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者的野望（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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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9月293、為將軍大人做蛋糕的旅行者旅行者穿過走廊，來到一樓隔間的廚房，趁將軍這幾飽受磨損的身軀尚調養生息的當兒，心為她（們）開始了蛋糕的烘製。

只見透明托盤內，兩枚剛剛打好的生蛋黃正靜靜躺着，托盤如一層堅固而無形的膜，將蛋黃與平底鍋底層的清水涇渭分明地隔開。

水温一點點升高了，扁平的蛋黃漸漸鼓脹，周遭殘留的蛋清也在温度的升高中出粉白皙的痕漬。

鍋中清水環着托盤白漬中兩顆渾圓的蛋黃，用自己漸漸變高的温度與它們焦灼相抵，想要將它們真正煮入自己的身體裏。

但透明的盤膜無情抵擋着熱情的水花，只能在鍋底無望地翻滾着，將自己熾烈的餘熱傳遞到另一邊。

其間有輕輕的聲音傳了出來，很是細微——那是水燒開時衝擊盤底發出的聲響，輕若女子的囈語，似在呼痛。

漢水波遠，巫山雲雨飛，水與蛋就這樣熱烈地互相守望了許久，宛如隔岸的情人眉目傳情，將周遭的氣氛營造的火熱香甜……

今旅行者烘製的是緋櫻繡球戚風蛋糕，所以不一會兒，等氣氛更火熱、鼓灼膩滑的蛋黃已然散發出人的香甜時，早已蓄勢待發的打發器已然捅向盤膜正中。

剎那的停頓後，堅硬的攪以前所未有的頻率瘋狂旋轉了起來，從中心向托盤的四周邊緣狠狠研磨了起來，攪得盤中早已漲滾圓蛋黃霎時傾瀉出浩瀚的蛋，夾雜着蛋白的表皮鋪滿了托盤表面。

這般魯莽的舉動，甚至讓底層的沸水更是難以忍受擠壓，茫茫的白汽也熾熱地頂着托盤，順着縫隙噴吐而出，悠長作響。

一個成功的廚師，並不只依賴青，更仰仗厚重的經驗，歷經無盡歲月的旅行者不失時機地撒上一層薄薄的麪粉，並往這泥濘不堪的蛋糊再撒上幾勺砂糖，充分攪拌，甜膩的蛋團在白的主調中舞動着。

食慾，這是很原始的慾望，是人類自刀耕火種起最初的渴望，它們深埋在骨髓裏，在炙熱中醖釀、爆發，與此起彼伏的水聲在了一起。

水温越來越高，水沸騰的聲音也越來越喧囂、急促，一切都在變得軟糯，一切都在逐漸瀰漫的香甜食慾中推向了更高的地方……最終形成了一團富含彈的美味蛋胚。

旅行者小心地將蛋胚從托盤處剝離下來，輕輕放入圓柱的模具中，此時他突然想起一句話，越是彌足珍貴的美味，外表看上去，往往越是平常無奇，辛苦勞作給全身心帶來的幸福，從來也是如此。

啪！

旅行者的手按了按模具，捏平模具邊緣鬆軟的凸起，將其放入烤箱。

【手機看小説；www.91ks.online】片刻後，他將烤箱揭開，看着其中香噴噴的成型蛋胚，嗅了嗅，微笑道:「烘焙好了，接下來便是剖片了，這味道…嗯看來今的蛋糕將會格外地香啊。」只見旅行者左手固定住蛋胚，右手稔地用小巧的鋸齒刀一拉，一磨，一拉，一磨，前後咬合，輕輕地將蛋胚按橫截面均勻剖成三份。

將分好蛋胚分別置於平滑光潔的案板上，旅行者從一旁冰霧花嬌媚冷豔的花蕊中探手一提，取出了早已冷藏好的新鮮油。

這還是他趁烤箱烹製蛋胚時離開壺中，前往城下町烏有亭的老闆娘那裏購得的上好油，據老闆娘説，這是神無冢那邊的牛場送來的鮮，配合海衹島特產的珊瑚珍珠研磨成的粉末混合發酵製作的……

白膩的油從漏斗狀的容器中緩緩下，彷彿一條絲柔的白練無風下落，在下方的蛋胚表面盤旋覆蓋，以至於不經意間漫溢出邊緣，令喜愛油蛋糕的人們都不惋惜，恨不能親口強溢出的邊緣乾淨。

白的油布滿了蛋胚，將原本因鋸齒刀切割而泛渣的橫截面再次撫平，出鮮白皙的樣子。

此時旅行者便在表面敷上數朵殷紅嬌豔的緋櫻繡球，可能這些繡球是旅行者不久前路過鳴神大社時從神櫻樹下采摘的當季新品吧，一接觸那温柔白油，繡球花瓣竟有粉紅的顏滲透了出來——漫浸在油表面……

總之顏是要更鮮豔一些的，這抹紅在純白的油表面上遊走着，就像是雪地中豔麗盛開的梅花。

同樣的步驟重複了兩次，將原本切成三份的蛋胚又從下至上地疊放還原，劈頭澆上一袋油，讓整體被絲滑包裹，出完美的形態，又將剩餘的繡球點綴在油蛋胚的最上方表面。

譬如水中蓓蕾似的蓮子——旅行者烘製蛋糕的時候似很節約，這樣的嬌豔緋櫻繡球竟只放了兩顆。

兩顆繡球被油浸泡着，越來越酥軟，顏也越來越鮮紅。

此後，旅行者又不斷點綴了果脯、蓮心、米仁……

所有的一切都在油中吐着，靈巧的手指像是搗藥的玉錘，不停地戳點着整片面，令人沉醉。

它們在其間進行着一場驚豔絕倫的舞蹈，痴醉的舞蹈……

繡球暈染得更加紅潤了，白的沫被裝點於表面的甜點乾果一點點擠出，又緩緩滲開。

接着，旅行者還在不停翻撥點綴，白沫也隨着恰到好處的捏，一切都要變成渾濁的白了……

終於收工！

一道純白油環飾，以緋櫻繡球為主點綴的晨間蛋糕點心便製作完成了！

緋櫻的香氣伴着油的甘甜，這就是稻人時代繁衍的味覺密碼，也是撰寫着提瓦特味覺記憶史的通用語言。

旅行者抹了抹額頭的微汗，望向桌面這緻美味的藝術品，想到一會兒將軍下樓後退還拒的糾結又渴望的女兒嬌態——不由得出了滿足而愉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