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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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香的眼前一片恍惚。

假山裏，石砌的長凳。五娘握着芸香的指尖探進自己的小襖。

芸香有氣無力地歪在五孃的脯上，衣褶凌亂，無意識地撫摸着五娘懷中的柔軟物事。

光猛地一暗。五娘放手扭身看去。

麝香站在口。

芸香躲在五娘懷裏。

麝香:娘，您和她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聲音如常。頭上落得細碎桂子卻暗示她已在外面站了好一陣了。

五娘淡淡問道:什麼事？

麝香:三娘請您過去説話。

花園裏只剩下芸香一人徘徊着。

身體的下半段幾乎已經麻木得毫無知覺。額上無數滴細汗。她怕藥丸突然掉出。倘若讓人撞見……想到這裏，手心就都是汗水。

可是藥丸就是取不出來。

太圓滑，加上已經消解了一半，有些小了。即便已經滑到了最邊沿，細微的觸碰也會將它重新頂回體內。

一想到隨時可能會有人像剛才的麝香那樣突然出現，發現自己的醜事，芸香就只能忍着身體裏的不適，坐起身來。整理好衣裳，走出假山山。

現在芸香正徘徊着。天還早。然而更嚴峻的現實擺在面前。她又路了。

來的時候過於緊張，完全依靠着五孃的牽引，芸香對來時的道路一無所知，甚至連進花園的門都沒能找到。

她走到另一扇窄門前。完全陌生的門。門上有閂，但竟然沒有落鎖。大概是管門的老媽子偶然疏於職守了。

清涼的體已經順着腿的內側向腳踝。狼狽的境況讓她顧不得許多，忍着身體裏的異，顫抖着推開那扇窄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條窄徑。

水聲潺潺。

幾塊奇崛的太湖石邊，異香撲鼻，一片冷翠牽藤引蔓，累垂可愛，但都不見花。唯有一樹老茉莉星星點點地開得繁盛，腳下，閒閒桂子落了一地，恰好遮掩住小徑上的一層綠苔。

芸香無心欣賞，只在心下忖度遇到人要怎樣，沒人又要怎樣。繞過太湖石，眼前是一處小亭。亭實在是極小，大概只容兩人相對坐在美人靠上。芸香知道自己冒昧，不敢從亭上過，只沿着無人行走的窄徑繞行。

無風。藤蔓的綠簾後傳來悉的細細研磨聲。

這聲音……

芸香的眼睛裏湧上了淚。

她知道，這是有人在磨墨。

自從來到李府，她就只見過五娘畫眉用的螺黛。墨什麼的真是見所未見。如今幾步之遙，恍若隔世。

芸香繞過小亭，驚訝地看見一名少女。

純白樸素的重孝服，驚異的神，絲毫不能損傷她的端麗與鎮定，依然宛如畫中人。

——你是誰？

少女朱微啓，近在眼前，聲音卻好像飄自遙遠的天外。

白紙展在桌案，上面五個秀麗的小楷。

“複次須菩提”。

墨跡未乾。

第十五章…………

配鸞的繡房，清潔緻的擺設。沒有焚香，推開窗子，就能聞見庭內奇花異草的香氣。

牀的邊沿，芸香與配鸞並排坐着，兩人凝視着窗外的幽靜景。

配鸞:你能踏進這院子來真是太好了。

芸香:抱歉。

配鸞閉上眼睛搖了搖頭，之後身子輕輕一歪，就倚在了芸香的肩頭。

芸香吃了一驚。配鸞卻不動聲。

兩人就這樣的姿勢坐了很久。

配鸞慢慢睜開眼睛:聽説你以前是讀書人家的女兒。在家裏，快樂麼？

芸香:過去家裏除了娘，還有一位姨姨。雖然只有三個女人，但還是很快樂的吧。小姐……不快樂麼？

配鸞笑着。

配鸞:一個人，好悶呢。

説完，她就又閉上了眼睛，不再説更多的話。長睫寧靜地低垂，彷彿睡着。

芸香不猜想起她心裏的煩惱來:母親的格冷漠無情，父親在世時就長年不在家，如今又已經去世。縱使富甲一方，有用不完的財產，出入都有家奴僕役喧譁恭敬，只是表面繁華，有何意趣。

芸香想起自己。雖然孑然一身，無牽無掛，多遇坎坷，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