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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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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氏彼時那笑意明明令人不寒而慄,然落在他眼中,卻並不覺可怖,定要説來,也僅是厭憎而已。

終究,那一後,穆昀祈便就厭惡上了靈堂,以及,蛇蠍心腸的美貌婦人。

馬車緩緩駐停,近侍的聲音隔簾傳進:“官家,到了。”靈堂所在的清安殿,香煙繚繞,幡幢輕拂,一片鍾罄木魚之聲。上柱香的間隙,穆昀祈便教縈繞滿殿的煙火味燻得頭暈目眩,好在近侍適時奏請移駕瑤碧閣小歇。

看向侍立一側之人,穆昀祈吩咐:“景珩一道來罷。”瑤碧閣位於宮苑西北一隅,地處清幽,素樸卻不失雅緻。不見了幡幢魂旗影招搖,也無鐘鼓鐃鈸之聲相擾,穆昀祈的頭暈耳聵之自也逐漸消退,心氣歸於寧和。

宮人送上茶後便退下。

這樓閣是為駕方才開啓之故,雖説室中已燃起薰香,鼻尖總還縈繞一股令人不悦的塵灰氣。邵景珩試着推窗卻未開,想是年久未用,已然卡主。

穆昀祈見下便道罷了,既在此不過一時半陣,且入夜也甚寒涼,自無須多這一事。

“臣若未記錯,陛下自小便不願踏足靈堂,今卻怎會來此?”領命坐下,邵景珩顯然無話尋話。

穆昀祈盯着墨綠的茶湯:“朕允過你保淨妃安然至老,如今食言,來此於她靈前上柱香以亡靈,自是應當。”

“陛下有心,臣自。”話是這般,那人口氣卻淡漠,“然説到撫亡靈,臣以為還當徹查淨妃暴亡的內情!”穆昀祈惘然:“自淨妃移居此處,二度病發時起,朕便命皇城司徹查其因,可惜並無所得。”那人蹙眉:“萬一此是淨妃身側親近之人或是這宮中掌權者所為,自是難查端倪。”稍頓:“遂臣以為,此事,陛下還當專任御史台以為徹查才好。”穆昀祈輕嘆一氣,不再與他繞彎:“我知你疑心所在,然你為何不想想,淨妃已出居至此,我且當你面允諾保她無恙,何故又出爾反爾?”

“臣不敢,也未嘗那般説。”那人轉眸看着一側淡黃的帷幔。

“景珩,”穆昀祈難掩失望,“我自小孤僻,然唯獨對你坦誠,而事到如今,你終究卻是信不過我麼?”

“坦誠?”這一言卻似攪亂了彼者心緒,看他轉頭,嘴角眉梢竟掛諷意:“敢問陛下,當初先父身死,陛下明知緣故,為何不直言相告,反借我三叔之口傳達?且説陛下借我之力扳倒邵後,乃是一再旁敲側擊,暗示邵後將對我一族不利,以此我起事,而邵後對我忽轉冷淡,因覺察到我已對其起疑之外,亦少不得陛下在側推波助瀾罷?此又堪稱坦誠?”回正目光一冷笑:“淨妃之死,或許非陛下所願,然陛下果真敢説,於此問心無愧?”本是一番肺腑之言打消他疑慮,卻豈知他非但不領情,且還反相譏、咄咄人!穆昀祈一時自不能忍:“寒食之變你宮邵後,究竟是我慫恿迫你,還是你早有定計,一心為此?至於淨妃……若非你步步進,我怎會起意令她移宮?”言至此,倒是復有些腦脹頭暈,似乎周遭的一切皆變得令人難堪忍受,就那原本清雅的薰香,此刻聞來也令人氣躁。

起身折斷那香擲於地下,穆昀祈低頭着太陽:“不錯,在你認定淨妃病情好轉,甚奢望其可痊癒之時,我命御醫與她停了幾藥,然此至多令她神志昏沉,絕不足引發難以治癒的風寒,更不至要她命!”目光直指對面去,“若淨妃之死果真存疑,則最該心懷愧疚的還當是你!”怒下目眩更甚,咬牙扶定几案站穩。

半晌無聲。

臂彎處伸來一雙有力的手,小心攙着他坐下。

“陛下面不佳,還是靜下歇息一陣罷。”耳側人聲輕緩,似乎方才那場爭論,不過是穆昀祈一己之臆想而已,“臣去靈堂再為淨妃上柱香,便伴駕回宮。”穆昀祈一手撐着額角,揮手示意其隨意。

自聽聞淨妃薨逝的消息,他已多寢食不寧,即便查知此事無可疑,然他總覺可能忽略了什麼,又生怕那幾停藥或是促成此果的元兇……一應念頭在心中盤踞不去,似毒蟲般齧噬心神,令人惶惶難以終。今終得機將一番話道盡,雖不知那人作何想,然他心頭的大石倒着實落下了,當下只獨自靜一靜,養回些神。

看彼者將要出門,又將之喚住。目光相觸,穆昀祈忽然不想再強作了,音軟下:“景珩,淨妃之死着實與我無干,你定要信我!”閉眼靠進椅中,聲音愈輕:“你去時告知近侍,我不受攪擾,令之樓下待候,無須前來。”

“是。”言者目光在他身上默停半晌,轉身關門去了。

再踏進清安殿的靈堂,繚繞的煙氣與滿目幡影竟也令已在此一整之人忽覺目眩,眉心,邵景珩穩下心緒,上前點燃一炷香。

“若淨妃之死果真存疑,則最該心懷愧疚之人是你!”耳邊又響起其人其言。

罪魁禍首!果真麼?

執香恭敬拜了三拜,香入爐,心內的惶惑卻絲毫未得緩解。

“噹”!清脆的鈴音令猶自出神之人微微一驚,目光掃過閃爍的燭火,忽覺不寧。

快步出殿,鼻中便嗅到一股不算濃烈卻清晰可辨的煙火味,腦中數念閃過,抬頭竟見一團火光!不及多思,邵景珩拔腳向前飛奔,狀如瘋癲——火光來處,是瑤碧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