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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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空回應別個的芳心,打量着手中的蓮花燈笑道,“還記得那年拼酒你輸了,曾許了我三件事。這第三件,便是同我逛一次杭州城的燈會。”
“本想着是讓你這等超然世外的人也嚐嚐人間煙火,只可惜啊,”他笑嘆一聲,頓了頓,“上元節未至,你便杳無音訊,從此,這燈會之約我便一直惦記着。還想着重逢之拿來再討你應三個諾呢!”
“沒想到如今,竟也是十五,也算了卻這樁心事了。”陸少臨蹲下身,將河燈輕輕推入水中,雙手合十,閉眸虔誠祈願。
半晌,睜開眼,轉頭朝一旁靜默無言的燕宇笑了笑,“燕兄呢?也許個願罷。指不定陸某將來泉下有知,也能佑你平安如意。”説罷,望見燕宇略帶不豫之,方知自己玩笑開得過火,少不得討饒一番。
卻忽聽身邊人淡淡道,“你我心意相合,又何需它願。”陸少臨聞言怔了怔,接着恍然笑開,起身旁若無人般,湊上前輕輕貼住燕宇的嘴,“噓——道長説出來可就不靈了。”這是連來,陸少臨第一次主動親他。
卻也是他們之間最後一個吻。
隔着帽檐垂下來的黑紗,燕宇能清楚地望見眼前人如蝶翼般翕動的眼睫。
過去他不曾數清的,亦不再有機會數清了。
他執拗地始終不肯閉上雙眼,只為再多看眼前人片刻。
萬般繾綣,也終有盡時。陸少臨離了燕宇的,起初還猶自有許多話要叮嚀。大抵不過是要他保重身體,別再為了降妖伏魔那般拼命的老生常談,並上何處點心天下一絕,教他定要去親自嚐嚐這等瑣事。
燕宇倒不覺煩,一件一件俱是應了,只聽陸少臨補充道,“以後要多笑笑,你笑起來的樣子最好看。”他正要點頭,又見心上人連忙擺手,“不行不行,還是不要了罷。我又不在跟前,這一番努力都笑給別人看了,陸某着實太虧。”這一句倒讓燕宇真真忍俊不,毫不掩飾地勾起了角。陸少臨瞥見他笑了,自己也不由得跟着樂了。兩人嬉笑了一番,又在默契中同時靜了下來。
“真好啊。”陸少臨笑嘆道,似是所有的話都説盡了,一時難再開口。
只剩相牽的手將二人的温度連在一起,對着眼前的河面靜默無言。
河燈越來越多,原本幽暗的水面籠着一層明亮的霧氣,被映照得燦爛輝煌,仿若將天上的璀璨星河也一道拖入水中。
傳聞那河入海之處接引着黃泉,若是心意虔誠,便能保河燈不沉,天長久,總有一盞能漂至故人身邊。
“也不知這燈可否當真漂進地府?”良久,燕宇開口。
他難得主動搭話,等了許久,一旁陸少臨依舊沉默着沒有迴音。
燕宇回頭,這才發覺身邊不知何時已經空了。
那頂綴着黑紗的笠帽靜靜躺在地上。
遠處,水與天相接之處被無盡暖光照亮。
方才陸少臨放的那盞蓮花燈早已匯入一片光河,再難分辨得清。
無垠黑暗中,唯有千盞燭火明明滅滅,承載着萬千哀思與亡魂,浩浩蕩蕩,向着遠方漂而去。
=完=第三十一章番外河燈=陽=我遇見我師父那天是七月十五。
中元節,河邊擠滿了來來往往的男女,爭相把載着燭火的花燈推入水中。
我抱着一捧紮好的河燈,穿梭於擁擠的人羣中,見誰手上還空着,便硬過去一盞,強要人家買了。這時候來河邊的多是善男信女,誰不想為家人求個冥福,出手也大都慷慨大方,期間雖少不得挨幾句沒好氣的罵,也算收穫頗豐。
我正得意,盤算着下個月終於能吃上飽飯,就算老闆娘還剋扣着工錢遲遲不發也能撐得住,一時喜不自勝,連在人羣中被嬉鬧而過的孩童急急撞了一下都全然沒有在意。
許是上天要懲罰我在這悲切的子裏獨一份的得意忘形吧,又走了幾步,才發覺不對勁兒。
上下匆匆一摸,心頭不由一涼,果然,別在間的荷包不知所蹤,而那幾個摸了我荷包逃走的小賊早就跑不見了影兒。
我愣愣地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眼前是氤氲着霧氣的水面,霧氣被盞盞河燈映得發亮,模糊了一張張虔誠的臉。人們匆匆碌碌,從我身邊經過,誰也不知哪個的背後如何苦楚,誰也不知我心底的絕望。
我發狠又憤似的將懷中沒用的河燈狠狠擲在地上,那弱小的火苗勉強掙扎了一下,很快便被夜風統統吹滅了。善男信女臉上的神情此刻在我眼中都成了莫大的諷刺,那時的我憑何都想不明白,看不見摸不着的亡魂怎麼會比實實在在的銅板兒來得有用。
倘若地府真能聽到陽間的祝禱,為何素未謀面的父母從不曾庇佑過我安寧。
我想哭,又覺得萬般心酸,竟連淚都不出了。
正氣地再狠狠往那滅了的河燈上踩上一腳,忽聽得一個淡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死物而已,欺它做甚。”我猛了一下鼻子轉頭,沒好氣地回答“不關你事”,卻在看到來人時生生地嚥下了所有的不滿。
站在我面前的這位陌生男子,白衣勝雪,滿鬢清霜,衣袖無風自動,自有一派出塵俗之。
若不是他生着一張屬於青年人的清俊面容,我還以為自己撞上了什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