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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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難安。想來也是兩相矛盾:一則獨居寂寥,子難打發,便盼他常來,一道吃酒閒敍,好解些惆悵;然長時這般又怕過分擾人,況且郭儉來時素不空手,不是攜酒便是帶食,令人難為過意。
今也不例外:開門便見來人一手撐傘,一手提了個包袱。
“這兩雨水頗勤,金芙怕你衣裳不夠換,遂請豐大娘子將你那三件夏衣趕製出來,我取回便送來了。”郭儉一面進門,一面解釋。
接過包袱鼻頭一酸,荀渺一時竟難出言,只默默悶頭在前引路,進屋才勉強掩去眸中的水光,向彼者道謝。
郭儉自不上心:“舉手之勞,何足言謝?且説大哥一再叮囑要多幫襯你……”
“會卿?”荀渺雖是手中正忙,聽那二字卻即刻抬頭:“他令你照護我?”郭儉急掩嘴,心思一轉,道:“實是我娘一再叮囑要好生照料你,大哥來代為傳話。”賀大娘子……荀渺心頭又是一觸動——同牀共衾大半載,竟不如牌桌共戲三五回!早知這般,當便少截她兩胡又何妨?終得皆大歡喜,也算報大娘子素來關切之恩!好過至誠至真、誠惶誠恐,甚是自輕自賤,只為一心對一人,孰料到頭來只得一句“傳話”望“幫襯”,卻能不寒心?
低頭繼續手頭事,心幾起幾浮間,難免又輕看自己一回:但那人尚存一分良知,卻會聽任自己搬離?更莫言到此這幾,他連一面都未過,可見薄情之甚!因是到底,只是自己一廂情願,作繭自縛,才教人輕鄙了去!
眼角的濕意才去,喉頭又發哽,一時沉默,只聽郭儉隨處説道。
坐了一陣,天黑下來,郭儉起身告辭。荀渺正為待客不周而煩惱,自攔下他:“天已晚,二哥若無事,不妨與我一道外出飲上兩杯。”郭儉婉拒:“你初來乍到,還是打點家務為先,吃酒何時皆可。且説酒樓花費過高,下回我自買了酒食來,你我家中對飲也是一樣。”此是不願煩他破費!荀渺心知,無謂一笑:“二哥無須為我憂心,我如今薄有積蓄,足夠花銷。且説人生在世,縱然積些薄財,一意縱侈雖不可取,然偶爾行樂總不為過,否則似我這等碌碌之輩,即便窮盡一生積累萬貫家財,卻又何益?”乍聽此言也在理,且看彼者心誠,郭儉便也未再推卻。
這般説定,荀渺令郭儉先坐,自去廚間取出昨的冷飯殘羹將喜福餵了,即攜客出門。二人一路到了金梁橋。
郭儉沿途指點,然所薦不過幾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店,看去並無過人處。荀渺不置可否,且行且看,忽而一指道邊門庭高闊的三層酒樓:“就此處罷!”
“景樓?”郭儉面一變:“此是周遭最貴的酒樓之一,這一腳跨進去,沒有三五百文想是出不來!”三五百文,一夜花銷?!乍聞此荀渺倒也一怔,略微猶豫,然轉思來,郭偕看輕他,多也是因他窮酸慳吝!且説錢財終究身外物,所謂千金僱笑,既來尋樂,何必吝財?一念既通,便笑:“二哥放心,我已帶足錢,今夜定令你盡興而歸!”言罷拖着彼者往內去,“二哥不必多慮,當初我初來乍到,身無餘財,自須儉省些,如今時過境遷,既薄有積蓄,也當及時行樂!”
“此言甚是!看汝年紀不大,卻深諳為人存世之道啊!”人聲帶笑自後來,顯是聽到他方才之言。
回頭,荀渺見幾步外停着一藍蓋馬車,一灰須老者正簾探頭。乍看之便覺面,卻一時想不起何處見過。
老者在家僕攙扶下下車,盯着二人打量片刻,卻也訝:“老朽怎看你二人似面?”轉向郭儉:“尤其這位……”郭儉揖下:“宋相公好記!郭某去夕曾往相公府中送過鬥蛙與鬥蟲,着實與相公有數面之緣。”老者竟是宋衍!
經這一提,宋相公也撫掌:“是郭駙馬!老朽眼拙,萬望恕罪。”又問知荀渺是朝官,便笑:“聽你二人言下,正尋處飲樂?既這般,今便由老朽做東,一道入這景樓飲上兩杯如何?”他既言出,二人自恭敬不如從命。
入內選了間雅室坐下,荀渺與郭儉不敢妄自呼索,宋衍遂一應代勞。一陣酒食上齊,看有店中名釀“碧光”三壺,以及冷熱臃各類食果蔬不下數十碟。宋衍又命歌伎獻唱助興,自與二人聽曲談笑。推杯換盞間,郭、荀二人拘謹漸去,氣氛隨之熱絡。
酒過三巡,宋衍舊話重提:“方才在外聽你二人論及行樂,既不吝財,老朽於此倒淺有心得,實則這世間樂事本多不勝數,並不限於酒樓館間。”正是酒酣耳熱,二人忙自求教。
老者嘴角勾出一抹玄機:“爾等可曾賭過?”賭?郭儉略茫然,卻還是點頭,掰起手指:“鬥蟲、鬥鳥、鬥彩衣、鬥妝容……”荀渺接言:“牌戲……”老者搖頭:“此些皆尋常,毫無新意。鬥蟲鬥鳥,靠的是慧眼如炬擇取良種,再加訓練以促鬥、養技巧,場上一招見勢,強弱分明;牌戲則憑技巧,一局下來形勢便了然,全無懸念可言。博弈之趣,本在兩可之間,應天由命,由此勝者驚喜,負者惜憾,終在’意外’二字,此方是’賭趣’髓之所在!至於汝等所言種種,皆少這一分意趣。”不想區區博戲,竟還存這許多講究!
郭儉追問:“則依相公,如何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