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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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深藏地下,不見天,陰冷刺骨。
不知道這兒從前關過多少人。
如今傅筌自己也被關在這裏,也算是輪迴報應。
牆上燭台點着兩支蠟燭,發出幽微的光。
傅筌的手腳上都纏着鐵鏈,鏈子嵌入牆裏。
他坐在角落裏,右手手心的血窟窿空的,凝結的血糊在掌心。
傅詢坐在他對面,靠在椅背上,攏着雙手,架着腳,目光陰鷙。
此外再無他人。
傅詢冷冷地瞧着他:“朕最後問你一遍,先帝走時,吩咐了你什麼?”沒有回答,傅筌只是掀了掀眼皮,瞥了他一眼,眼中毫無波瀾。
這時,衞環在外邊敲了敲鐵門:“聖上,韓大人過來了,説天不早,一起回去。”傅詢直起身子:“他到哪裏了?”隔着門,衞環答道:“應該過了圓月門,我哥和他一起。”傅詢卻彷彿有些緊張,道:“讓他別進來,我就過去。”他站起身要走。
角落裏,傅筌冷笑一聲。
“難怪。”他的聲調沒有任何起伏。
傅詢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他彷彿是在自言自語,又彷彿是在不自覺地囈語。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喜歡他。只可惜先帝恨極了韓家,容不下韓家,容不下韓憫,更容不下你喜歡他。先帝遊魂不散,你永遠沒辦法得到他,你永遠沒辦法……”他的話最後輕到聽不見。
傅詢磨了磨後槽牙,沒有對他動手,卻走到牆上的燭台邊,抬手捻滅原本就昏暗的燭焰。
傅筌抬頭看着,眼中的光暗了幾分。
而後,他看見傅詢又走到對面的燭台邊,拿起暗室裏唯一一支蠟燭,走到他面前。
他當着傅筌的面,將蠟燭捻滅。暗室重陷黑暗,一點光亮也無。
傅筌從喉嚨裏擠出一聲嘶啞低沉的聲音,傅詢沒有説話,將熄滅的蠟燭丟到他面前,轉身離開。
鐵門一聲巨響,只留下傅筌一人。
不多久,傅筌就受不了這種永久無邊的黑暗,他摸索着撿起地上的蠟燭,抱在懷裏,將鐵鏈扯得一陣亂響。
他不知道該説什麼話來求饒,才能讓他們重新把蠟燭點上。
發出的也只是野獸一般的吼叫。
再沒人理他,他喊了一陣,便力靠在牆角。
其實他心裏也清楚,傅詢為什麼不把他關在天牢,卻要把他關在這裏。
傅詢在給韓憫報仇。
韓憫被他關在這裏過,或許韓憫自己已經記不清了,但是傅詢知道。
所以方才衞環説韓憫過來了,傅詢才格外緊張。
*此時,韓憫就站在假山外,百無聊賴地踩在一塊石頭上,晃晃悠悠的。
衞歸站在他身邊,與他隨口閒聊。
韓憫想起下午温言跟他説的事情,傅詢為他燒了恭王府。
他自己不大記得了,想問問温言,但是那時又來不及了,他趕着去書局書稿。
所以就暫時把這件事情壓在心裏,想着什麼時候問問。
他思忖了一會兒,揣測着,大約只有一種情形——那就是他那時本不是被關在宮裏。
韓憫想了想,問衞歸道:“誒,恭王府是不是被燒過一次?燒了哪裏啊?”衞歸朝四周看了看,抬手一直東南角:“喏,就府門那兒……”他還沒説完,忽然有個人扯了一下韓憫的帶,把他從石頭上拽下去。
傅詢攬住他的,把他從石頭上帶下來。
“回去了。”傅詢垂眸,看見自己搭在韓憫上的手指,沾了點燭燃燒的黑灰。
他不動聲地扯了扯衣袖,將痕跡遮掩去,再抬眼時,眼中笑意似有似無。
他似是隨口問:“晚上想吃什麼?讓他們回去早做準備。”身後的侍從正將地下暗室的石板蓋上,拖拽時,發出巨大的聲響。
韓憫聽見這聲音,身形一晃。
這聲音刻在他的腦子裏,他記得很清楚。
兩年前,他在暗室裏被關了幾,被提出來的時候,聽見的就是這樣的聲音。
他一直以為他被關在宮裏淨身所。
而今想來,時間和地點分明都對不上。
倘若他那時被關在宮裏淨身所,傅詢又怎麼會繞道去恭王府放火?
不必再問也可以確定了,他是被關在恭王府,傅詢才會為了救他,一怒之下放了把火。
而傅詢好像也意識到了什麼。
韓憫重想起兩年前被關在暗室的情形,無邊的黑暗傾軋下來,攥着他的心口,讓他不過氣。
他眼前一黑,使勁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睛時,傅詢正皺着眉看他。
韓憫搖搖頭:“沒事,走吧。”傅詢見他面煞白,一手扶着他的,一手抄起他的腿彎,就把他抱出去了。
彷彿把他救出來那時一般。
衞歸在後邊看得一臉疑惑:“我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嗎?”衞環一拍兄長的肩:“哥,我先走了。”説完這話,他就連忙跟上傅詢。
衞歸懷疑地擰了一下自己的手背:“這不能吧?從前不是打得很兇嗎?他倆要是能和好,我倒立吃麪——還喝湯。”*料想韓憫肯定不願意在恭王府裏待着,傅詢便抱着他,徑直走出恭王府,把他送上停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