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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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不是我,你是沈奉雪,奉雪、不、不是我的字,我還未及冠,爹孃和先生並未為我取字……”並未取字,那沈奉雪就是和他完全不相同的人。
沈顧容開始企圖用一個本代表不了什麼的名字來自欺欺人。
沈奉雪可悲地看着他,抬起手輕輕摸着他的臉:“為什麼就不能接受呢?”沈顧容眼淚簌簌往下落,哽咽道:“你説啊,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你説的我便信……”沈奉雪説:“就算我告訴你是假的,你真的信嗎?”他並不相信沈顧容已經窺知了事情真相,還能夠心甘情願欺騙自己這是虛假的。
沈顧容愣了一下,才故作兇狠地看着他,實際上內心早已如齏粉般一推就碎,只能用猙獰的神情做出來這副兇悍的模樣。
好像他不承認,事實就會不存在一樣。
沈奉雪完全不顧脖頸間顫抖的手,輕輕欺身,湊到沈顧容耳畔,低聲道:“你當年未及冠,的確沒有字。”沈顧容一怔,隱約有種不好的預,他正要鬆開手掙扎,沈奉雪的雙手卻微微施力,幾乎將沈顧容擁在懷裏。
他輕輕抱着沈顧容的肩,似乎是不想讓他逃避,一字一頓道:“奉雪。”沈顧容神使鬼差地想起了一直被他帶在身邊的竹篪。
竹篪之上,便有兩個字。
奉雪。
沈奉雪輕聲道:“你從不知曉先生的名字叫什麼,成只知道先生先生地喚他,今我來告訴你,他叫什麼。”沈顧容突然驚恐起來,他的手死死掐住沈奉雪的脖頸,彷彿要將他在説出那個名字之前就將他掐死在自己手中,讓他再也説不出來半個字來。
但沈奉雪卻絲毫不受影響,哪怕沈顧容已經用盡了全力,卻依然能聽到沈奉雪在他耳畔殘忍地開口。
“他姓牧。”‘沈顧容’説,“名喚牧奉雪。”沈顧容呆住了。
“你叫這個名字,只是在贖罪罷了。”
“你換上青衣,也不過是在欺騙自己代替他活着。”‘沈顧容’卻沒有給他逃的機會,字字如刀,一刀刀落在沈顧容身上,強行撥開他為自己編織的無數謊言,將事情的真相懟入他鮮血淋漓的骨血中。
“當年回溏城滿城被十三隻疫鬼屠戮,全城一千一百三十九人,只有你一人活下來了。”
“牧奉雪為救你慘死,你瘋了很久。我是瘋了的你,亦是你多年執念而逐漸生出的心魔。我能為你做所有不想做的事,承受所有你妄想逃避之事,也能替你屠盡天下鬼修。”
“你在夢中所聽到的‘救下他’,指的不是我,不是牧謫,更不是虞星河,而是早已死去的牧奉雪。”
“我能為你做任何事,可唯一不能做到的,便是讓人起死回生。”
“京世錄也不能。”心魔‘沈顧容’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猩紅的眼瞳微縮,漂亮的眼中緩緩下兩行淚來,恍惚間似乎和沈顧容臉上的淚痕緩緩重合。
沈顧容突然尖聲慘叫,死死握住了面前人的脖頸,幾乎是發瘋似的嘶叫道:“住口!你住口——”他喉間突然一哽。
一陣狂風裹着灰霧朝他吹來,沈顧容孤身一人跪坐在一片灰霧中,衣衫凌亂,白髮鋪了滿地。
身邊哪裏有什麼沈奉雪。
他茫然了許久,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的雙手掐着的並不是什麼沈奉雪的脖子,而是他自己的。
他正雙手用力,骨節發白,死死扼住自己的脖頸。
沈顧容茫然了一瞬,明白眼前的情況後,他非但沒有鬆手,反而徹底崩潰地慘笑一聲,接着將手越收越緊,彷彿要將自己活生生扼死在這荒郊野嶺之中。
沈顧容的眼淚彷彿斷了線的珠子不住往下滑,他將自己掐得無法息,但一直彷彿鈍刀狠狠颳着的心口卻突然一絲覺都沒有了。
他一點都不痛了。
無論是捏碎元丹,還是自扼而亡……
不都是回家嗎?
清冽的寒意裹挾着珠的氣息面而來,無數只鮮紅的道侶契破開沈顧容周身濃烈的灰霧展翅飛來。
下一瞬,牧謫快步衝來。
道侶契化為的靈蝶在黑霧中翩然起舞,緩緩落在沈顧容委頓於地的白髮上,其他的全都飛在半空,將濃烈的霧氣緩緩驅散。
牧謫伸出手一把將沈顧容擁在懷中,握住沈顧容還在不斷施力的手,妄圖讓他鬆開企圖自戕的十指。
他臉上全是後怕,聲音還帶着些顫抖的哭音,一邊想要分開沈顧容的手一邊彷彿在乞求似的喃聲道:“師尊,我來了。”我來了。
第112章奉雪木偶哪怕被牧謫抱在懷裏,沈顧容的手依然沒有絲毫松力,他似乎是鐵了心要回家,要將自己扼死在這裏。
牧謫無論怎麼用力都無法掰開沈顧容的手,險些瘋了:“師尊!師尊……”最後,他沒有辦法,只能強行利用修為探入沈顧容的神識,猛地一震,沈顧容眼神瞬間渙散,身體軟在牧謫懷中,徹底沒了意識。
牧謫抱着他,呆呆看了他許久,才將他緊緊擁在懷裏。
鋪天蓋地的後怕險些將他沒。
若是他再晚到一步,他的師尊會不會真的將自己活生生扼死在這髒污的荒郊之中?
他到底在酆都遭遇了什麼,才會對自己都能下這般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