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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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校長不給面子直接捋着袖子找金主爸爸們幹架,所以每年結算期都窩在財政辦編各種理由給好幾個返聘老師下資金,磕磕巴巴搞完以後拍着脯鬆一口氣:呼,今年又苟住了。
羅喉沒心沒肺,就像不知道這些事一樣,大概是懶得去參合。家裏兄弟勸他下海做生意,説咱們現在海外公司情況穩定,收益可觀,你來了也不用做什麼事情,每天坐辦公室泡泡茶就有錢拿。羅喉見信有點惱,回信:“一個個像什麼樣子,沒有追求!”大筆一揮拒絕了。
殊不知這世界上都是這種“沒有追求”的人,而能達到這種“沒有追求”得通過多少努力和運氣——他假裝聽不見看不到,安安靜靜做自己的哲學老師。
大概是年紀大了,雖然身體和外貌都是年輕的,但人的神也有壽命。活夠到一定的程度,時間在他的眼裏甚至不是動的,而似乎是一潭靜止的湖水,年輕時教出第一批學生的鮮活已經慢慢淡去。
他只是活着,看着這個世界在眼前五彩斑斕,自己卻只是一個旁觀者,步入其中都顯得艱難。
但這一切從他開始接手今年的大三學生開始變得有點不同了。
在回收了第一次上來的報告作業裏,有一個學生的答案把他深深引着——那個孩子用洋洋灑灑的幾頁a4紙和漂亮的字體引了羅喉的目光,令他難得地把一位學生的作業非常仔細地念完,然後認真地用紅筆把自己欣賞的部分劃出,在空白處寫上自己的意見,最後甚至提筆附上一句鼓勵:獨到的着眼點,新穎宏大。行文還欠缺經驗,但幼稚並不是罪孽,你可以做得更好。
這是羅喉教過的唯一一個光憑一份報告就能引他注意力的學生,等他把作業紙放下,才想起翻回第一頁去查看對方的名字:黃泉。
黃泉。
彷彿一片落葉。
羅喉的那潭靜水被兩個字點起一絲波瀾。
40羅喉站在講台上把一打報告給學習委員讓她發下去,鬼使神差地,將黃泉的那份放在了第一位。眼神跟着學委的身影,在學生中順利找到了他——那是一張緻的臉和銀的馬尾辮,神帶着這個年紀獨有的意氣,帶着沒有被磨平的稜角和鋒芒,收到自己的報告時只是看了一眼就進文件夾裏。
羅喉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卻不自覺地從這張臉上想到了自己,想到那個意氣風發的年紀的自己,和其他三個兄弟在一起的年紀,他們彷彿不怕世界上所有的險惡,帶着不知從哪來的勇氣,闖蕩這個世界,甚至覺得自己能做到任何事。
面對着逐漸安靜下來的學生,他像平時一樣戴上眼鏡,清清嗓子,翻開講義第三頁:“都拿到自己的作業了麼?”
…
…
下課以後,羅喉沒有直接回到辦公室,而是沿着台階走到人文那棟樓的天台。每當他有清理不完的思緒,都會走到高處吹吹風,或者就是發呆,想想下節課給學生布置什麼作業。
但是今天天台的鐵門卻不似平時,而是半掩着,羅喉一手拉開門就看到眼的身影靠在扶手邊,聞到空氣裏瀰漫的煙味。
他想到黃泉上節課似乎上到一半就跑了,現在再看到自己也許會覺得尷尬吧?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轉身走,但一種難以言喻的引抓着他的雙腳,害得他無法移動,甚至無法移開直視那條背影的目光。
“煙對身體不好。”羅喉聽到自己張口説了這句話,真是神奇,他明明不想説話的。
煙的人回過頭,似乎發現了説話人是剛剛被自己逃了課的羅教授,頓時氣氛尷尬了起來。
羅喉卻什麼都不説,走上前來把黃泉手裏剩下的半包煙走了。
“我成年了。”他叼着剩下的一點點煙喃喃道。
“這裏煙。”羅喉捏着那半包煙,似乎還能受到包裝紙上帶着的黃泉的温度,“煙與酒只能讓你沉淪,不能解決問題。”
“我知道。”黃泉説,然後兩人之間便沉默了。
羅喉想,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呢?為什麼剛才不轉身離開呢?只是無端生出的好奇嗎?
風吹,葉片浮動。
而那水面的波紋,也逐漸延伸開來了。
41黃泉是因為和家人鬧了不愉快,才開始在天台上煙的。
而他想保研。
羅喉花了一個多月瞭解到這一點,他們總是無意地湊到一起,然後並肩站着,想説話的時候説幾句,不想説的時候就安安靜靜俯視樓下走過的人羣,一起站在吵鬧之外,好像養成了個新的習慣。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的上一個新習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黃泉和他所想象的一樣。年輕人的野心和驕傲在他身上淋漓盡致,為了掩藏自己的一點點稚拙,有時候會出一種不屑而不耐的表情。
黃泉和他所想象的又不一樣。不屬於年輕人的困惑,表面上對於思考的排斥和內裏不自覺地進行思索的天渾然一體,他就像一個矛盾的結合體。
時間逐漸動起來,一個月,兩個月都過得彷彿眨眼那一瞬間。
羅喉每天中午吃完飯後會在走廊上散步消食。那一條走廊的窗外往下俯視是一片草坪,零星散落着一些綠樹。
那一天,一個人跑進了他的視線,每一個動作都那麼鮮活,用一頭眼的挑紅的銀髮引着他,穿着紅白相間的運動服,他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