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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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我一個，斬草除，去和我爹作伴。

總而言之，江御風，有充分的理由和動機殺我。

這很好理解。

可是——小偷盜卷冊，為禍江湖，手上沾染了數不清的人命，他沒有錯嗎？

常少俠聽從師父臨終遺言，取回失竊卷冊，手時取了小命，他做對了嗎？

我想不明白。

200.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

我收斂起那兩冊《寶相經》，漫無目的地在翠逢山上亂轉。

路過的師兄弟熱絡道:“小師弟，去給李師兄送東西啊？”提醒我了。

我想不明白的事情原就數不勝數了，現下還得添上一件。

三師兄與江御風無冤無仇，那一劍的殺意厚重刺骨，彷彿三師兄才是他的殺父仇人，這又是為何？

算着天數，月底才是我與三師兄約好的子，可我滿腹心事，不知不覺便步至劍崖外的竹林入口。

一踏進劍崖，我宛如教人當頭刺了一劍，雙膝生寒，不受制地發軟。

201.

太素劍靜靜陷於枯葉裏，三師兄合衣躺在冰冷的石板上，風過盈袖，帶起沙沙響聲。

我打着顫一步一步走到他身邊，跪下將三師兄扶起在懷中:“……師兄？”他又瘦了，臉快要與身上白衣比肩，微弱的鼻息瞬時讓我安定下來，眼淚也隨之湧出。

許是察覺到臉上滴落的水跡，三師兄微皺的眉頭動了動，睜開了黑白分明的眸子。

我等不及他開口，抹了把眼淚，猛烈搖頭道:“師兄，師兄，若是這劍法動輒將你害成這樣，咱們就不練了，我爹不是也沒練成嗎，你不必如此拼命的！”不止這一回，上回，上上回，我每每見到三師兄，他都強裝無事。旁的我看不出來，可凹下去的面頰和漸減少的飯量卻是實實在在的。

我自然想三師兄劍法進，繼承宗主之位。

可我更願他喜樂平安，好好地活下去，長長久久，安度百年。

三師兄冷清的雙目漸漸凝神，低咳一聲，目不轉睛道:“小師弟，你來了。”

“我若是不來，還不知道你要瞞着我多久！”他支起身子，抬手輕輕拭去我眼尾濕漉漉的痕跡。如今尚在冬裏，我連忙解下披風，繞過去披在他肩頭，三師兄似乎打算説些什麼，卻叫我掐滅了苗頭。

我撲過去抱住他，氣悶道:“即便你自有主張，又比常人更能忍痛，也不能甚麼都不同旁人説啊。我爹會訓斥你，我又不會。”

“……小初。”三師兄頓了頓，不知該如何應對我的指責，擰巴道:“不哭，不氣。”染金圓透過雲層下墜，黃昏時分，金光滲進竹林，落在我倆身後。他温柔地拍了拍我的脊背，緩聲道:“師兄心志不堅，辜負師長期冀，恐怕今後再與這無情訣無緣了。”我環在三師兄身兩側的手臂登時僵住，兩隻手一齊挪過來，抱住他一條胳膊，抿道:“……好。”他眼裏平靜無波，低垂下眼睫，望的是太素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