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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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林悦就很費解,為什麼祁王一個讀書人總是對行軍打仗有異常飢渴的求知慾。不但喜歡求知,還總是發表一些過於天真美好的見解。
喻旻不能不賣他面子,配合問道:“為何?”祁王湊上前,低聲道:“柔然大汗柴克真病重卧牀,最得力的三王子卻不知所蹤,這消息一直瞞着。”他理了理鬢髮,篤定地説:“東原狼伽來吙戰力不如從前,我估摸柴克真快不行了。”喻旻聽完倒有些意外,早探聽到柔然大汗身染惡疾的消息,卻不知才過月餘,已經到了要撒手歸西的地步。
衞思寧剝了瓣核桃仁扔嘴裏,口齒不清問:“哥,你哪得的消息?”祁王抬頭望天,正經道:“我夜觀星象,東北方王霸之氣漸弱,西南方帝星冉冉上升,巧呈對立之勢,這恰好就是柔然和我大衍嘛!”衞思寧:“……”——星象準不準另説,消息的真假也不重要。因為祁王殿下早把柔然大汗快歸西的消息傳遍了軍營駐地。歪打正着令大衍軍士氣大振。
喻旻趁熱打鐵,十月十六,赤羽軍和孤狼軍在天塹河河谷展開最後的圍殺戰。
孤狼軍頹勢已顯,士氣難振,在赤羽軍越來越猛地攻勢下節節敗退。
兩後,天降大雨。
河谷的砂石被血水沖刷成紅褐。
屍橫遍野,血漂櫓,柔然敗局已定。
雨停後,孤狼軍退至天塹河外,喻旻一刻也不耽誤,趁勢送上議和書。
伽來吙伸出滿是污塵血跡的手,接了議和書,隔着天塹河同喻旻對視。
伽來吙一言未發,端坐馬上,一手提着彎刀,一手拿着議和書。
他在看喻旻,也在看遠山。
半晌後,他抖落刀上熱血,帶着叱吒東原的孤狼軍絕塵退去。
——喻旻坐在河邊石塊上,河水繞着腳邊嘩啦走,耳邊是將士們喜極而泣的歡呼。
他應該走過去,同劫後餘生的將士們抱一抱,聽一聽他們各今後打算的去處。
可他什麼也不想做,甚至沒多少得勝的喜悦,只覺得鬆了一口氣。
這一口氣完,只剩無邊的寂滅,彷彿從前的喻旻隨着戰役的結束也走了。
衞思寧在幫忙收拾戰場,戰死的將士需要殮收,散落的軍牌要好好收起帶回去,傷兵需要安置,柔然軍的屍體也要掩埋。
他在人羣中抬起頭,看到背對着岸邊坐在石頭上的喻旻。
他穿過或狂喜或痛哭的人羣,慢慢靠近喻旻,卻在咫尺處停下了,他看到喻旻站起身,拿起手邊佩劍,遠遠地拋向江中。
衞思寧口一窒,湧上一陣收拾不住的心疼,他正要開口説話。
眼角餘光突然捉到一道極快極亮的白光。他來不及看清,身體先做出反應,縱身把喻旻撲進了水裏。
下一刻,冰涼的江水浸透劇痛的後背,他聞到刺鼻的血腥味,聽見岸上的驚叫聲。
“殿下!”是阿旻。他想回應,可眼皮不聽使喚地往下垂,混着細沙和血的污水不停往嘴裏灌。
“殿下,抱緊我!”衞思寧努力抬了抬手,貼上喻旻冷硬的戰甲,最後沉沉地垂了下去。
喻旻死命摟住他避開在湍急的江,他手臂一緊,先將昏死的衞思寧送上了淺灘。
林悦看到衞思寧的慘狀,嚇得大叫:“曲兄!快叫曲大夫來!”三尺長的刀刃從後背穿透前,就這一會功夫,衞思寧的雙已經變成駭人的紫白,傷口還在往外湧血。
喻旻看着從輕甲透出的紅刃,一瞬間有些茫然,這情形太悉了,在千百個夜裏演練過無數次。
曲昀很快趕來,衞思寧從他懷裏被拉出去,又很快被抬走。
他一聲不吭地看着,半晌才跌跌撞撞爬起來,想要跟着去。
林悦早發覺他神情不對,立刻眼疾手快拽住他,飛快道:“刺客抓住了,我處置不了。”喻旻甩開他,冷聲説:“殺了。”
“恐怕不能。”林悦沉聲道:“是柔然三王子。”——喻旻去的時候三王子已經吃過不少拳腳。他穿着布短衫,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腳印,蝦似的蜷縮在地上。
李晏陽站在跟前,手裏鮮見沒拿摺扇。
喻旻使了個眼,李晏陽揪住繩索,將三王子上半身提離地面。
“你運氣好。”喻旻盯着他説,“你該謝伽來吙撤得早,謝我議和書遞得快。不然你現在已經涼透了。”三王子獰笑,了牙的血,道:“我的命換你們大衍皇子的命,不虧。”林悦大怒道:“背後耍陰刀的小人,你也配和我們殿下相提並論!”
“我不配?”三王子怒極反笑,“説的對。你們大衍生來就是天命,佔着最肥的土地,最高大的山脈,最富足的河。”他額間青筋眼可見地暴起,失去理智一般狂叫:“這都是理所應當麼!我們柔然就該守着不之地困死餓死嗎!?你們大衍人生就比我們高貴嗎?!你們該死!”喻旻看着瘋魔一樣的三王子,徹底被怒得失了理智,他將三王子狠狠慣到地上,戰靴碾上側臉,目狠厲,“誰該死!?你才該死!”林悦和李晏陽都沒反應過來,眼看三王子臉已經扭曲變形,急忙拉住喻旻,“阿旻冷靜,他可不能死!”喻旻抬起頭:“誰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