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繩子》作者:yoyo我們擁有的一切都使自己驚駭,我們怪異的陰影,我們靈魂的慌悚。
——t.s.艾略特第1章我認識李蒙純屬偶然邂逅。事實上我只跟李蒙見過四次面,其中有三次,都是李蒙在喋喋不休地向我講述關於他自己的故事。這些故事無非是他的經歷或者説是成長過程中的支離破碎的某些片斷。有些心理學家聲稱,一個成年人,他身上所能夠體現出來的各種行為特徵都可以,也應該在其童年即發育時期找到遙遙相呼應的解釋或答案。就好象你在深土裏埋了一粒種子,至於它能開出什麼樣的花來——香還是不香,能結出什麼樣的果子來——甜還是不甜,除了看它到底是一顆怎樣的種子——屬於哪科哪系以外,還得看它生活在什麼樣的土壤環境之中,是酸的,是鹼的,還是酸鹼適中的。我想就是這個道理。我疑心李蒙是受了這種學説的盅惑,才開始扎回頭來漫漫無邊地搜捕自己的影子。但我們都知道,回憶本身就是靠不住的,想在回憶裏尋找故事就好象在沙地上建築房屋,基礎脆弱,所以隨時都有轟然倒地的危險。於是我有理由説,建立在回憶之上的任何故事都是一種添油加醋的誇張與虛構,是作者的一廂情願,與單相思的覺類似。
跟李蒙在一起的時候,我常常為李蒙那種異常執着而饒舌的姿態到奇怪,如果你見過李蒙的話我想你同樣也會到奇怪,因為無論從哪個方面看,李蒙都不是一個喜歡並習慣宣揚自己生活隱私的人,這一點跟某些人大相徑庭,比如克林頓,他會告訴全世界説他只穿的三角小內褲而不穿保守古板的四角褲,結論是他是一位永遠年輕而的大男孩;我還知道大陸有一位非常非常有名的作家撰寫了一篇洋洋大作,內容就是説自己得了痔瘡,他“攬鏡自照”,發覺豔紅若櫻桃,甚是美觀,因此要與眾讀者共享之。我告訴你,李蒙絕對不是這樣的人。我保證。我對我的第六有絕對的自信。
那他為什麼要這麼狂熱地向我講故事呢?
難道是對自己的,……,一個總結?
這一點對我來説終於成了一個。我説過我只見過李蒙四次面,其中有三次是在聽李蒙講述他自己的故事。中國中央電視台有個叫《東方時空》的節目,裏邊有個單元叫“講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專門拍一些平常凡人雞零狗碎的小事,但這跟李蒙所講的故事還是非常地不一樣,前者是別人在講替主人公講,從別人嘴裏説出來的好象還客觀一些;但李蒙是自己在説,而且説起來沒完沒了,於是你不能斷定到底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但這對我來説這無足輕重,我是一個只憑自已好惡來判斷事情真假的人,因為我喜歡李蒙,所以我相信他説的是真的。這就是我一貫的思維邏輯。並且,李蒙是一個非常會講故事的人,他有那種把故事講得栩栩如生的本事,從某種意義上來説,實際上李蒙既是個敍述者又是個演員,非常優秀的演員,能夠令聽眾沉溺其中而確信其有。你有沒有看過電影?你有沒有過這種情況——明明知道電影上的人物不過是在做戲但你還是情不自地下了眼淚?如果你有的話,你就能明白當時我的心情。
從第一次到最後一次與李蒙相見,時間不超過兩個月,然後我們的關係就象是一出比較拙劣的戲劇,彷彿不曾準備好似地就草草地收場了。我能告訴你的只是:這是一宗猝然發生的意外。至於是怎樣的意外,我暫時不能對你説。請你,耐心地,耐心地,聽下去。我們馬上就要跌入回憶這個神秘的,沒有盡頭的,又令人萬分苦惱的黑中去了。
第2章事情得從頭説起,毫無疑問這非常繁瑣,而且千頭萬緒,可我們也沒辦法。首先我得介紹一下我自個,我是個文科大學生,蟄伏在京城一所不甚出名的學校裏得過且過地混子,這點我可沒什麼不好意思的,説穿了全世界的人們都在混子,當然有些人混得很彩,有些人就混得很不彩,但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區別,沒什麼大不了的。同時,我必須得説——儘管這很不謙虛,我熱愛藝術。
一個混子的人卻熱愛藝術,這聽上去好象有點滑稽,但請你仔細一想你就會發現這裏邊頗富有某種哲理,只有一個無所事事的人才會熱愛藝術,因為藝術本身就是一種於國於民毫無益處甚至頗有害處的東西,換句話説藝術是一種讓一羣遊手好閒之徙能夠在其裏面發體力力以及慾望的無用東西。
但無論怎麼説,我熱愛藝術。我每星期都要去美術館看畫展,無論是中國的還是外國的,無論是死了的還是尚在苟且偷生的,我都統統地全不放過。我還看芭蕾舞劇,每當男演員穿着緊身褲在舞台上表演小跳的動作時我都覺得無比悲慘,大家都知道男出於某種生理方面的特長兩腿之間總要凸出來那麼一塊,無論質量多麼好的,甚至內含萊卡纖維的緊身褲都不能將那塊凸起的地方凹下去,我坐在廉價的最後邊的座位上,透過望遠鏡,在某部位顫動地時候我都不由自主地到手心裏彷彿攥着一隻小鴿子,悸動地令人心碎。
我不得不承認,我對於藝術的熱愛無非是種葉公好龍似的喜歡罷了,並且出於一種小人心理做崇,我估計絕大多數熱愛藝術及正在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