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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3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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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派白鋒起以私人的身分前來東海,已是染蒼羣所能做出的,最強烈的表態了。

人説“長舅如母”、“見舅如見娘”,派染紅霞的親舅舅前來,也寓有替家裏人討個公道的意思。

染蒼羣麾下諸將中,雲捷軍的指揮副使陸雲衝乃是靖波府躍淵閣“魚龍躍月”陸雲開陸老英雄的族弟,文武兼備,是將軍幕府中極為活躍的文膽。靖波府四大世家與鎮東將軍素來相善,有了這層關係,平府那廂有事傳之時,多半便遣陸雲衝前來,公私兩便,一向都是北關遣使的最高層級。

慕容柔於平府多有耳目,一如鎮北將軍府在東海也有自己的消息來源,表面雖波瀾不驚,實際卻相當關注北方的一舉一動。

白鋒起甫離平府,慕容便接獲線報,無奈發掘現場遭到破壞,尋人一事再無尺寸之功,唯二掘出的刀劍證物又上繳棲鳳館,索同白鋒起玩起捉藏,抓住水源這條線索不放,一面加緊搜尋二人行蹤,可免無謂的口舌爭論。

白鋒起在越浦城外的一間小寺院落腳,為顧及“微服私訪”的形式,以免連累北關,不能公然上府署投帖求見,在驛館衙門外徘徊幾,都被慕容巧妙躲過,沒能攔下轎來,遑論説話。

到得這時,白鋒起終於明白慕容柔有意相避,着鄧標打聽到鎮東將軍親巡各入山哨點,逕率八衞一處一處摸將過來,越追越近,才於瓠子溪撞個正着。

對白鋒起來説,能得慕容現身對話,此行目的已達成了一半,至於棚裏那姑娘到底是不是紅兒,其實連匆匆瞄得一眼的鄧標也無把握。鄧標少年時伺候過大小姐騎馬,那時染紅霞不過四五歲,此後二十年間只見得三兩面,便在街上偶遇也未必相識,況乎一瞥?

羅燁將林間發生之事簡略説了,慕容柔的目光轉向方兆熊。

“方門主,你讓趙烈向我稟報的事,我盡都準了。此番隨你南下的騰霄百練諸弟子,我教他們立時出發北歸,傷亡等撫卹一應俱全,未有遺漏。至於趙烈、曲寒兩人,我讓人在府中給他們安排了差使,由戴翎侍衞幹起,若表現良好,過得兩年補上軍職,無論誰接騰霄百練的大位,諒必不敢為難。”方兆熊料不到他對自己這樣一名不告而別的逃將,不僅有求必應,甚至考慮得更為周詳,面,整了整衣襟長揖到地,低聲道:“多謝……將軍。”慕容柔淡道:“你跟我這麼久,就算要走,至少該當面説一聲啊。走得忒急,有什麼苦衷麼?”方兆熊渾身一震,半晌才嚅囁道:“小人……小人自接掌門户,妄圖功名,無半分心思於武道,將腦筋動到了“連心銅”那種騙人的玩意上,沒的辱沒先師,貽笑江湖。

“及至當夜敗於……敗於外道之手,才知這大半輩子全走錯啦,費了如許光陰,若不加緊彌補,死後恐無顏見本門諸多前輩英雄,故一刻也不敢耽擱。沒能面稟將軍,謝過這些年的提攜之情,實小人之過,望將軍恕罪。”説到後來信心益堅,似乎更加肯定了自己所選,才是正確的道路,直背脊,視軟轎上的鎮東將軍,再無一絲慚愧羞赧,帶着豁出去似的瞭然通透。

慕容凝視片刻,點了點頭。

“你説的是實話。坦白説,你若謀了一官半職,今無論如何,便只有拿下查辦一途;既是布衣白身,來去本就是你的自由,縱使情理有虧,卻無一條律令能追究,除非干犯王法。”説着鳳目一鋭,森然道:“方先生,你與這幫殺害公人的盜匪是一夥的麼?”眾人心頭一跳,暗自慶幸不用面對如此犀利的眼神,方兆熊卻沒有太多猶豫,一逕搖頭。

“我與他們不是一路。”慕容柔眯眼打量片刻,點頭道:“既是這樣,咱們就此別過。請。”瘦弱的雙手一拱,竟向方兆熊行了個江湖人慣用的抱拳禮。

方兆熊微怔,見他眼神清澈,並無一絲譏諷或隱忍,多年來為他效力的種種艱難歷歷如昨,只是沒想過能走得這麼雲淡風清,忽慶幸起自己跟的是這人,亦抱拳道:“就此別過,將軍珍重。”轉身大步離開。

白鋒起冷眼旁觀。

“慕容將軍,我聽此人與那幫匪徒同呼“聖使”云云,似是匪首僭號。要説毫無瓜葛,未免牽強。”慕容柔淡道:“若郎將大人手下容情,莫於我東海地界內大開殺戒,留幾名活口與我,料想不必單聽一面之詞。可惜方兆熊並未説謊,既無旁證翻供,也只能任他自去。”白鋒起冷笑。

“聽説慕容將軍有讀心異能,斷案如神,今一見,果然大開眼界。這樣查什麼都方便哪,連人證物證都不必,叫來問一會兒話,忠立辨明鏡高懸,難怪東海道吏治清平,百姓路不拾遺夜不閉户,乃至無賊。”這話説得平平淡淡,襯與一地匪屍狼籍,聽來分外刺耳。

適君喻面微沉,本接口,慕容柔卻一擺手,怡然道:“幸有郎將大人在此,少時調查那二人身分,還賴郎將指點一二,以補我之不足。”白鋒起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又聽出他暗示自己能留在現場,不好硬着反口,冷哼一聲,遂不再言。

慕容命人將那對男女自木牆後抬出,豈料棚內哪有什麼女子?只餘四具越浦衙差之屍,俱被人以柔勁擰斷頸骨,瞠目吐舌,死狀極慘。不見的還不只溪中打撈上來的兩人,連趙予正及農女亦不知所蹤。吳老七目瞪口呆,喃喃道:“這……這是變戲法麼?怎地一眨眼四個大人便沒了影兒?”想起自己若未出來幫忙,沒準此際便是五具橫屍齊列於地,不打了個哆嗦,出得一背冷汗。

慕容柔眉頭一蹙,忽對羅燁低喝:“追回方兆熊,快!”羅燁身形微晃,眨眼已不在原處。

白鋒起想到羅燁有傷在身,與方兆熊不過五五平波,對方佔有地利,怕還小輸一些,回頭吩咐:“鄧標,隨後打扎!”鄧標忙率三名血雲衞追了過去。

慕容柔目光投來,白鋒起向他微微頷首,兩人均未多言,心中默契已成。白鋒起收起針鋒相對的態度審視現場,棚裏棚外細細檢查了幾遍,又與適君喻一同勘驗屍體,辨別四人身上的致死之傷。

五名衙差避入木棚,四死一失蹤,不見的那個自然涉有重嫌,否則一併殺了豈非省事,何苦冒着被場中諸人發現的危險,硬是挾走一名身有武功的青壯男子做人質?白鋒起按了按死者喉頭的烏青,回顧吳老七道:“你那位同僚,練的可是小擒拿手一類的功夫?”

“不是,他是神武校場出身,一向都使重兵。”吳老七一怔,忽然會意,顫道:“您是説老趙他……不可能……他沒那個膽……”説到後來聲音漸低,直與蚊蚋無異。

白鋒起冷笑:“以越浦公人之腐敗,有什麼不可能?哪回遇上本道前來拉死囚的“兩生直”,你們越浦官差不曾索賄?連朝廷鎮軍的身上都想刮出油水來,為取錢財勾結匪徒,你覺得很奇怪麼?”吳老七先前見趙予正與方兆熊熱絡攀談,本就覺得不甚自然,經他一説,越想越不對勁,當時那姓方的同老趙説什麼“老爺子死了”之類莫名其妙的話語,也極有可能是彼此約定的暗號……雖説如此,心底仍不踏實。

老趙貪財好,那是有的,收受賄賂更是家常便飯,但要他一口氣殺掉四名同僚,無論身手或膽,皆非吳老七所識的趙予正。

而郎將大人的話,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一抹靈光掠過,吳老七終於明白白鋒起的話哪裏不對。

不是這句,而是一開始走入林子時説的那幾句。

“郎將大人,您早先曾説在山徑邊上見到一具沒腦袋的官差屍首,才上山來一探究竟,是不是?”白鋒起不知他問這做甚,劍眉微蹙,順口應道:“我是説過。怎麼了?”吳老七陪小心道:“郎將大人發現的那位是小人的同僚,名叫景山。大東川的匪徒殺了他,押着山下的農女當人質,脅迫咱們出那兩位。”白鋒起有些不耐,正轉身繼續端詳屍體,卻聽吳老七道:“景山是死在山徑邊上。匪徒在忒短的時間裏殺人斷首,趕來此間,絕無再下山綁了人來之理,只能認為農女打開始就跟在他們身邊。

“景山功夫不錯,為人機靈,以一敵多是決計不幹的。小人一直想不明白,那些匪徒要用什麼法子,才能得景山既不逃跑、也不回頭,老老實實被割了腦袋,棄屍于山徑邊?”

“……興許盜匪以農女命要脅,令他不得不戰?”吳老七出一絲苦笑。

“回大人,依小人對景山的瞭解,便綁來親孃,也休想教他平白送死。若景山見盜匪押了名女子,心生警惕,或撒腿逃跑或回頭求援,絕不致死於山徑。”白鋒起聽出蹊蹺,起身正視:“你的意思是──”

“除非遇着農女孤身一人,一切便説得通啦。”吳老七緩道:“景山好,對女子必不設防,才會輕易被制服。來人從他口裏問出此間發生之事,擰斷了脖頸滅口,並且將頭顱砍下;這麼一來,柔勁所造成的瘀青處成了下刀的斷口,不致──或延緩──漏兇手的來歷。

“羅隊長與將軍大人都曾提到,他們上山時,山下的農舍“空無一人”,若大東川匪徒是從農舍裏劫了農女出來,農舍裏必定一片狼籍、屍橫遍地,絕非空無一物。最好的解釋,是他們並未打劫,而是農女自己跟着他們、甚至是領着他們出來的。”白鋒起省悟過來,擊掌道:“……天羅香!”

“正是。”吳老七頹然道:“我們都被騙啦。那幫匪徒口中的“聖使”,就是那個偽作農家村姑的女子。是我們親手將我四名同僚之命,以及溪中撈起的那兩人,送到了她的手裏!”◇◇◇她鑽入道時,忍不住哼起小曲。

今兒運氣實在太好。那“主人”一直在尋找合適的女子,送進冷鑪谷來,但越浦的少女失蹤案件至今仍時有所聞,顯然還沒找到中意的。她很樂意提供一名形貌絕佳、無論身段或氣質都與“那人”不相上下的頂尖人選,換一門比《洗絲手》更博大深的武藝──那就《玉截蟬指》好了,嘻嘻。不問也知道,她們肯定有的。

她抿嘴一笑,輕輕活動着剝葱似的的白皙五指,回味掐住喉管的瞬間、那隔着肌膚血將軟骨捏碎的微妙手,以及輕易格殺四名青壯男子,無聲無息、不費吹灰之力的滿足與自信。

(原來“武藝高強”的覺,竟是這般人!)想到這裏,線條姣好的角益發昂揚,翹得月彎也似,若非顧念身後有人,幾乎“噗哧”一聲笑將出來。

她十幾年來辛苦鍛鍊的微薄內力,在蓮覺寺幾被汲取一空,最後雖僥倖逃了出來,在競爭烈的教門內也註定庸庸碌碌,再沒有出頭的機會。

幸而那姓明的妖女從天而降,門中自八大護法以下,各部教使被她除掉了一半有餘,教門元氣大傷,不得不破格提升一批新生代弟子,而後冷鑪谷內又生出諸多變亂,八部各自為政,竟教她一路鑽營,位子越爬越高。

而當初那個差點將她成廢人的罪魁禍首,居然就這麼無端端自天上掉下來,落入她的掌握,任其宰割,怎能説不是天意!

“鬱小娥啊鬱小娥,”她咬輕笑,忍不住想:“瞧你這運程!再這麼順下去,怕是連冷鑪谷半琴天宮的主人,盡也做得!誰敢説個“不”字?”哼着曲兒款擺肢,緊緻有的小一搖一晃,直到聽見身後的濃重息才回神,轉頭笑道:“怎麼,重的麼?”分抬兩具擔架的四名大東川匪徒本盯着她浮凸裙布的結實俏,聽她一説,頭搖得波鼓似,爭先恐後道:“不重!一點也不重!”

“給聖使您老人家辦事,便是座山也扛來啦,倆死人算啥子?”鬱小娥在棚裏殺死四名衙差,挾趙予正及耿染二人混入退走的羣匪中,悄無聲息地撤出險地,而後才又殺了趙予正,命人攜往反方向棄屍,以故佈疑陣。大東川七堡八砦九聯盟數年前為雪豔青所平,與其他遊離勢力一樣,索投了天羅香,奉蠨祖為主,歸八部中“定”字部管轄。

她代掌定字部織羅使一職後,將所屬幾支江湖勢力全叫到瓠子溪附近,山下的農舍本是常聯絡處,用以掩人耳目。不意捲入今紛爭,更於鎮東將軍、北關特使眼皮底下,劫走了各方爭搶的重要人物,實是始料未及。

鬱小娥不知耿照與染紅霞身分,只從各人言談中依稀猜測,這女子興許是那撈什子北地郎將的親戚,她對時政毫無興趣,自沒把官宦人家的女兒放在心上。

至於那殺千刀的小和尚,雖蓄了頭半短不長的薄發,可燒成灰她也認得;正所謂“一報還一報”,在研究出如何將他一身內力化為已有前,她有大把的時間,能讓他深切後悔對她所做過的一切──鬱小娥幻想着種種折磨人的法子,抿着笑意,嬌軀搖顫如花,看得四名匪徒如痴如醉,只差沒把擔架落在地上。

“小心點!”鬱小娥嬌嬌一瞥,噘起粉的櫻佯嗔:“你們知道得立下多大的功勞,才能走進這裏麼?我破例帶你們進來,教我丟了臉面事小,萬一蠨祖怪罪下來,誰能擔待?”四人聞言一凜,趕緊收束心神,小心翼翼邁步,唯恐在這彎彎繞繞、岔路多歧的巖道里絆了一跤,從此由天堂跌入地獄。

關於聖谷的事,替天羅香賣命的每支江湖勢力,上至首腦下至小卒,沒有人不知曉。

玉面蠨祖以絕頂武功征服了這幫魯的綠林客,卻非是用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