兩人相互打量片刻,黃衣女子便轉頭又去欣賞美景,此後也不時伸出玉手,二人互飲,那女子不言,少亭卻也不想開口去破壞此氣氛。
只是那女子之後卻並未多看過來,少亭卻不時望過去,心中不嘆道:此女神情氣質已是完美。
黃衣女子又一次飲完酒,放下酒罈,望去前方的眼神卻變了。
俞少亭見了心中微驚,那眼神乃是高高在上俯看而下之意,似是將天下英雄視作無物,俞少亭平生只在白衣男子眼中見過,卻竟還未有如此強烈,白衣男子卻也不避言,曾言過現今武林還未尋得可一戰之人,當真氣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