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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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清門都選了這樣一個繼承人——不過如此。
這世間沒有誰能比他更驚豔,框住他的,只能是這個世間。
[第二亂,百年之亂。]淩氏當政還有十幾年便滿百年之時,虞不遮以真身出現在淵帝面前,淵帝顫顫巍巍地去抓他的衣角,驚問:“國師可是活了百歲,為何面容如此青不壞?”他淡然一笑,風姿驚世:“吾輩既成國師,尋長生之道當有所成。”從此淵帝的心中便有了長生的種子。
虞不遮重新回到道宮,腳踩白玉,靜靜看着淵帝與妃子之間的顛鸞倒鳳。
面對種種香豔場景,他的神情自然,嘴角隱有意味深長的笑意。
道宮有如仙境,他身處仙境,眼攝紅塵,指掌權柄。
“此為六皇子生母。”他掐算一番,説道,“可為帝。”簡短的三個字,令天師們跪了一地,口稱是。
繼承帝位這種關乎天下的問題被他輕易地決定了。
天機便是在他的干涉下越來越亂。
[第六亂,天機之亂。]此後幾年他便不能像從前那般睜眼看天下了,他不得不費大心力鎮壓道宮下的本源。
由是簡直像是天命使然,皇室一名嬰孩的降生超了他的控制。
血氣衝煞,星辰異變,命格顯微,虞不遮霍然睜開眼眸,親自前去殺九皇子。
當他站在皇宮門口時,無數的風圍繞着他,繼而向那羣道人的咽喉嗚咽而去。
“苦了你們了,百年來也不過這幾個真人。”虞不遮勾出一個微笑,“果真要全部為了凌家的血脈折在這裏?”道士們仇恨凌家,但更恨國師。一人説:“你要九皇子死,那我們便讓他活,我們總要你不痛快。殿下早就被我們送出去了,我們在這裏等你,你來了,那便再也找不到他!”虞不遮一皺眉,於是所有道士哀呼一聲,只有着齊刷刷的一聲。鮮血濺在宮門口的燈籠上,使燈籠紅通通地、颯颯搖響。
門口的宮僕跪下,喃喃道:“九皇子走了,他走了,有天在護着他。”靜嬪倉皇地倒在皇宮的地上,顫聲説:“她是真龍天子,縱使國師你也無法找到她。”虞不遮慢慢收斂笑容:“只要他回王都,他就回到了我的手掌心。”他不痛快,也真只是不痛快而已。血在宮牆上瀰漫,染成紅,成為他離去時的背景。
這是百年來第一件不在虞不遮意料之中的事。
再過了兩年,有鳳命的女子入宮。蕭嘉禾入宮之前,先上山拜了國師。虞不遮笑着抓住一隻羽華麗的鳳凰,將其關在了金籠裏。
“鳳出東陵,卻往王都走,想來真龍不在那處。”直到有一天,鳳凰的羽驟然黯淡。虞不遮逗着鳳凰,聽到來報説淵帝死了,病逝。
[第三亂,真龍之亂。]他沒有按淵帝的遺旨向天下宣稱九皇子為太子,也沒有按原本的心意立六皇子凌銘煜為太子,他封凌銘煜為洛王,隨後將幾具分身到往各地。
淵帝死的第四年,正是虞不遮計劃中的收攏大局之時。
這一天,大雪封山,虞不遮闔着眼,忽然間,道宮外,萬千積雪全部簌簌而化。
融化時的那一抹純淨的雪光映在他抿起的角,柔軟得宛若這個世界的輕聲呢喃。
——虞不遮,他來了。
林行韜來了。
你生命中堪稱最重要之人,來了。
羽睫顫抖,虞不遮睜開眼,所看到的,是在夕陽下山之時,大街上的雪帶有一點濕潤的嘈雜之氣。
“咦,是那個送我藥水的道士!”一名長相憨憨的少年朝他的化身揮着手,手掌揮舞間,彷彿有一束本要與他相撞的光淡了,隱了。
怪在這具化身實力低微,否則這裏發生了什麼,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和耳朵。
[視線有如實質,林行韜不知為何覺得周身一刺,不由自主地拉過大樂擋在了自己前頭。]光被遮擋,便叫他看不到了。
他就這樣,與他的宿敵,他的光,錯過。
然而兩道光並非各自散發着光明,他們終究會會。
林行韜在道觀裏和卿卿他們胡鬧聊天拋出各種詩句的時候,虞不遮在集市上遇到了年老的卜果子。
作為虛雲子的虞不遮第一次看到林行韜時,其實並未多想什麼。
之後,林行韜被凌銘煜拉着手臂成就皇子命格的時候,虞不遮的神念悄然探入倒黴的望虛道長體內。
林行韜和虎豹軍去尋鼎的時候,虞不遮向洛王獻策。
凌行韜三個字在虞不遮的口中轉了許多遍。
——九皇子。倘若這個年輕人當真是那個被他惦念了十幾年的九皇子……虞不遮竟是開心的。
然而林行韜一番“挾皇子以令諸侯”的話使天機,虞不遮鋭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不是九皇子。
他是誰?
虞不遮最為開懷和真正將林行韜放在心上的一刻,是在他召雨之後,接那束光的到來。
林行韜握着劍,乘着大龍,在雨幕間瞬息殺至,虞不遮的眼睛也一如他那雙金黃的眼眸般明亮。
風雨驟停,天地震動。
一道霸道無匹的光亮!
那不是所謂的劍光雷光,那是林行韜本身。
[天地為之凝固,在變慢的動作裏,林行韜看到與他幾乎擦肩而過的國師出了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