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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3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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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偽作恭順的挑釁,最是令人難以忍受。

陵女的亦步亦趨,不斷提醒玄鱗:這名女子即使舉族遭戮,也不願讓他稍稍染指。玄鱗是不是真的殘忍好殺耿照無從知悉,但他確信玄鱗寧可陵女接受脅迫——也許在龍皇看來那只是婉轉些的“提議”而已——而非是讓帝都城郊染滿風陵遺民之血。

仗有天佛使者撐,十五歲的司祭首席在眾多貴族的面前斷然拒絕了龍皇,這是充滿政治意義的舉動,代表接天塔的地位在某些事務上足以超越龍皇的權威,便以玄鱗最擅長也最令人害怕的“夷族”要脅,他也無法事事如願。

耿照擔心玄鱗隨時會舉臂一掄,將身後的弱女掃成憤。幸而這可怕的一幕始終沒有發生。

接天塔內部十分寬闊,完全不用樑柱支撐,也無傢俱擺設,觸目所見皆是霜靄靄的白玉牆,連地上所鋪亦是三尺見方的玉板。塔底有個祭壇模樣的三級梯台,大小、形制均與瀑布地宮中放置煙絲水處相類,不同者在於壇上有個白玉雕成的王座,玄鱗大步行至,披風一,轉身坐了下來。

“陵女為陛下療傷。”陵女低垂眼簾,細聲細氣道。

玄鱗嘴角微微一動,卻未哼出聲來,顯然十分自制。

陵女沒等龍皇允准,屈膝於玉座左側的扶手畔蹲下,涼滑的小手解開玄鱗的披風金釦,審視毒針中的傷口。耿照這才注意到那條材質奇異、長及腳踝的緞面緊身裙,在左側單邊開了條縫,從裙襬一直裂到大腿上,難怪女司祭們能行走自如,不被束成了曲線玲瓏的布

陵女一蹲下,滑亮的布面繃出修長的左大腿形狀,不同於常人屈膝時腿肌自然而然的鼓起,她修長的大腿竟不見有肌束撐鼓的覺,與同等身量之女子的小腿一般細,而長度更長;通體直細,説不出的好看。攫人目光之甚,不亞於半的玲瓏酥

倒是玄鱗要比血脈賁張的耿照冷靜得多,僅僅轉頭一瞥,旋又昂起視線投入虛空,無意盯着座畔的美女飽覽眼福,也可能是餘怒未消,耿照能覺心頭一陣陣隱動,只是無法解讀。

一抹幽藍冷光自陵女掌間亮起,挾絲絲寒氣貼熨玄鱗的左肩,麻癢之漸漸消褪;片刻後“叮!”一聲輕響,低頭赫見衣布外約莫分許的針尾不知何時凍成了霜,應聲迸碎成無數細小冰晶,化散在濕的空氣中。

(這是……天覆神功!)雖與紅兒的寒氣有異,也沒聽説過天覆功有袪毒收口的神效,耿照確信她使的是宵明島的不傳絕學。難道這位司祭陵女……竟是桑木陰的祖師?

“多事。”玄鱗淡淡一笑。

“世間若有能殺得死朕的物事,你家佛使丟人可丟大了。走罷,朕急着見他。”

“是。”陵女柔順地應和,伸出的細小柔荑,冷光暉映,寒氣轉,於王座後方掀了幾掀。倏忽之間,轟隆隆的水聲越來越近,彷彿有人將瀑布移到塔底似的,連地面都微微震動起來,玄鱗卻是習以為常,好整以暇地翹起腿,隨手撣着袍膝。

而整座祭壇便突如其來地“升”了起來。

耿照不及反應,偌大的祭壇已託着玉座,轟隆隆地貼着塔底牆面升起,飛快向上移動!比起入谷後的種種異聞,這機關倒是耿照最不到意外的,小至井口打水的轆轤,大至立輪水磨、鑄煉房用的“水排”等,無不是應用水力來升降或推動的機具;接天塔刻意建築在瀑布水潭的附近,想來也是為了運用至大至強、取之不竭的自然之力。

只是塔高入雲,如何引水力將升台推到這麼高的地方,耿照卻怎麼也想不明白。不過須臾裏,祭壇上升的速度趨緩,“轟”一聲靜止於一處小得多的圓形房間,祭壇與房內的地板嵌接得嚴絲合縫,如非親身走上一遭,怕看不出祭壇與地板原是分屬兩處。

圓形房間的正中央,有座桌牀也似的長祭枱,材質毫無意外的也是白玉,四面雕滿繁複圖樣,以此為中心蔓延到房間的每一處,除了長祭枱的光滑頂面,屋裏所有角落都被圖樣佔滿了,未留一絲空隙。耿照看得眼,想起是蓮覺寺娑婆閣見過的“天佛圖字”,暗忖:“看來這種鋪天蓋地的習,是從天佛時代傳下來,非是後人自行發明。娑婆閣若非建於久遠以前,便是建造它的人握有天佛的直傳,故爾因襲。”隔着長枱遙遙相對,房間另一頭亦有祭壇,與玄鱗乘來的這一座相彷彿,形狀尺寸無不如鏡中對照,差別僅在於雕滿天佛圖字而已。

雕花祭壇的玉座裏,坐了個奇怪的人,全身罩於一襲尖塔似的白連帽斗篷,無袖無襟,不手足,就是一隻錐型布袋;約莫在整個“布錐”不到三分之一的地方,挖開一道細細的橫條,似是眼一類。以此為基準大概能辨出脖頸、肩膀等部位,但也就是這樣了,休説相貌,連是男是女都無從分辨。

“佛使,陛下來看您啦。”陵女福了半幅,畢恭畢敬。

與對玄鱗的“恭敬”相比,看得出她是真心景仰着雕花玉座裏的尖袍怪人,俏麗的青面龐洋溢着孺慕之情,與先前故作柔弱、幽幽婉婉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直到步入這房間裏,她才又突然變回了風陵國的女兒。塔外弱不風的尤物司祭原來不過是偽裝而已,纖細的四肢與身板絕非稍觸即折的柔枝,而是初初長成,還來不及被獵物豐饒多汁的血拱開體魄的小母豹。

陵女非是能徵貫戰的武者,但若將她當作楚楚可憐的病美人,不啻愚夫瞽者之行。

玄鱗微微一哼,心中閃過一抹冰冷的惡意。但耿照無法得知是什麼。

他一振披風而起,跟在如小鳥般歡快奔出的陵女身後,怡怡然走下階台,逕往中央的長方枱行去。陵女將龍皇拋諸腦後,奔至雕花壇下匆匆施禮,便急着登壇扶佛使起身。

“佛使大人,我來扶您!”她上了祭壇,才凸顯出玉座上天佛使者的高大。陵女須踮起腳尖,發頂才能勉強與覆面罩上的眼相齊,還差了帽錐頂老大一截,怕舉手也構不着;也因為有了捷靈動、會笑會説話的陵女在一旁相對照,益發顯出佛使死氣沉沉,説是竹架子蒙皮、底下其實什麼也沒有,似也過得。

高矮懸殊,陵女自不能將佛使攙起,“扶”字云云,不過是捏住佛使寬大空的白斗篷,頗有幾分小鳥依人、菟絲攀喬木的意味在。玄鱗冷眼瞧着,指尖撫過光滑如鏡的祭枱表面,冰冷的觸令耿照不由悚慄,忽聽龍皇笑了起來。

“佛使,在完成朕的託付之前,你可千萬別死了啊!身子骨還行不行?”

“佛使通曉天機,鑑往知來,塵世外諸事,難出他老人家指掌,”扶住了玉座上的偌大靠山,陵女更無所懼,咬牙直視玄鱗。

“鬼神若是,生死亦然!陛下毋須掛懷。”

“喔,聽起來厲害嘛!嘖嘖。”玄鱗聳了聳肩,這副懶憊的模樣也是陵女從未見過的,不微怔,原本洶洶的氣勢為之一挫,檀口微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