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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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周旗最前端的戎裝青年止不住地揚起了角,對着他回了一句:“天下太平了,真好。”燕璣的眼睛都紅了。
“我把徐教頭給埋在南府的紅花巖了。”戰亂開始的第三年,南府淪陷的時候,徐教頭帶着南府所剩無幾的第四年學子,在城頭運用了西府不久之前才給他們送過來的第一批試製武器將帝國最鋭的海上之魔軍隊給抗拒在了南府的城門之外。
那是一場幾乎沒有一絲痕跡的戰鬥,徐教頭卻憑藉着極為少數的人,成功地在南府守了二十七。
一直守到南府的百姓完全撤離出追擊範圍。
力竭而亡。
“好的。”卿尚德禮貌地點了點頭,視線的中心卻一直都沒有離開過燕璣。
燕璣這個時候方才醒過神來,他們現在已經不再是五年多前的人了。時間在他們之間劃下了洶湧的濤濤洪水,他們之間已經有了無數的錯過,沒有人能夠保證在這麼長的時間裏一個人的初心能夠不因為受到影響而改變。
“那麼,我有幸請卿帥閣下去玉湖邊的天外天喝一杯清茶麼?”燕璣如是道。
卿尚德頗為矜持地頷首,對着燕璣微微傾身,一字一句道:“那便恭敬不如從命。”西府,玉湖畔,十里海棠曉,天外天歌舞聲悠揚繚繞。
佳人在目,燕璣卻有些心情煩躁,他不知道究竟是哪裏出了錯,讓卿尚德對自己的態度變得那麼的詭異。
雖然他的理智告訴他,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鴻溝需要用無數的時間與陪伴去填平。但是,燕璣就是很煩,煩到直接揮了揮手讓人將那些身姿婀娜曼妙的舞姬給帶下去,直接屏退了在場的所有人。
滾雪馬被他肆無忌憚地系在了樓下的垂柳上,神情如老僧入定,閒適地瞧準了垂柳上的芽兒便咬。
宋誠是個聰明人,燕璣跟人跑了,他是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麼的。
燕璣眯起眼睛,隔着毫無阻礙的薄薄幾尺空氣就這樣直勾勾地望着對面還當真是來喝茶的卿尚德,鋭利得如同刀子,像是要一刀一刀地把對方給扒乾淨,好瞧瞧底下的皮囊如今是個什麼模樣。
“燕王爺對我可是有什麼想法?”卿尚德抿了抿,略顯不安地開了口。
燕璣微微一笑,從自己的坐席上起身,層層疊疊的衣袍墜落,僅留下了最裏層的雪白單衣。
“你好看,本王平生,最愛美人。”卿尚德握着茶盞的手就是一緊。
誰成想這燕璣也是不走尋常路,別人把外袍了是為了辦正事,而他卻是一把拔出了在旁邊放置的簪花長劍,含笑道:“想來卿帥與我皆是軍帳中人,不太欣賞得來那西府的軟媚歌舞。既然如此,本王今便是為了讓貴客盡興,舞一曲將夜行。”卿尚德沒有説好,也沒有説不好。
他平靜地望着單衣紙薄的燕璣,眼底過於平靜的寒潭,就彷彿是暴風雨來臨前一般。
燕璣舞劍,翩若驚鴻,矯若遊龍,可是這舞着舞着,他就一腳踩在了卿尚德的案腳上將自己直地摔在了對方的懷裏。
茶案在那一瞬間被震翻,樓下的將士們聽見響動正想要上樓,引動了劇烈的金屬摩擦聲。
然而,卿尚德在這個時候格外平靜地喊了一聲——“無妨。”他的懷裏抱着思夜想的人,他的眼睛裏是讓他輾轉反側的人……是的,他就在他的手中,翅難逃。
燕璣就這麼一動不動地躺着,聽着對方的心跳,輕聲道:“我要怎麼樣,你才不會生氣?”
“我?生氣?”卿尚德的眼眸深邃如墨,小心翼翼地把人給扶正,將長劍給丟開,長嘆一口氣道,“該説對不起的人是我。”
“我沒有把他們給活着帶回來。”
“兩年前,鄭重為了救西府山裏的幾百户山民,連夜趕進了山裏。那天早上,我得到消息的時候,山已經崩塌了,十里峻嶺變丘陵。過了半個月,肖涵從我這裏請到了軍令去收復老燕城,結果兩軍拉鋸了將近十個月,他沒有給我發過一條求援的訊息,直接跟他們磕死在了燕城。”
“他們很清楚我調不出兵力來支援他們,可是我真的連救人的那一點兵力都沒有嗎?”
“前幾天楊紅纓也去了,傷痛太重,她一個姑娘家家身上的傷,從來都不比我們少啊……她才二十幾歲,還沒有嫁過人,沒有穿過一件漂亮的花裙子,也沒有一盒香粉胭脂……”
“還有王世明是麼?”燕璣望着天花板,打斷了卿尚德的話,默默地閉上了眼睛,“我幾年前去西北找葉謀人質問他為什麼要提前掀動計劃,提前了計劃將會導致大周無數無辜的百姓慘死。他告訴我,人都是有私心的。”
“他看着那些西北的年輕人懷揣着對未來無限的憧憬投入他的麾下,每□□氣蓬的訓練,從來都不喊苦喊累,一雙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在看到葉謀人經過的時候突然嚴肅正經地行禮……我説‘將士殉國本就是無上的哀榮’,葉謀人砸了我一板磚的書,大罵一聲讓我自己滾去‘哀榮’。”燕璣笑了笑,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那傢伙可不是一個輕易有情的人,這一輩子,大概也就只會心軟這一次。”
“我知道他們都死了。但是,正是因為他們都不在了,所以我們才要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將士戰死殉國不是為了無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