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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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當瞎子,並且益覺得當個瞎子也
好。
往他好着的時候喻旻都一心撲在正事上,他又不好明着要求你多陪陪我。每
盡職盡責做個小尾巴,喻旻走哪他跟哪,喻旻坐哪他站哪。他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只是有時候事情一多,他在眼前晃悠地喻旻煩了就要挨吼。
挨完吼能消停一會,一頓飯的功夫又故態復萌。
但如今不一樣,他是個喝水都要人遞到嘴邊的殘廢。不等他黏過去,喻旻也不會放他一個人。
好在他大病初癒,一大部分時候都渴睡,需要喻旻看顧的時間也沒多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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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昀這閒下來配了副新藥給衞思寧祛疤用,晚膳後左右沒事就自己捎過來。到了帥帳得知衞思寧早就歇下了,大帥方才出去還未回來。
曲昀進門把藥放了,心中疑慮踱步出來。喻旻這幾忙着都不讓人離開視線之外,沒道理閒下來還不親自看着。
“大帥有説去哪麼?”曲昀問帳外的守衞。
“沒説。”守衞想了想,抬手指了個方向,“就見着往這邊去的。”曲昀道了謝,抬腳尋過去。
一路走過來就到了城牆。曲昀順着牆
走,在一處高聳石牆下找着了喻旻。
最近的火盆也有十步遠,若不仔細看還看不到着倚着個人。長劍斜倚在城牆上,人也背靠在牆角,地上歪歪扭扭倒着了幾隻酒罈子,明顯已經全空了。
曲昀踏着積雪走過去,喻旻聞聲抬頭望過來,看清之後倒沒多驚訝,抬手晃了晃手裏的酒,邀請道:“要喝麼?”自從到了北疆他們許久都沒喝酒了。喻旻位高責重,更不宜再飲酒。曲昀正想要開口提醒他當心飲酒誤事,又想起前幾他在雪地裏嘔的那口心頭血,話到嘴邊又咽了。
曲昀在地上的罈子裏挑挑選選了半天才揀到一罈裏頭有酒的。暗自點了點空壇數,看今晚是自己扶他回去,還是需得叫人來抬回去。
他咬開封口,仰頭灌了一口。和喻旻並排靠着牆角抬頭望天。今夜是個晴空,碧空如洗,一片障眼的雲也沒有。
盛京城的冬是看不見星星的。喻旻站着看了好久,酒一口一口灌下去。直到曲昀抬手來奪他的酒罈。
他茫然地盯着自己的空手看,又側頭去看曲昀。
曲昀將酒罈拋出老遠,淡淡道:“飲酒要適量。”喻旻了把臉,靠着城牆慢慢滑下來坐着,半晌才道:“是啊,有點喝多了。”曲昀眸中一片幽深,定定看了喻旻片刻,又移出去望星星。
“你不必自責。”他隨後又輕聲嘆道:“沒有意義。”他那句沒有意義説得極輕極輕,輕到連喻旻都沒有聽見。
喻旻一直把頭埋到膝上,始終一言未發。
曲昀看着他這副樣子只覺惱火,抬腳踢了踢他,沉聲道:“你到底在想什麼,這幾裝得不累麼?”
“累呀。”喻旻抬起臉,“我做夢都在盤算怎麼送他回去,可又怕我哪天死在這,連他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我當初執意抱錦意回來,把他,也把我自己推上這樣一條路,到底是對是錯。”倘若他沒有往前邁這一步,他和衞思寧也不至於像如今一樣綁在一起。他大可以狠狠心將衞思寧留在盛京城。
“這世上只有對錯麼?在我看來只有值不值,願不願。”喻旻在黑暗中的雙眸漸漸聚焦,又聽曲昀緩聲説:“活在當下,不要辜負。”喻旻喃喃重複道:“辜負…”他將這兩個字在舌尖滾了幾遭,懵懵懂懂抬眼去瞧曲昀。
“辜負緣分,辜負情誼,辜負…”曲昀拎着酒罈當空一舉,朗聲道:“這大好光陰!”
“同你説個故事吧。”他突然轉過頭來,走過去挨着喻旻坐下。
喻旻有種預,他要説的就是他自己的故事。
果然,喝得暈乎乎的曲昀開口就是:“我年輕的時候喜歡一個姑娘,後來她死了。”喻旻:“……”曲昀摟着酒罈,低着頭,陷入冗長又痛苦的回憶裏。
“我們年少相識,她家在秦州,當年我客居在母舅家,同她家的院子只隔了這麼長。”他排開手臂隨意比了個寬度,繼續道:“她十七歲那年,我稟明瞭父母要娶她回家。就在那年…她忽然就病了,漸漸體虛,走幾步都要暈倒。後來就沒完沒了地嘔血出血。兩年來我帶着她到處尋醫問藥,東到林海,南到苗疆,到處都去了。她每次都説別去了,治不好了,你陪陪我不好麼。”他停了一陣,聲息細得像是要飄走,“我那會怎麼敢停呢,覺得停下來她就要死了。每天把自己關在藥廬裏,整翻醫術熬藥。第三年
天我帶她去太陰山,她就在路上沒了。”
“有的人窮其一生,拿命去換,也換不回良人在側。”
“後來遇到林悦,眉眼中有幾分像她。”曲昀説着自己都笑了,“緣分就是這麼奇妙,後來我才知道溯兒同林悦是表姐弟。她總同我提這個弟弟,説幼時他們關係最好,她過世幾年後竟真教我遇上了。”
“或是她在天上也覺着我可憐,讓我遇上她弟弟,看着林悦我便能想着我的溯兒,想着她從前也是這樣鮮活快樂。”曲昀灌了一口酒,嘆道,“漫漫餘生,聊作藉。”
“這世間最遺憾難過的,莫過於如果當初。”曲昀講完,將罈子裏的酒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