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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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會忍不住有種……”陸少臨噤聲,渴血的衝動在喉頭上下翻騰,殺人那兩個字卡在嗓子裏怎麼也説不出來。
“戾氣。”燕宇領會了他的意思,很快有了頭緒。黑白分明的眼低垂下去,泠然的聲線透着掩不住的自責,“是我疏忽,竟讓柳府的戾氣染了你。”
“燕兄,這不怪你……”陸少臨不以為意地笑笑,他不知這其中意味,只是看不得燕宇難受。
冰涼的手撫上對方臉頰被瓷片劃出的血痕。血早已凝了,可看上去依舊十分礙眼。
“倒是那個老太婆,將死之人,竟敢傷你。”説話間,黑的霧氣又不覺從眼角悄悄蔓延進眼眶。
“少臨。”
“嗯?”
“別動。”反握住陸少臨停在自己臉上手,燕宇強硬地將豔鬼按向身後的牆壁。等待他的,是一個不由分説的吻。
温暖乾淨的氣息源源不斷從燕宇身上傳來,像被冬的暖陽包裹般,直至充盈進四肢百骸。
那陣陰惻惻的森然氣息彷彿受驚般,從豔鬼身上紛紛退卻。陸少臨想要同往常般顯擺一下自己的舌功夫奪回主動權,卻一絲力氣也無,只能任憑自己彷彿要融在身上倚靠的這團暖光裏,永世都不放開。
燕宇確認眼前人再無異樣後才肯鬆手,此前未曾有哪次渡氣持續如此之久,離開陸少臨上的柔軟時,他也不由得到雙頰微熱。
道士轉過頭,展袖的英姿自然是極好看的。他背對着正若有所思盯着自己的鬼魂,冷聲掩飾。
“走了。”此舉卻躲不過恢復清明的陸少臨那雙機警鋭利的眼睛。豔鬼沒個正形,從身後徑直擁住用道士的背影,涼涼的吐息落在發燙的耳畔。
“燕兄,方才喚在下名字了罷……可還能再叫一聲?”道士沒應聲。
良久。
似是一句妥協的低嘆。
“少臨。”
“嗯?!”回答的聲音甚是驚喜。
“走吧。”
“好。”
…
…
陸少臨睜開眼,腦中像是雪化後留下的泥濘,混沌不堪。
魂魄被燒灼的痛鑽心剜骨,無數冤魂的尖叫聲徘徊不散,捲成一個個漩渦,扯着他的腳腕狠狠向下墜去。
黑氣瘋狂地從他的每個骨縫裏湧出。
他是誰,在哪兒,為了什麼。時間與一切都失去意義,只剩下心底烙下的一個名字。
燕宇。燕宇。
只要念及那人的名姓,便仿若齒間含住了一汪清泉,帶來飲鴆止渴般稍縱即逝的寧靜。就能暫時離那噬一切的黑遠上幾分。
他想,自己是在等誰,卻又不希望他真的會來。
——那個時候,若是趁機將這件事也告訴燕宇就好了。
他現在必定很生氣罷……
燕兄啊燕兄,你就怨陸某不是吧,可答應我,千萬不要找來啊……
陸少臨苦苦掙扎,艱難地維持着最後一絲清明。
被囚在煉魂袋中的痛苦,抵不過他思及燕宇此時表情的萬分之一。
而此刻他所能看到的,仍舊只有數百張幽深的臉後,那無盡的黑暗。
第十九章十九、然而燕宇最終還是食言了。
他沒來得及救下的不單是那個跪在自己面前淚水漣漣的小丫鬟,還有柳府所有人。昨對他怒目而視的,温和賠笑的,低眉順眼的,如今一具具歪七豎八地橫陳在院裏。臉上驚懼的表情仍舊未散,滲入地縫的血早已乾涸。
他卻本來不及憐憫。
陸少臨從前總會笑他面冷心熱,明明生着張生人勿近的臉,卻偏要奔波於拯救蒼生。
那人慣於支着胳膊倚着窗子歪着頭,嘴角的笑説不清是譏諷還是真心。
“何苦對着陌生人熱心腸,蒼生若是沒了道長你,還不是照樣過子。倒是世間美人美景無數,錯過才着實可惜。”倘若這隻聒噪的鬼還在,燕宇一定會藉機嘲笑他錯的離譜。
他哪擔得起這般褒獎,終究不過也是一介自私之人。就如同眼下,柳府慘不忍睹的情形竟驚不起他內心一絲波瀾。穿過濃重血腥味的步履沒有絲毫猶豫,彷彿在找到陸少臨之前,他人生死都已與他無干。
道士直奔柳府後院,在曲折的小徑和迴廊中尋找陸少臨描述中的木門。
不出所料,原本貼在門上的符紙此刻全然沒了蹤跡,木門微微開着,斷斷續續的呻聲夾雜着哭聲清晰可聞。憑藉着魂契的指引,他能應到陸少臨若有若無的氣息,就在這扇掩蓋着沖天黑氣的木門後隱現。
從前被陸少臨附身的佩劍也好似應到了宿體的存在,在他間發出不安的嗡鳴。黑紫的陰氣宛如一尾巨蛇盤桓於頭頂上方,將整片天空都染變了。
推開門後,院裏還有一間屋子。
説是屋子實在頗為勉強,就連作為大户人家的柴房都略嫌仄。
儘管唯一的窗子被木板釘得嚴嚴實實,森然的鬼氣還是沒有放過每道透風的縫隙,順着門縫與窗沿噴薄而出,環繞着這間破敗不堪的柴房,在空氣中形成一道黑的漩渦。
哭聲與呻聲更響了。屋內不知裝了什麼怪物,一會兒傳來女子絕望的哭聲,一會兒又變為淒厲的狂笑。
“爹,娘……救救我……救救我……女兒還不想死……”
“別想逃!誰都別想逃!!我要你們每一個都下地獄給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