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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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選項,遑論換情報、攜手合作?
義兄弟間微妙的歧異,並未逃過聶冥途的鋭眼。而耿照沒有截斷他的話頭,直接了當地表示拒絕,老人得意洋洋地瞥了皺眉的青年一眼,續道:“老狼一路追着祭血魔君那孫子,到了一夢谷外,撞上觀海天門一個叫鹿別駕的,大夥稀哩呼嚕打了一架……”將當發生之事,鉅細靡遺地説了一遍。
胡彥之對他的話本有些抗拒,聽到一半,卻不由得留上了心。
“血手白心”伊黃粱在武林中聲名甚佳,脾氣雖古怪,無論由誰來判斷,決計不會將他劃出正道的範疇。
聶冥途的指控乍聽無稽,但考慮到灰衣人的頭號嫌犯、疑為“行空”還俗後的掩護身份,伊黃粱“儒門九通聖”的名頭格外扎眼,似乎隱有牽連。而聽見谷內那名“俊美如女子的白衣少年”時,耿、胡面面相覷,心生一念:以阿傻所受之傷,由岐聖治療似是理所當然。但,若伊黃粱是平安符陣營的聯絡人“祭血魔君”,挑選阿傻做為刀屍,可視為是回收種子刀屍的一種手段,古木鳶一方決計想不到,辛苦炮製的刀屍會因後續治療之故,平白送回敵人手裏。
——由此觀之,伊黃粱是祭血魔君的可能,憑空增加數倍不止。
胡彥之聽到後來,對兩人的追逐路線多所提問,也詳問聶冥途闖一夢谷當夜,周遭的地勢等細節,似想摒除移花接木、偷龍轉鳳的可能,狼首一一答覆,無有推拖。若有第四人在場,怕要以為同老人對話的,是遠處櫃枱後的青年,而非對桌那始終不言不語、安靜傾聽的少年。
“……這下你總該相信,伊黃粱是祭血魔君了罷?”末了聶冥途乜着陷入沉思的老胡,頗有幾分得。
胡彥之以學自捕聖的勘地術,下盲棋般重建了狼首與魔君的追逐路線,以及一夢谷的內外形勢,不得不承認聶冥途所指非是空來風,要有另一名真正的祭血魔君、以伊黃粱為幌子趁亂遁走的可能,幾近於無。老胡冷哼一聲,不想接這廝話頭,倒是耿照終於開口。
“是不是真,我等自會查清楚,不勞狼首費心。”聶冥途哈哈一笑,拍了拍手掌,緩緩起身。
“待你逮着那孫子,記得喊我。苦刑拷問這種事很講天分的,你或以為陰宿冥也幹得不錯,但她終究是你底下人,她來動手,與你親自動手無甚分別。不妨找老狼代勞,免損盟主陰德。”望了老胡一眼:“你不妨繼續跟着我,如此一來,我很快便能看穿你玩的把戲。”胡彥之抱臂冷笑,並不搭口。
“……且慢。”聶冥途停步回頭,一挑疏眉。
“盟主有何見教?”
“我並未准許你離開。”耿照一指對街的烏瓦粉牆,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
“知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聶冥途都快搞不清誰才是瘋子了,忍着煩躁一聳肩。
“稟盟主,我是外地人,實話説越浦並不是很。你約在這‘不文居’碰頭,我還是問了幾個倒楣鬼才尋到的。”至於是如何倒楣,實令人不敢想像。
“那兒是越浦城尹衙門,除了辦公府署,還有大牢。”耿照端坐不動,抬頭淡道:“我説了,問罪執刑,那是衙門的事,我所要做的,是確保你乖乖待在大牢,直到開堂定讞。”第二三六折、黃鐘啞甚,瓦釜雷鳴初識耿照時,聶冥途只當他是蓮覺寺裏的小沙彌,為解娑婆閣佛圖,隨手利用之;若無明棧雪,怕取得閣中所藏之際,即是耿照斃命之時。
及至龍皇祭殿會七玄、白玉壇頂鬥胤鏗,狼首才發覺:大半年前那愣頭愣腦的“小和尚”早已胎換骨,足堪躋身當世一高手,今昔對照,沒人比聶冥途更清楚,耿照的成長何其駭人。
然而在“照蜮狼眼”之前,怕也無人堪比聶冥途,能將少年的弱點看得如此透徹:耿照身負驚人內功,且不説源源不絕的先天真氣,光臍間那枚見鬼的珠子,也能迸發出匪夷所思的怪力,恃以推動招式,便是尋常的拳腳套路,也能產生巨大威能。
但問題就出在招式上。
招式簡單,轉圓的餘地就不多,動輒以力鬥力,在力量極大的情況下,力強者勝,甚且能以力破巧,一力降十會。然而,習得巧妙的招數後,便未練,也很難捨棄不用,此乃人。
耿照了結三名“豺狗”、殺敗鬼先生的一刀,乃絕頂武學,貫通這般絕學靠的是境界——內功或有靈丹妙藥、高人灌頂可速成,惟境界不僅需要經驗積累,勇猛無懼地衝擊瓶頸、挑戰生死玄關,尚須機緣頓悟,三者缺一不可。
是故武林雖迭有新秀,卻非俱成大材,蓋因光陰之功無有捷徑,嶄頭角後,仍應養晦韜光,方能於之中穩據一席,不致沒頂。
依耿照年歲,縱有百世罕有的機遇,置死地而後生,獨不能無端生出駕馭此等絕學的經驗識見。
然頂峯絕學,如調香料膏的鴆酒,知其有毒,隱忍不用者又有幾人?臨敵之際,抑不住炫技的衝動,等若將命到敵人手裏,下場可想而知。
況且……老狼也不是沒有壓箱底的法寶啊!
聶冥途眯眼一瞥櫃枱。
“我説盟主怎麼派了團麥芽糖盯老狼,原來一開始就打羣毆的主意。小和尚,我記得你以前硬氣的,醬缸裏滾了大半年,跟誰學壞了這是。”
“有比你壞的麼?”胡彥之跟他多,憋得狠了,氣勢洶洶,邊説邊挽袖子:“不教訓教訓你這壞蘿蔔胚子,街坊都不樂意了。別跑啊,過來讓我打死你!”耿照沒理二人鬥口,只説:“本盟家務事,不假外人之手,便是我的義兄胡彥之胡大俠也一樣。狼首請放心,今之鬥,止於你我之間。”
“……我就給兩位翻翻計分牌,保證公道,童叟無欺。”老胡趕緊夾着尾巴,放落袖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