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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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防戳向耿照雙眼!這一下迅捷無倫,耿照還來不及吃驚,右臂本能一撥,格開那玉一般的小小柔荑;兩人肌膚尚未接觸,女子又無聲無息縮手,連風都沒扯起一縷,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教你的人也許出於好意,但你的子不適合練天狐刀。方才你可以躲,格狠戾些的還可能後發先至,以攻代守,更能搶得先機……但你卻只是擋下而已。”女子嘆了口氣。
“天狐刀講究的是機變百出、虛無飄渺,於虛實之間用心機,不適合你。我原本想教你三招步法,讓那人碰你不着,時間拖久了,青狼訣的缺陷自會收拾他。現在看來並不合適。”耿照恍然大悟。
黑衣怪客最可怕的是刀槍難入、傷不成傷的青狼訣,但他最怕的也是青狼訣。只消以捷身法繞圈子游鬥,避免正面鋒,待他攝取自生的元消耗完畢,黑衣怪客不走都不行,眼前的危機自然解除。
“我懂啦。”耿照對自己的速度頗有信心,低聲道:“請讓晚輩與他周旋,盡力不被他的利爪抓到便是。”女子卻搖搖頭。
“萬一他撇下了你,轉而攻擊這裏,你待如何?”耿照聞言一愣。就算這神秘莫測的白髮女子足以自保,他也不能不管昏睡的雪豔青……卻聽女子笑道:“那人也是工於心計之輩,不好好利用你的子,那才真是稀奇。你這個不閃不避、什麼都往身上攬的脾,學稽神刀法還合適些,卻學不得天狐刀。”她嘆了口氣,輕道:“也好。本來要學三招的,現下學一招就行啦。”伸手去按耿照的右手肘彎。肘彎乃是人身最脆弱的地方之一,耿照本能圈掌一攔,這回女子並未縮手,兩人單臂纏、快若閃電地換了幾招,耿照只覺她膚觸細滑,竟像沒有體温似的,小小的手掌又軟又綿,怕真的出力碰傷了她,只以白拂手的招式卸勁。
誰知轉得幾下,她輕輕一推,細滑的小手便突破中宮,穩穩按在他的膛上。
耿照確定她也沒使什麼內力,況且以白拂手黏纏之,就算嶽宸風當也沒法一掌突破,女子的手法巧妙至極,倒像順着白拂手的路數反向旋迴,每個動作的力道都被準無比地承接了過去,你進她退、你往她來,竟無一絲罅隙。
白拂手的卸勁與防禦體勢不但被拆解成一個個零碎動作,還被她的小手像套袋葡萄般兜裝起來,卻又有着一絲極其微妙的隔閡,完全無法產生威力,乃至她把手往前一摁,就這麼輕輕巧巧地貼上了膛的膻中。這絕非白拂手不夠巧妙,甚至與武功的強弱無關,就像天下最鋒鋭的劍,也不能砍開為自己量身訂做的劍鞘。
女子見他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出身鑄煉名門影城,對體悟這路手法極有幫助。你方才使的,可是薜荔鬼手中的一路白拂手?這門神功失傳已久,倘若能痛下十年苦功,成就當不可限量。”(她……她連薜荔鬼手也知道!)女子將他的錯愕全看在眼裏,淘氣一笑,指了指柴刀。
“狼荒蚩魂爪不是什麼上乘武功,比起你的白拂手差多啦。你把這招學起來,他便奈你無何。”併攏五指隨手劈攔,使的卻是刀法。
耿照記心不錯,女子的動作亦不難,他邊看邊比劃起來,居然似模似樣,只是看不出這樣的簡單刀路,如何能剋制黑衣怪客的“狼荒蚩魂爪”。女子帶他做了幾次,突然鈎起五隻白玉雀舌般的纖指,作勢抓他膛。耿照對剛才被她一掌穿入中宮之事猶有餘悸,正要撥開,忽聽女子低喝道:“用刀!”耿照一凜,柴刀左抹右回,眼睜睜看着她一條線條修長美好、偏又小巧如牙雕玩物一般的藕臂穿出袖管,與他錯而過,生鏽的柴刀卻停在她脖頸邊,距離微透出青絡的白皙長頸僅有分許。
耿照目瞪口呆。女子傳授的刀法似是為這一爪量身訂做,縫貼縫地逆着爪勢倒旋迴去,又重演一遍中宮突進、如入無人之境的戲碼。
“這……這是什麼刀法?”他不喃喃説道。
“心訣乃是我桑木陰所傳的“蠶馬刀法”,招式則是我按《青狼訣》圖譜所載,與適才他所使的狼荒蚩魂爪相印證,臨時拼湊出來的。你臨敵時還須自行修正變化,不能一味墨守。”忽然想起了什麼,抿着小小的嘴兒笑道:“這“蠶馬刀法”也是沒有固定套路的,貫通心訣後,你見一套武功便破一套,什麼樣的攻擊法兒都能為它量身打造一隻鞘,老老實實裝起來,任它如何鋒快,獨獨拿你沒辦法。”耿照省得厲害,女子雖未直接告以心訣,僅僅是這一點撥,他已受用無窮,忙收了柴刀,正襟俯首:“多謝前輩指點。還未請教前輩高姓大名,尊諱如何稱呼?”女子笑道:“你叫我馬蠶娘罷。咱們桑木陰的主兒,歷代都叫這個名兒的。”帳外又是一聲驚天咆哮,那名手提白燈籠的女童奔至帳前,福了半幅:“啓稟蠶娘,那廝似是復原啦!需要我等出手麼?”那女童耿照適才打過照面,看來不過十歲模樣,誰知聲音卻頗為蒼老,矇眼不看的話,還以為説話的是名老嫗。
馬蠶娘揮手道:“玉嬤,先退下罷。那人不是你們能應付的對手。”轉頭對耿照道:“你身負碧火神功絕學,論長力他不及你。臨敵時切莫着慌,穩紮穩打,必能取勝。”
“晚輩理會得。”耿照對她的武功見識甚是服氣,無論她再説出什麼也不覺得詫異了,抱拳一揖,提刀揭帳而出。
院中,黑衣怪客正剔着骨爪,身上已不再逸出刺鼻的濃煙藥氣。他的身形似乎縮小了些,賁起的肌也不像先前那樣誇張,整個人看起來更加悍,一見耿照出來,冷笑道:“你已經錯過了哀求饒命的機會。我先將你擒下,待殺盡了這幫攪局的七玄妖人,再來慢慢拷問雷萬凜的下落。”耿照沉聲道:“不管你要問的是詩還是總瓢把子的行蹤,我都無可奉告。”
“很好!”那人獰笑:“但願用刑之時,你也有這般骨氣!”身形微晃,如狼一般撲向耿照,竟比先前快上一倍!耿照本來不及施展什麼刀法,被撲得連滾幾圈,總算沒被他巨大的身軀壓住,乘隙側滾開來,才起身利爪又至!
(好……好快!)狼化的最大優勢就是快極,耿照心知不妙,靈機一動,轉身便逃。
“吼!”人狼狂吼一聲,震耳的咆哮還未散去,爪風已至腦後;耿照側身讓過,黑衣怪客連人帶爪撲倒了整片的竹籬笆。
竹篾細韌不易斷折,再加上此處本有一畦小小菜圃,扯倒的竹籬、柔軟的菜圃地以及飛散的農具雜物等,讓人狼的行動大受限制。它一腳踩穿了籬笆,深深陷進泥土地裏,正要運勁震開卡在腿間的刺碎篾網,耿照已反守為攻,擎刀撲了上來。
“找死麼?”黑衣怪客一爪揮出,眼前的少年卻像泥鰍游魚般纏轉過來,他手上的刀也是--人狼一聲痛叫,茸茸的壯臂上被刨起一圈連皮硬,濃墨般的鮮血飛濺而出,耿照已與他錯而過,自是毫髮無傷。
黑衣怪客痛極,不明白護身的罡氣何以突然失效,這少年刀鋒削過之處,全是這一抓裏的弱點,彷彿變戲法的秘藏機關被人掀了開來,專挑緊要處破壞,傷害倍增。他自《青狼訣》大成以來,已多次拿活人來試爪練功,自問比聶冥途鑽研得更透徹,只礙於身分,不能正大光明挑戰高手,琢磨實戰應用。
原以為雷奮開那老氓受了重傷,該能輕易擒之,殊不料“鐵掌掃六合”威力極大,雷奮開那廝心計又工,故意示弱,甫一手便中了六合鐵掌的暗算,若不以青狼訣療愈受創的臟腑骨,只怕死在屋裏的便是他了。
為吐怨氣,他可是狠狠折磨了他一頓,無奈雷奮開硬氣得很,黑衣怪客明白從他口裏套不出話,適巧耿照尋至農舍,才故意放他進來,誰知……當真可惡至極!
“吼--!”人狼仰天長嘯,臂上竄出大股藥煙,刀傷被迅速修補起來。
耿照初試“蠶馬刀法”奏功,又驚又喜,謹記着馬蠶孃的吩咐,繞着黑衣怪客遊鬥,不避任何一爪,而是直接以蠶馬刀為“鞘”,令人狼爪爪無功。
然而狼荒蚩魂爪畢竟是狼首的成名武功,亦是變化多端,不是每一下都能像第一擊那樣順利破隙。兩人一個前後左右瘋狂出爪、一個兜着圈子連消帶打,耿照還是守多攻少,以他傷疲之甚,黑衣怪客的修為又遠高於他,這已是不可思議的驚人戰果。
手數十合,黑衣怪客的身軀再度裹入縷縷藥煙之中,知道這樣下去極是不利,一式“狼猛蜂毒”又被耿照輕易化去,驚天之威如擊空處,突然明白過來:“他這路刀法,專克“狼荒蚩魂爪”!”雖不明就裏,他卻不是冥頑不靈之人,作勢再發一次“狼猛蜂毒”,待柴刀抹至,突然反掌握住刀鋒,左掌畫了個圈平平推出,正中他口,將耿照打得倒飛出去,整個人摔進金帳之中,一口鮮血全噴在藕紗上。
馬蠶娘細眉微皺,趴着向前抓住他的手腕,一把拖至枕畔,隨手點了幾處大,微微透光的小小玉掌一拍他肩頭,一股悉的綿和之力透體而入,護住他的心脈。耿照只覺臍間一陣烘暖,周身如浸温水,奇怪的是碧火神功的護體真氣並未抗拒她輸送過來的力量,彷彿早已習慣似的。
“前……前輩……”他神識漸漸模糊,仍奮力掙扎着開口:“雷……總……總瓢把子……秘密……”脖頸一歪,終於不省人事。
帳外呼喝聲此起彼落,黑衣怪客與舉大紅宮燈的三名女童鬥得正酣,三人身手毫不遜於江湖上的一好手,喝叱的聲音同樣嘶嘎蒼老,半點也不像幼女;片刻幾聲裂勁響,三女各被利爪所傷。被稱作“玉嬤”的女童一揮衣袖,沉聲道:“四窮童子,保護蠶娘!”那抬帳的四名童子發一聲喊,齊躍上前。
“退下!”馬蠶娘輕叱:“莫添傷亡!”眾人奉她若神明,聞聲頓止,一動也不敢動。黑衣怪客“唰!”飛入賬中,巨爪一攫,抓起馬蠶娘舉至面前,兩人身長相差懸殊,他單掌捏着她纖細的楚,拇、食二爪幾能合住,忍不住嘖嘖稱奇:“你這個玩具娃娃,出這許多花樣!”誰知馬蠶娘全無懼意,悲憫似的搖了搖頭,嘆息道:“你餡啦,知不知道?普天之下,能將“不動心掌”使到這般境地者,屈指寥寥。你那一掌“河兇移粟”,不啻寫著名姓,還蒙臉做甚?”小手微揚,輕易將他的覆面巾揭下。
黑衣怪客大驚捂臉,旋又目兇光,咧着血口尖牙,獰笑道:“窺人陰私,身死莫怨!”掌中用勁,正要將這小得出奇的白髮女子捏死,誰知不管怎麼收攏指力,卻彷彿掐了塊金剛砂,他已捏到全身微微顫抖、額際汗湧的程度,説是九牛二虎之力也不為過,馬蠶孃的小卻絲紋不動,一雙大眼仍眨巴眨巴地望着他,帶着高深莫測的笑容。
她只伸出一蕊似的手指,按住他死命用力的虎口。
“若非我立下誓言,不得手武林之事,今天你就死定了。”小小的女郎輕聲説道:“只是本門先祖萬萬想不到,這誓言竟保護了一名偽君子。”指尖慢慢上移,啪的一聲,黑衣怪客的腕骨已被扯,不住冒出藥氣。她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將他施加的握力全凝於她指尖下的那一點,還能倒移回去,嚴格説來黑衣怪客的腕關節是被自已施力扭的。
馬蠶孃的指尖繼續上移,片刻又是“啪!”一記脆響,肘關也被倒行之力震。
“你博覽羣書,學問大得很,又工心計,我騙不了你。礙於誓言,任何可能改變武林的事我都不能做,包括揭發你的真面目;除非生命受到威脅,否則我不能出手。這是你今天犯下最大的錯誤。”指尖滑過人狼的肩頭,肩關節應聲臼。他整條手臂軟軟垂下,巨大的身軀跪倒在軟榻上,馬蠶娘站在他身前,居然還比他矮了大半個頭,踮起腳尖伸直藕臂,指尖繼續上移,“啪!”鎖骨也斷裂塌陷。
黑衣怪客痛得汗如雨下,渾身簌簌顫抖。他已經整整有三十年,不曾重温過這種難以言喻的絕望與膽寒,瓷玩偶般嬌小緻的女郎彷彿是閻王最美麗的化身,索命的幼指尖一路往喉頭移去。
咽喉軟骨與肩、腕關節不同,一旦爆碎將波及頸動脈,直與砍頭無異,即使是青狼訣的修補異能恐怕也來不及救。女郎的指尖從鎖骨滑至骨,所經處的皮膚表面不住鼓起,發出炒豆般的劈啪聲響,皮下已骨爛如糜。
他施加於雷奮開身上的折磨,遠遠不及於此。黑衣怪客咬牙嗚嗚顫抖,在青狼訣強大的體修復能力之下,他連想昏過去都不能。
她嘆了一口氣。
“只可惜我也不能殺生。為防止繼承蠶娘之力的人忘了自已的使命,規矩還真多啊,是不?人活在世上,本有許多限制,不是你想怎麼樣便能怎麼樣的。”
“你記好了。”女郎踮起腳尖湊近他耳畔,親暱似的囑咐着:“你若動這耿姓少年一汗,我殺你便不違誓言,明白麼?”指勁疾吐,身前的巨大獸軀轟然飛出,直到兩丈開外才墜落地面,撞出一個大坑。
黑衣怪客落地後,不能行動言語的制猶未解開,身子從坑中彈起、落下,再彈起落下,連滾幾圈才恢復自由,燒煙般的藥霧隨風源源湧出,斷碎的鎖骨與左臂已復原大半。
“這女人……這女人的武功,決計不在當年的刀皇、隱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