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80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弦,嗤嗤幾聲鋭響,無形劍氣在惡佛衣褲上削出幾條平滑切口、斬下無數細參差的枝椏,捲草帶葉,一路飆向符赤錦。惡佛知其所以,點足飛退,大鵬鳥般落於豔麗的紅衣少婦身畔,揮袖擋下幾道薄鋭氣勁,一把將符赤錦拽起。
來人立於聶冥途身後,單掌五指仍在不住彈動,劍氣縱橫,兩丈方圓不住有枝葉落下,砂石起。這意思已夠明白了:若再不走,我便殺了那名女子!
以惡佛此際毒患傷勢,莫説這等級數的高手,便來一窩土匪三腳貓,只消拖得片刻,毒毒死了他,南冥惡佛當機立斷,低道:“……走!”挾着符赤錦揚長而去,眨眼即不見蹤影。
那人靜靜看着,窸窣一陣,緩步走出了暗影。但見它身量不高,堪稱矮壯,雖披着一襲烏絨大氅,仍看得出肩寬膀闊肌結實,整個人悍如一柄鞘霜刃,頭戴玄冠,額前烏綢垂面,正式血甲門主祭血魔君。
他瞥了樹後一眼,微微歪頭的動作似覺嫌惡,遠遠行至兩丈開外回頭駐足,專等聶冥途復原。約莫盞茶工夫,嗆鼻的藥煙漸漸消淡,空氣中充斥着濃濃汗臭與受的狗氣味,聶冥途像了氣的皮球,又恢復成骨瘦如柴、全身白慘的模樣,扭曲變形的臂膀看起來正常多了,卻只有一條左臂勉強能動。
聶冥途將穿出右肘後的半截斷骨回裏,竄起的藥煙掩去傷處血模糊,但收口癒合的速度已明顯慢了下來。
祭血魔君冷哼一聲:“亡命之徒,喏,拿去!”袍氅揚動,一隻小小的瓷瓶飛過去。聶冥途信手掃落,並不領情,啞聲蔑笑:“我自備了吃食,不勞你費心。”奇鋭奇堅的骨甲一劃,從樹後切下半截白生生的物事,擎在嘴邊嚼得汁血淋漓,卻是半截女人的小腿。
“你沒聽見胤家的説了,缺得一人,同盟便毋須再議?”祭血魔君的聲音聽得出他既不屑也不滿,赤地毫不掩飾。
“這桑木陰的使者一離無央寺,便遭你的毒手……看來,你是成心對着狐異門了,是不是?”聶冥途嘶聲戾笑。
“這花娘不是桑木陰的,我認得桑木陰的婆娘。此番前來,本想尋她晦氣,一報當之仇,沒想到遇到一名西貝貨,我本快活夠了在問口供,料不到傢伙太過厲害,沒幾下變乾死了她,兩頭落空。”他抬起青黃怪眼,笑得既囂狂又挑釁,彷彿此際半死不活的非是自己,而是救了他的祭血魔君。
“……不過,我敢問你打包票,這小花娘是天羅蚳狩雲的人,我逮着她的時候,那摸樣分明是在等人;而唯一在這停下的,除她之外,便只有天羅香啦。你忒想拍胤家小子的馬,顛顛地給人抬轎去,也沒有想到人家佈下天羅地網,專等你送上門去?”本擬先聲奪人,唬他個出其不意,怎料到祭血魔君似不意外,冷哼到:“我管她是誰的人!你把自己個兒搞成這副熊樣,還好意思説嘴?我鑰匙你,有地都鑽了,好這般現眼!笑?有甚好笑的?”聶冥途哈哈大笑。
“光是‘還活着’這一點,就值得大笑特笑。”狼首呲牙咧嘴,意興遄飛,顯非耍嘴皮,真是由衷歡喜。
“我多活一天都是賺,白賺難道不開心麼?況且南冥這回沒殺成本作,下回便換他倒黴啦,想到都啊!
“倒是你。你我非親非故,適才還鬥口一回,俗話説:”道不同不相為謀。
“別以為手我便謝你;老狼的閒事,你小子未必管的起。識相的快滾,待本座起身,你想走就怕遲了。”祭血魔君掐死他的心都有,直想補一記‘破魂血劍’,免瞧這副嘴臉,偏偏此獠死不得,至少不能死於今。
“聽好了:路上不管哪個,你都不許動手,包括你在內,所有人都得抵達祭殿,一個都不能缺——你以為我緣何救你?不知所謂!”聶冥途三兩口啃出脛骨的輪廓,信手扔去,又截了條前臂來牙,一抹嘴上汁血。
“你個小傢伙想趁老狼窩囊,以為有便宜可撿,就錯到姥姥家了。擇期不如撞,先宰你罷,總不是殺之不盡的西貝貨。”祭血魔君單手負後,冷哼道:“講話這麼狂,不怕後悔麼?你那條狗雞巴就算推血過宮,按我的吩咐導引通氣,也要三個月後才能與自身血脈融合;才過月餘,你便忍不住了,萬一……沒有萬一,是肯定。
“待過得兩,移植的縫合處肯定潰爛生膿,若不截下換條新的、讓你再規規矩矩登上三四個月,膿瘡蔓延到腿股時,下半身都得截掉。但,無論是換條雞巴或截半身,還都得靠我。現在,你要不在改改同我説話的口氣?”聶冥途停下咀嚼,呆怔不過片刻,將臂一扔,飛也似地掠向前去,從草叢裏摸出那隻小瓷瓶——於視夜如白畫的‘照蜮狼眼’而言,要看清飛落的軌跡自是毫無困難——拔開瓶,果然透出的甘冽藥氣異常悉,正是曾服過的療傷聖藥,足可生肌骨,神妙難言,心中一凜,回頭道:“是你……讓我賣胤小子平安符的那個?”
“不是。”祭血魔君哼道:“我只是受託刀,替你換上那條雪獒的陽物。這麼噁心無聊的要求,我一輩子都沒遇見過,世上怎會有你這般齷齪下的東西?這條眼看要報廢了,下回給你換條馬的可好?”
“你得多謝我,才有機會經手這麼厲害的雞巴。”聶冥途再無異議,嘿嘿陰笑。
“原來你也是給人打零工啊,嘖嘖。那人呢?怎不自個兒來尋我?”轉念明白過來:“莫非……胤家小子也是他的人,這局你們給布的?是的話現講啊,要不老狼一股腦兒打爛場子,對他可就不好意思啦。”這話聽來可沒半點不好意思的況味。祭血魔君沒想讓他奴顏卑膝,卻也料不到亮出底牌之後,他還這般嬉皮笑臉滿不在乎,不側目,忍着搖頭的衝動,冷道:“本座不是什麼人的手下,狐異門主也不是。但‘那人’的意思,不是教你四出搗亂,壞了大事。你若判斷不了什麼當做什麼不當做,自好都別做。
“那人説了,桑木陰之主非是你能應付的對手,萬不幸見了,有多遠滾多遠,省的還要人救你。沒想到我不及傳話,你的簍子已捅了個對穿,若胤小子沒多備幾名‘桑木陰’使者,你是想讓這個局不明不白的完蛋在這裏麼?”
“……合着是來宣旨的。”想到駁續巨陽還得靠他,聶冥途畢竟不敢太跋扈,生生將下一句‘還説不是太監’咽落腹裏,老實不客氣地將滿瓶丹藥吃個光,消淡的藥煙忽轉濃烈,不住滾出肩臂傷處;不一會兒工夫,略呈扭曲的右臂逐漸恢復常形,全看不出曾受過這麼嚴重的創傷。
“話講完了還不走,難道等着吃宵夜?”聶冥途從樹影底下拖出殘缺不全的赤女屍,割下青慘慘的蒼白就口,嚼得頗香。
“説罷!還有什麼要我辦的?拿人好處,總有還的時候,老狼不至於這般不上道,想讓我幹什麼,劃下道兒來。”
“這廂行事,一貫不使喚人。想不到該幹什麼,或幹不了該乾的,就不是一邊的人。‘那人’何以挑你賣那保命符,我始終不解,卻也未特別詢問。”祭血魔君冷冷道:“我留下來,只是想親眼確認一下,你那《青狼訣》癒合之能,究竟快到何種地步。”聶冥途面笑,未及説兩句挖苦言語,祭血魔君袍氅倏揚,嗤嗤幾聲,四道劍氣準確無誤地打穿狼首的膝蓋肘關,幾無先後之別。饒是聶冥途囂悍絕倫,也痛得倒地慘嚎,翻滾彈動,霎眼劍變失去了行動的能力。
膝肘的構造在人體當中算是複雜,不僅有肌束骨骼,更有軟骨筋腱,如同一具密機關,即使《青狼訣》能透過噬血快速復原,這種程度的傷也僅次於殘肢截體而已;能否盡復舊觀,聶冥途自己也沒把握。
他疼得瘦臉發白,這才明白祭血魔君從頭到尾都沒打算容忍他。
“算上癒合的時間,你差不多能在一個時辰內趕到,莫要遲了。”黑氅高冠的陰人未多説一句,甚至沒恫嚇他遲到或不到後果如何,揹負雙手,緩步行出林道。
因為全無必要。
世間沒有什麼話語,比這四道劍氣傳達的意思更清楚明白。
聶冥途伏在地面荷荷氣,難以言喻的痛楚令他面孔扭曲,涕淚橫,通醫道的祭血魔君似乎特別明白人體疼痛的生成來源,劍氣不僅打碎骨頭,更直接從軟麻筋當中穿過,痛的程度大大開拓了狼首眼界……也不知過了多久,荒林間才又響起老人嘶啞的瘋狂笑聲。
※※※天羅香的車隊不快不慢地來到了渡口前,花費的時間與計劃裏出入不大;唯一落下的盞茶光景,是在林道旁的等人的那一段。
負責假扮桑木陰使者的,是‘華’字部一名年紀稍長的教使,身手不弱,一直沒得到升遷的原因連蚔狩雲自己也説不上來,可能是因為孟庭殊一貫表現出,讓這些年紀大的姐姐們看起來益顯平庸,也可能只是蚔狩雲不喜歡她的某些地方,譬如長相氣質之類。
也可能是梅玉華太規矩太文靜了,被晚於自己入谷的後輩輕易超過,也不覺心焦,蚔狩雲討厭鑽營,但對消極自守的同樣沒有好。
但梅玉華決計不敢、也不可能無故遲到,讓約定的集合處大唱空城。
她必然是死了,蚔狩雲想。
無論是誰下的手,能從華玉梅口中拷略出來的有用訊息非常。非常少,這也是他獲選參與這項任務的本原因。
“你準備一下,接替玉華。”她淡然道。
車廂對面的少女聽懂了命令——儘管她不懂這個命令背後所代表的意義——從座下取出預藏的桑木陰燈籠,換上一襲繡有建木圖騰的衣裳。
碼頭上泊着一艘巨大的平底糧船,四周戒護的金環谷鋭與蚔狩雲所攜數量相若。糧船與碼頭間搭着浮板,前導的馬車至此便讓到了一旁,讓裝載着萬劫的大型馬車直接駛上糧船。
其他兩輛車裏的女郎們下車登船,將裝着萬劫的馬車固定在甲板上。平底糧船附近還有幾條小舟,看來便是供這些個隨的戒護人員使用。接替梅玉華假扮桑木陰使者的少女不便現身,姥姥本想叫車伕也將馬車駛上舟去,還未掀簾吩咐,冷不防一陣箭雨颼颼飆落,連人帶馬,倒了整排的金環谷錦帶!
“敵襲——!”車外舟中的天羅香女郎紛紛喊叫,就近尋找掩護。
“保護姥姥!”比起金環谷的烏合之眾,天羅香諸女訓練有素,傷亡相形少得多。這點在緊接而來的第二波箭襲後益發明顯——單打獨鬥,鬼先生自錦帶好手中挑選出來的這批鋭,可能勝過目前爐谷內絕大多數的人,然而在夜間林邊猝然遇襲,強的武藝發揮不了什麼作用;兩波亂箭之後,還未拾取行動能力的,絕大多數都是女子。
可惜除了這些中看不中用的錦帶豪士,陷入混亂的還有拉車的馬匹。
包括蚔狩雲所乘,兩輛還在岸上的小型馬車被驚慌失措的馬兒拉得到處亂跑,其中一輛被亂箭倒了兩匹之一,轅前失駕,當場翻覆;蚔狩雲那輛卻只被死了車伕,一路往林間衝去,恰恰着箭壺空、拔刀掩殺而來的埋伏大隊。
四面山崗之上,亮起了白骨杖撐出的血豔燈籠,燈上繪着張翼的青蝙蝠,映出十數名坦着暗青赤上身、間僅圍皮裙,青面獠牙的猙獰小鬼,天羅香的女郎一件,半數以上驚叫潰逃,僅少數人尚能沉着應接戰,此消彼長,形勢更加嚴峻。
“是集惡道……‘鬼王’陰宿冥!”蚔狩雲攀着東倒西歪、拋甩彈撞的車廂,拔下頭頂金釵,越過對面玉容白慘的銀衫少女,素手一揚,金芒穿簾而出,貫入一匹健馬的後腦!那馬兒立時氣絕,屈膝跪倒,扯得並肩狂奔的另一匹馬身子一側,齊齊倒地。
好不容易止住狂奔,&狩雲偕少女破廂面出,隨手放倒三名鬼卒,揚聲道:“保護萬劫,切莫慌張!”戰場之上無分遠近,女郎們神大振,展開反擊,居然鬥了個旗鼓相當。&狩雲控制住了局面,一使眼,喬裝後的銀衫少女趕緊戴上面紗,提着桑木陰的燈籠離開。老婦人在戰團間移動,一邊找尋陰宿冥的蹤跡,邊忖道:“這批鬼卒的箭術比刀劍拳腳要厲害,夜間引弓,能有這樣的速度與準頭,且箭壺中的&箭不多,顯對自身的箭藝深具信心……連官差都未必有這樣的功夫,莫非集惡道的寄身之處,竟在行伍這中?
&狩雲老謀深算,不是沒料到會有人來搶刀,卻萬料不到有這麼的糙莽撞、老着臉皮硬搶的法兒,一時間頗有措手不及之嘆,正留下幾名活口,綁回細細審問,見水道燃起火光,三艘裝滿柴火的箭舟順風而來,泊於碼頭的平底糧船已不及起錨解纜,遑論掉頭。
三艘中的前兩艘點起易燃之物,舟之人隨即跳船逃生,兩艘小船頓成兩枚噴着火焰的大&石,轟轟兩聲,接連朝糧船的船頭嵌撞進去,火舌跳動接引,亦隨之攀線直上!
而第三艘箭舟之上,赫然立着一名漆紗幞頭、碧綠蟒衣,肩&如駝峯的鬼面判官,卻不“鬼王”陰宿冥是誰?
但聽他一聲長笑,搶在船頭撞上平底糧船之前縱身一躍,掠過&耀不休的熊熊火舌,輕輕巧巧落足甲板,“鏘”的一聲間降魔劍出鞘,所所經之處舵工水手無不慘叫跌落,身肢斷離。
不過眨眼工夫,陰宿冥已來到船舷,揮劍連斬,搭着橋板的鐵鈎、連着船錨的鐵鏈,乃至&岸的纜繩俱都分斷,再加上風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