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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朱顏淚】(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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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丈寬十丈長一丈高,磚石為座木板為面的方形擂台東西兩側,長槍如林,旌旗招展。太初門弟子與前來參與堂考的青玄門弟子各站一側。東邊墨黑武服,袖臂上繡着白太初二字的是太初門弟子;西邊青玄門弟子則一身玄青,背後繡了淺黃的玄字。

此時,還有的祭祀、儀式已經做完。擂台北邊築了高台,比擂台要高丈餘,但是狹長的一條,上面只擺了四桌四椅,從左至右落座的依次是太初門童長老、門主姜玉瀾、青玄門門主龐蒼松、副門主柳千紅。

擂台南面則擺了一方長條案桌,兩派各半掏出的丹藥獎勵已然陳列在案桌的錦布上,引了一眾灼熱的目光。

待自動請纓的傅長老唱讀完規矩,童長老站了出來。他那位置本該是副門主韓雨廷的,但前韓雨廷卻代表太初門去州府商議應對吐蕃侵擾邊境之事,故此才由德高望重的童長老頂上。他也沒有廢話,在得到姜玉瀾與龐蒼松首肯後,直接喝道:“堂——考——開——始——!”堂考分兩輪。第一輪,兩門也不玩什麼田忌賽馬的把戲,雙方各十六位共三十二位參賽弟子,按修為從低至高,依次比試,勝者晉級下一輪;第二輪,雙方晉升者匯同兩位並不參加初賽的首席弟子,以守擂的方式一直比試至其中一方盡數上場後,勝場多者為勝。獎勵分了六等,勝方得一二五等,三四六歸敗方。

前面九輪熱身之戰,平平無奇,互有勝負。

雖然規矩是生死勿論,雙方也打出真火,上場都奔着置對方死地去的。但無奈前面雙方打擂弟子修為均不高,基本你來我往纏鬥一番後,很快就心知肚明再打下去誰勝誰負,落於下風的基本逆轉無望,也沒有真的傻乎乎拿命賭上一把,都認輸了事,倒也算是相安無事。

但是愈是往後的手就愈發兇險起來,都是內門弟子,誰都有幾招殺招在身,往往打得白化時,勝負就在一線。而這一線,就有可能是你死我活之事。

第十輪出現了一方重傷的情況,太初門方雲峯被一劍刺穿手臂;十二輪兩邊拼了個兩敗俱傷,雖然命無憂,但卻是雙雙被各自同門抬了下去;第十四輪,第一個因“生死勿論”而死亡的弟子出現:太初門楊雲錦用了招賭命的招式,匕首悄然遞出,沒入對方小腹。

但要了那青玄門弟子命的,卻是楊雲錦得手後那匕首在對手肚子裏那一絞。而這一絞是刻意為之,就在上一輪,己方王雲汐一招惜敗青玄門李勝東後,李勝東乘勝追擊那一劍明晃晃地朝着王雲汐頸脖刺去,若不是王雲汐忍着真氣逆衝之痛強行躲開,那本來能刺穿王雲汐延咽喉的一劍最終只是穿肩部,然後她人翻下了擂台。在場的但凡有點眼力都能看出,那李勝東劍從王雲汐肩部拔出,再度刺向咽喉取王雲汐命。

出現第一個喪命者,整個演武場頓時靜了許多,再無人在頭接耳談論擂台上的手,一股肅殺之氣沖天而起。

實則,太初門、青玄門雙方地盤接壤,在利益上多有紛爭,這些年來因衝突互有死傷,早有仇怨。而早前青玄門附庸懸劍門被太初門滅門後,雙方的仇怨更是進一步化。而這次堂考成了打擂,還“生死勿論”,未必沒有其中原因在。

初賽結束後,稍作休息,半個時辰後,守擂戰開始。而江湖的殘酷,也再一次血淋淋地揭示出來。

不過是守擂戰第二戰,血紅的血就濺灑到半空中。擂台上淺棕的木板,遍佈了褐的斑塊,那是濺出的鮮血灑在上面被木板收再幹涸的痕跡,而此刻上面又添了一塊尚未乾涸的斑塊,若湊近了看,尚能看到斑塊在森寒的空氣中散發着絲絲熱氣,因為鮮血尚且在潺潺出,源頭是斑塊旁邊躺着的那隻赤雪白的手臂的胳膊斷口處。

那手臂被從腋下往上切斷後飛起,上面套着一截墨黑長袖被劍氣攪碎,在半空中被山風捲去。

那是一隻妙齡女子的手臂,此刻躺在擂台上,看上去還是那麼美,但上一刻肌膚是白裏透紅的,此刻卻是蒼白得像剝了皮的樹幹……

被砍掉整條左臂的是方雲琴,她剛被守在擂台邊上的公孫神醫封了胳膊周邊血脈止了血,尚未上藥包紮,她看着擂台上自己的左臂,眼一黑,卻是徹底暈厥過去了。

而那兇器七尺青鋒已然歸鞘,被擂台上一名扎着單辨,面容冷豔,肢飽滿鼓脹的高挑女子抱在懷中。

兩邊散發的殺氣更濃烈了,猶如兩股翻騰的海,洶湧澎湃地朝着對面湧去,卻在擂台上相撞,相糾纏,然後瀰漫開來。

“下一位。”擂台上那青玄門女弟子傲然説道。

她話音剛落,太初門這邊有人發出一聲明顯笑聲,是不久前殺了人的楊雲錦。楊雲錦對站前一個身位的韓云溪笑道:“三公子,我以為那阮婊子要壓陣呢,方師姐不過是拿下首勝她就這麼迫不及待跳上來,你要不要上?不如還是避讓一番?我看她修為遠勝盟會那時,當初你不過捱了一腳罷了,現在上去股可能挨的就是一劍了。”大家都知道楊雲錦沒心沒肺,這番話説的是反話,也不是將韓云溪,都沒有什麼特別反應。韓云溪亦是如此。他之前就説這阮冬玲予他,此刻他當然要上。只是在上去之前,他還朝姊姊韓雲夢拱拱手,説道:“私人恩怨,姊姊不會與弟弟爭吧?”

“沒興趣。”韓雲夢自然不會有意見。那阮冬玲十招之內就敗了方雲琴,東陽門核心弟子最終便宜了青玄門,她自忖自已亦難言取勝,最穩妥的做法是再上一位去消耗她的體力內力,她再坐收漁翁之利。韓云溪願意上,她甚至隱隱期待那阮冬玲一劍把這個該死的弟弟刺個透心涼。

但她很快嘆了一口氣,神情複雜地看着“夫君”躍上擂台。她那不過是猶如氣話一般的心思,她如今的處境,已經不是弟弟死掉就能解的。

韓云溪躍上擂台後,面帶微笑走向這個幾年前一腳把他踹下擂台的女子,拱手道:“怎麼説也是人了,聊幾句?”阮冬玲臉上沒有其他青玄門弟子般瀰漫殺意,淡然地説道:“客隨主便。”韓云溪立刻揚揚眉,笑道:“許久未見,云溪對阮姑娘記掛得很。”這話韓云溪説得像是老相識重逢一般,但實際上他和阮冬玲就是盟會擂台上一次手罷了,在此之前兩人唯一的對話還是開打前拱手的那一聲“請”,所以阮冬玲並未應韓云溪。

料,熱臉貼了冷股的韓云溪,卻是突然轉身,拱手朝着背北面高台上朗聲説道:“母親大人、龐門主,晚輩韓云溪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可否説出?”龐蒼松朝姜玉瀾看來,這個留着長鬚頗有幾分仙風道骨面相的青玄門門主呵呵一笑,道:“那是姜門主家三公子吧,果然虎父無犬子,生得是一表人才啊。”姜玉瀾表情漠然,沒有回視,而是冷冷地看着擂台上的兩人,語氣淡然:“龐門主過譽,犬子生,多有冒犯,見笑了。”兩人卻是在話裏鋒了一番。

龐蒼松又是輕笑一聲,見姜玉瀾對自家兒子此舉不置可否,於是朝台下説道:“韓公子但説無妨。”

“謝龐門主。”韓云溪朝龐蒼松又拱手謝過一聲,卻是再度朗聲説道:“在下太初門韓云溪,於數年前,在盟會的助興擂台中,有幸與當時尚且是東陽門下的阮姑娘在擂台上過了幾招,讓諸位見笑了,阮姑娘劍法無雙,而在下學藝不,尤得阮姑娘手下留情……”頓時,場內的人臉都古怪起來,那瀰漫殺氣居然也頓時淡了不少:兩邊都不知道這太初門三公子葫蘆裏賣什麼藥,為何在此關節如此自輕,自辱?

那邊童長老要炸爐了,這邊韓云溪繼續朗聲説道:“然……,那之後,云溪對阮姑娘擂台上的英姿,念念不忘,朝思夢想……”擂台下的殺氣更淡了,但擂台上,童長老的殺氣卻開始瀰漫開來。

一邊的阮冬玲,作為被韓云溪“傾慕”的對象,臉已然鐵青,剛剛的淡然早已蕩然無存。此刻她那雙烏黑眸子寒光閃爍,盯着不遠處的韓云溪,身上殺氣蒸騰。

“……年前,驚聞東陽門噩耗,云溪更是痛不生!料——!今能在此重遇阮姑娘,得知阮姑娘逃過一劫,云溪是欣喜萬分,情難自已,故此……”

“閉——!嘴——!”那邊阮冬玲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地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