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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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十來歲,面目看起來也有幾分清秀,不像個説書人,倒像個讀書人。
沈釉否認道:“怎麼會,我這就要走了。”雖然內心覺得此人説書確實不行,但起衝突倒是也不必。
那説書先生滿臉寫着不信,彷彿看穿了沈釉的內心台詞。他早就注意到這個人了!自進了茶館以來,不聽他説書也就罷了,居然還睡着了;睡着也就罷了,醒來還邊聽邊搖頭,甩了包袱也不笑,講到彩處也不鼓掌,這不是挑釁是什麼?!
再一看這人相貌,端的是紅齒白,要不是額間戴着的抹額上嵌了一小塊碎玉顯得過於富貴,簡直要懷疑是對家派來故意砸場子的小學徒了!
沈釉驚呆了,這年頭聽了説書不喝彩竟然還是過錯,會被找上門來?你不應該反思一下自己的業務水平嗎?
作為看過亞洲男子天團dys48表演的人,覺得你這表演很一般不可以嗎?為什麼一定要強迫別人認同你的表演呢?
好吧,作為一個愛豆沒有表情管理不到位是我的錯……有嫌棄得那麼明顯嗎?沈釉了臉。
説書人的情緒逐漸不好,也是年輕氣盛,覺自己的專業受到了羞辱,臉都有些氣紅了,忍不住説出了那句經典台詞:“你行你上啊?”沈釉看了看他。
行吧,那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實力!
沈釉作為一個被公司朝演員方向培養,甚至送到某戲劇學院表演班系統學習過的人,説書也並沒有那麼陌生。至少台詞課本上就正式收錄了許多段,比如《報菜名》、《地理圖》、《白事會》……算是科班演員的必修課,進修班的演員也得學。沈釉走至堂中,拿醒木在桌上一拍,張嘴就來了一段八扇屏,説的也是三國:“後漢三國,有一位莽撞人。自從桃園三結義以來……”要知道藝術也是通過了時代的積累,幾十代人研究傳承出來的程式化、文本、節奏、氣口,凝結了多少藝術家的智慧與汗水呀,真的不是還處在摸索階段的古代人可以追上的。説書人和掌櫃的都聽愣了,原本準備散去的客人也停了下來,在沈釉如同竹筒倒豆子的一長段貫口後,爆發出了熱烈無比的喝彩!
好快!雖然每個字都好像聽清了但又好像什麼也沒聽清!
雖不明,但覺厲!
那説書人也愣在了當場:“這書還能這麼説……”怪不得這人聽自己説書要睡着,和他比起來,自己那就是給小孩兒講故事,毫無技巧可言啊!
這一段八扇屏不算長,沈釉很快講完,不顧羣眾的熱情呼喚“再來一段”,朝那説書先生拱了拱手,抄起自己的大包小包瀟灑離去。
然而還沒走出多遠,就被人追了上來:“等等!”沈釉無奈的回過頭:“又怎麼了?”我行我都上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那説書人的臉依然通紅,這次卻是動的:“敢問……敢問您師從何人?能否為我引薦,或者,我也可以拜您為師!”沈釉:“???”第15章拜師果然才華皆一切嗎?剛才還一副要找茬的樣子,轉臉就要拜自己為師了?沈釉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人。
那説書人對着沈釉就是一躬到地:“在下孔均,願拜先生為師!”他之前真是眼拙,怎麼會以為這是誰家的學徒!這甩自己兩百條街的藝術水平,應該是哪位老先生、班主家的幼子嫡孫吧!這從沒聽過的優秀文本和嫺大方的表演技巧,如果不是從小薰陶怎麼能夠擁有?而他,居然有這等運氣能碰到大師的傳人,這不就是老天給他的機會麼!
孔均看向沈釉的目光熱烈又狗腿。
説起孔均此人,也是有一番故事。他家就在這附近,自小混跡各個茶館長起來的,沒少聽人説書。後來大了,學堂也讀過兩年,字也識得幾個,卻依舊對説書有着極大的興趣——説是畢生的藝術追求也不為過。
原本想拜個師父,正兒八經的做這一行,可挑來選去卻沒有合適的:孔均記好又識字,世面上的本子聽幾遍就能給扒下來,用不着師父一字一句的教。加上打小聽得多了,有了一些的基礎,自認為已經達到演出水平,只需要少量點撥。可古代的師父和現代的老師、培訓班可不一樣,絕不會一上來就教你核心內容,讓你立刻登台。而是一個頭磕下去,就得遵循一為師終身為父的規則,把師傅當親爹一般先伺候個幾年。
端洗腳水倒夜壺是應該的,捱打捱罵也得忍着。
等打雜熬子熬的差不多了,師父才會從手指頭縫裏漏出點本事。
無論哪個時代,首都都是文化中心,集中了大量的頂尖藝術從業者。而常坪城這樣的小地方,文藝水平就比較參差不齊了。孔均覺得自己現在也不差,再從頭拜師熬個十來年,真真不划算。最重要的那些老先生的水平也比自己強不了太多呀?自己還能把市面上的話本改來説書,也是有優勢的!
於是孔均就在自家附近的這個茶館表演了起來,居然還真有人捧場,會打賞些零錢或茶水、點心,帶動了茶館的生意掌櫃的也願意留他。可是民間藝人都是很講究師門傳承的,孔均這樣忽然冒出來一個“海派”,常坪城的其他藝人便坐不住了:這豈不是攪亂了他們的規矩,搶奪了他們的市場?
所以還真的會集體排擠孔均,時不時有人來攪局砸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