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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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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上前。

韓憫緊張得要死,壓了壓斗笠,就要往另一邊走。

正當此時,有個人從撥開人羣,向他走來,攬住他的肩,把他從書局櫃枱那邊帶走了。

他悄悄看了一眼,驚呼一聲:“葛先生?”是他在桐州城裏、一起擺攤的算命先生。

葛先生應了一聲,把他帶到書局店鋪後邊的院子裏。

韓憫望了望四周,再沒別人,便摘下斗笠。

“您怎麼過來了?”

“還説呢,你怎麼突然來了永安?”

“我有點事情要辦,您呢?”葛先生“嘖”了一聲,道:“你知道你的話本子紅了嗎?”韓憫回頭看了一眼,店鋪裏,小夥計還在招呼客人,問他們要不要來一本昨天加印的話本。

他點點頭:“我現在知道了。”

“書局要分銀子給你,還要重新跟你籤契約,結果找不到你人。我去你家看了看,才知道你來永安了,怕你死了,所以過來看看。”韓憫還沒來得及再説話,白石書局永安總局的掌櫃就來了。

“韓公子來了?幸會幸會。”行了禮,掌櫃的緊緊地握住他的手,連連嘆道:“鬼才,鬼才,書局撿到寶了。”韓憫使勁出手:“您客氣了。”

“進去談吧。”入內詳談,韓憫對契約的事情不太瞭解,仍舊是葛先生幫他談。

上回韓憫只提了一個要求,這回他有三個。

頭一個,如從前一般,他寫不了《金銷玉魂》那樣的。

“第二個,契約是葛先生幫我談下來的,我從前在桐州那邊,説往後的話本,頭三天得單給他賣。”葛先生擺手:“不用不用,分錢給我就行了。”韓憫想了想,道:“那就頭三我應得的,給葛先生。”掌櫃的笑着道:“自然不能讓韓公子出,我們來出,我們來出。”他笑着問:“那第三個條件呢?”韓憫頓了頓,沉道:“不知掌櫃的是否記得,三年前接過一個私人刊刻的單子。”

“私人刊刻的單子多了去了,書生寫幾篇文章,寫幾首詩,都喜歡出集子自己藏着……”

“是老韓史官家的單子。”掌櫃面一沉,遲疑道:“這……”

“韓家被抄家之前,老韓史官整理了一些書稿,託你們書局刊刻五本——”韓憫爺爺原本預備着,一本他自己留着,一本給德宗皇帝,還有三本,便是宮裏的楊公公、太醫所的梁老太醫,還有學宮的柳學官,各自一本。

那些書稿裏,韓爺爺寫的是這幾十年裏,自己在德宗皇帝身邊的親歷見聞,用戲本子的方式寫下來。德宗皇帝覺着有意思,偶爾也會看看。

等寫完了,韓爺爺便找到白石書局。

可還沒等白石書局將書冊刊印出來,德宗皇帝駕崩。

新登基的先皇,與韓家素有舊怨。

那本書也就成了韓家被抄家的罪名——私修國史,戲説朝政。

抄家,韓家所有的書卷都被堆在院子裏,韓爺爺從前的史館同僚,一卷一卷的翻檢。

幾大箱的書稿,韓爺爺的隨筆雜記,被抬出韓家後,便不知去向。

後來韓憫遠赴桐州,想來想去,最後想到白石書局這裏。

韓爺爺既然讓白石書局刊刻,書局一定會有書稿存留。

不説全都找回來,但能找到一些也是好的。

所以韓憫一開始給白石書局續寫話本,不選其他書局,也是為了這一天。

掌櫃的面上有些難堪:“這……老韓史官……”韓憫懇切道:“倘若存有書稿,或是已經印出來了一些,或者能找到當時排字印刷的工匠?”掌櫃的抹了把臉:“那我幫你找一找吧,或許……會有留着,只是時間久了,不一定能找到。”

“多謝。”

“那就籤契約吧。”葛先生幫他談,先談了三冊話本。

幫韓憫找書稿那一條,也明明白白地寫在紙上。

不早,韓憫要回去了。

葛先生送他回去。

走在路上,韓憫問:“先生住在哪裏?”

“他們一聽我是松煙墨客的朋友,就什麼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擔心。”

“嗯。那葛先生不走了?”

“不走了,你付我錢,我幫你盯着點書局那邊,我看那個掌櫃,好像不大願意幫你找書稿。”韓憫低了低頭:“也是尋常事,畢竟我們家還是罪臣。”葛先生嘆道:“你竟然藏得這麼深,兩年前給白石書局寫續書的時候,就計劃好了吧?”

“嗯,要不為什麼其他書局的話本都比白石書局賣得好,白石書局的寫書先生全都往外跑,我偏偏去了他們家?”他就是為了爺爺的書稿,才去的白石書局。

來到玄武大街,前邊就是宮牆城樓。

韓憫停下腳步:“送到這裏就好了,我現在不太方便。”葛先生大概知道他們家的情況,看了看前邊的宮門,也就知道近來找不着他,是什麼緣故了。

他現在在宮裏,不能常出來。

葛先生問:“你不怕被發現?”他嘆道:“白石書局不會把我的名字説出去的,他們還指望着我幫他們搶一片市場。那裏邊的人應該不會管我這些小事,他們有更大的事情要辦。”懲恭王,理朝政,都比他寫小話本要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