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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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你居然會這麼好心？就這麼讓我出來了？”壁內傳出似自幾千年前的聲音，慵懶造作得讓人冷戰直打。那是曼珠沙華含苞待放後，綻於柔蕊兒的嗓音。雌雄莫辨，陽氣陰柔兼得。

巖得到了幾秒的岑寂，這一靜下來，甚至連幾粒塵土的落地聲都能捕捉到。

“終於還是醒了？”青菱也不急着細想原因了，強求自己也不好。嘴角上揚，他客氣回了一句。

“動靜這麼大，想不醒也難啊。神君啊，難不成您是專程過來叫醒我的？你這麼好心，這份禮我可受不起。”那聲音的吐字略顯生硬，也不知是不是太久沒説話，話都忘了該怎麼説了。

“怎麼，彼時害怕我害怕的巴不得尋個能鑽進去的縫。關了一會兒就改了？”青菱笑道。

“哈哈哈……”那聲音忽然就笑了，聲音在巖裏撞擊來撞擊去，回聲很折磨耳朵，“這封印變成這個樣子，你現在是什麼樣的狀況也就不言而喻了吧。神君，我現在可是給你時間逃跑，要待我出來了，你就只能變成一堆灰了。”

“是嗎？”青菱作意外狀，“你在踏平路過的任何一地時但凡留下一點情，我也會讓你在裏面稍微好過一點。你這優柔寡斷做的還遠遠不夠格，而且我要沒猜錯，封印現在也是徹底地被銷燬了。你要出來就出來，我攔不住你，當然也跑不過你。”輕笑自此就未間斷過，那分明是愉悦開懷的笑聲。其深處，夾雜幾絲狠戾的意味。

“不愧為眾生敬畏的古神獸，你還真是瞭解我。”欣悦無比的聲音再次懈怠地響起，“那麼，別來無恙啊，孟章神君。”月虧水溢之地有兩個封印口，封印口其一塌陷出一個自地面到巖頂部的口，聲音瞬間無比清晰明瞭:“我還是很通融的，我可以再讓你多活半分鐘。這裏也沒別人了，不過你有什麼遺言代給我也是一樣的。”黑影溢出口，籠罩天地，亦有死亡的氣息。

第30章墜地獄擷彼岸花窮奇破印，碎月水地，霧籠凡間。

瞳內剛映出一個影子，面前那陣風甚至還未來得及到青菱面前，喉嚨一緊，已經被人扼住脖頸。

“別來無恙，蒼穹。”青菱還是有問就有答的子，回了那兇獸的招呼。蒼穹乃它的別名，換這樣一個稱呼，才有打招呼的氛圍不是？這兇獸知道這個巖容不下自己的真身，同樣化了個人人形方可出來。話説，窮奇雖然真身是那種見不得人的可怖瘮人的模樣，但還擅長化形。這會兒就已經是個男人的模樣，裝束簡單得體，而眉眼卻意外的柔和，但也僅是浮於表面罷了。

“你的法力……”蒼穹眯了眯眼，扼住青菱的那隻手力度稍小了點，若有所思道。忽地釋然一笑，笑過了，才緩緩嘲道:“我正奇怪這封印怎麼就自己破開了，原來是這樣。這樣的你，和廢人也沒什麼區別了，就這麼死了我倒覺得沒有成就了，這該如何是好呢……”沉着，似乎真在想法子。

“你什麼時候跟個女人一樣，取個命還思這想那的。”青菱話語中無處不體現着輕描淡寫，如一個旁觀者，好似面前這人動不動手和他無關。

“不用心急，會讓你死的，不過我改了個主意，不急這一時。”男人娓娓道來，幽幽説着，“畢竟就這麼痛快地讓你死了，我心裏過意不去。”

“有話快説。”青菱眸光忽掉入冰渣裏，直視那雙幽暗的眼睛，他不耐道。

“不過你剛才提到了女人……”他嗤笑了一下，接着説:“其它的還沒想到，但有件事……我倒還有點興趣試上一試……不過不是這兒。”環顧了四周，男人看了一眼還在封印中的饕餮，他還真沒想過費點心力將這東西也放出來。窮奇的封印之所以破開，乃是因為封印的法力分配不均等。加上青菱施加的本就是扣在一起的封印，這個封印破了，理所當然封印裏的法力已經盡數跑到另一邊去了。不僅是這樣，且還滲了下去，自是無光了。所以這隻兇獸也只能自認倒黴，沒有幾個大人物，怕是難將它解出來。

“閒談了這麼久，也該回去了。”這個身着血衣袍的男人自始至終都沒松過那隻死扣着青菱喉頭的手，轉過臉，温文爾雅的語氣:“走吧，神君。”青菱卻瞧見那人眼底似是無盡卻被壓下的仇恨及憎惡。他自然恨透了眼前這個人，封上個幾千年，誰人給出諒解？

青菱也不稀罕這隻兇獸的態度，他是什麼情緒什麼模樣和自己又無關。青菱沒空管那麼多事，將死之際了，哪有多餘閒情管這些。

而要回哪兒，自然就是沒被封印前的所待之處了——虛妄之地，乃是天界與凡間的界處。

四大凶獸幾千年前所待之處，雖被天神下了道制。但那也只是針對仙人及凡人，阻止他們誤闖罷了。對於兇獸，破了這制只是一個揮手的事。

去往虛妄的路上，即使青菱身上僅剩那點大可忽略不計的法力，不過以防萬一，窮奇還是封住了他的筋脈和丹田。可謂半點可反手的餘地都不留。

虛妄之地，即使微風繞指，枯木也不曾逢。

幾分鐘的功夫，眼前就轉成了遍地朽木的場景。青菱也來過一次這種見鬼的地方，乃是過來實施封印術的。不過這一次拜訪，卻是違了自己的意願被迫使的，想想都有些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