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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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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雷奮開也只冷笑,一腳踏在船頭,撫着四下眺望。

忽聽林間一人笑罵:“別叫啦!忒也怕死,難道不知是放餌釣魚麼?都説指縱鷹剽悍無敵、忝不畏死,怎出了你葉統領這種貨?”負手而出。來人一身錦袍,形容瘦削,明明從頭到腳都是員外郎打扮,舉手投足卻有股江湖氣。

雷奮開哈哈大笑。

“他被你收買之後,便不是指縱鷹了。是你的錢髒了這個東西,以前本來還算是個人。”那人也笑了。

“能用錢買,不也好?一定要打打殺殺麼?”

“這話從你嘴裏説將出來,簡直是笑話。還是你也想用錢收買我……”大太保冷冷一睨,眸裏卻無絲毫笑意。

“……雷老四?”封底兵設:映朱陽【第十七卷完】第十八卷桑木之陰內容簡介:燃江之夜將盡,血河蕩只餘燼土,但危機仍未結束。戰局丕變,為殺出重圍,耿照只剩下一件武器、一個選擇、一場豪賭--雪豔青與明棧雪的過往,糾結於何地?落難的天羅香之主,將與耿照擦出什麼火花?隱藏於幕後的黑手一一現身,為出總瓢把子雷萬凜的下落,在意外闖入的耿照面前,出現了雙腳人立的青狼……橫裏殺出的神秘組織“桑木陰”,究竟是何方神聖?

第八六折孰為牙爪,孰為骨梁來人正是赤煉堂的四太保,“凌風追羽”雷門鶴。

他與雷奮開素來不睦,兩人明爭暗鬥多年,居然形成了默契:每當雷奮開返回風火連環塢之時,雷門鶴必定早一步離開總舵,或在外接到消息,途中便故意盤桓些個,遲幾天再回,以免撞個正着,又發生衝突,此番亦不例外。

阿蘭山的三乘論法在即,皇后娘娘與鎮東將軍均到了越浦,雷門鶴身為越浦五大商幫的代表之一,豈可稍離?按瞬字部的情報,這幾雷門鶴均在城中活動,忙得不可開,也避開與雷奮開直面相會的尷尬場面。

越浦城距離風火連環塢,舟行都還有一段,不可能知道這廂的情形。妖刀於總壇肆之際,雷老四必在左近。雷奮開冷冷睨他一眼,哼笑道:“老巢起火啦,你還在這兒瞎摸?四太保不回去瞧瞧,坐鎮指揮一番?”雷門鶴笑瞇了眼,客客氣氣團手揖道:“你雷老大都不成,我能濟事麼?燒了便燒啦,老屋年久失修,最怕火燎,還好我老早便存了一筆銀錢,要撫卹傷亡,也好有個照應。燒成了一片白地也好,不管是起新屋或手變現,都是上算的生意。”

“你--!”明知是將,連説辭都與他料想的相差無幾,真正入耳時雷奮開仍面丕變,咬牙振臂踏前一步,騰騰怒火彷彿令林葉為之一搖,氣勢驚人;忽地撫微顫,一句喝罵生生碎在齒縫間,嘴角溢出一抹殷紅。

(他……畢竟是受了重創。)舟裏的葉振遠遠見得,萎靡的神稍稍振作,彷彿燃起一線生機。

雷門鶴只是靜靜瞧着,依舊笑容可掬,面上瞧不出心思。

“雷老大,咱們年歲都不小啦,動氣傷身哪。”

“……你不問問,是誰把總壇鬧得天翻地覆?”雷奮開深一口氣,定了定神,森冷的目光直瞅着眼前鬥了十數年的老對手。奇妙的是:直到此刻為止,他完全沒想過雷門鶴與七玄勾結、驅使妖刀毀滅總舵的可能。雷老四和他是內鬥,或許還有和總瓢把子的恩仇糾結,但誰要想毀滅赤煉堂,雷門鶴決計放他不過。就跟自己一樣。

雷老四瘦削黝黑,即使裹進了錦衣華服,滿手的翡翠扳指,也難掩那股子江湖匪氣。沒了赤煉堂,沒了縱橫天下水道的風火旗,雷門鶴不過是隻黃鼠狼,便穿衣裳也不似人。

可惜在雷門鶴心裏,漸凋蔽的風火連環塢遠遠不等於赤煉堂。

“不管是誰,連你都應付不了,我去添什麼亂?明兒善後便是。況且,這兒還有大買賣。”雷門鶴聳了聳肩,咧嘴笑道:““指縱鷹”滴水不漏,嚴密得像是鐵桶一般,這麼多年來我費盡心思,好不容易才開了道牆縫。你雷老大御下之能,的確沒話説。”雷奮開所料無差,雷門鶴坐鎮越浦,既為公事,也是想避免和自己打照面;之所以乘夜偷偷潛回血河蕩,正為了和葉振接頭,約定的地點便在這處蘆葦灘。誰料翼字部的年輕副統領高雲盯上自己的頂頭上司,沉不住氣搶先動手,雖傷了葉振,卻也被他逃,雷門鶴遂撲了個空。

雷門鶴覬覦“指縱鷹”許久,多年來費盡心思,始終不得其門而入,這回竟有統領級的核心人物主動接頭,經過半年的試探,終於確定不是雷奮開設下的陷阱,豈容失之臂?在岸邊發現葉振遺下的秘密暗號,耐着子等待。其間見總舵火光燭天,常人避之唯恐不及,雷門鶴卻判斷只有在這種情況之下,“指縱鷹”的反苗才有機會離大太保的掌握,要打破這支奇兵的壁壘,今夜至為關鍵,果然等到了載着葉、雷二人的小舟。

雷奮開冷冷回頭,模樣看似懶憊,森寒的目光令人骨悚然,不啻利刃加頸。

“你花了多少銀兩,才買通了這個混蛋?”

“遠比你想象得少。”雷門鶴嘻嘻一笑。

“不愧是你的屬下,物慾出奇得低。那數目説將出來,我都替你雷老大難受。早知指縱鷹忒便宜,早幾年我就整批買下來了還不講價,多的當是孝敬你雷老大的。”雷奮開一言不發,原本人的眸光隱於夜,忽然失去神采,片刻才咬牙道:“葉振,你到底拿了他多少?”倚船咻的翼字部統領面蒼白,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低聲道:“五……五百兩。”

“五百兩!”雷奮開倏地抬頭,雙目迸出血光:“多少年來出生入死、多少弟兄前仆後繼,這“指縱鷹”三字對你,就只值他媽五百兩!”挾着雄渾內勁的吼聲震動地面,連打上灘頭的也為之退,小舟喀喇喇地從泥陷裏滑開,船尾被洶湧的水扯得不住彈跳,猶如一杆殘斷的狗尾草。

雷門鶴五內俱湧,踉蹌幾步,心中一凜:“這廝發起狂來,誰人能擋!”正退,見前方烏影竄閃,雷奮開已掠上船頭,一腳踏得舟身沉入湧白沫,再不動搖。

他一把揪起葉振的衣襟,怒道:“當年天蒼山十里重圍,你怎不死在突圍陣中?血暘陂剿殺赤鯊幫五百甲士那一役,怎不與沙河天同歸於盡?還有……陷機山無回海死守七七四十九天,你怎不死在土溝壕渠之間,跟其他一百七十二名陣亡的弟兄一樣,偏偏要活到現在,為他媽的五百兩出賣自己,出賣尊嚴!”葉振本已大量失血,再被獅吼般的咆哮貼面一震,七竅都溢出血點。他軟綿綿的雙腿半垂半跪,使不上力氣支撐,下腹不住滲出烏漬,勉強舉起一隻右手,輕輕攀着那鐵鑄般的腕子,顫聲道:“不……不要殺我……我……我不能死……”與其説是求饒,倒像在制止什麼。

雷奮開怒笑道:“葉老三!你什麼時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怕死了?你以前,不是叫“不要命的葉老三”麼?”葉振只是一徑搖頭,出氣多、進氣少,兀自扳着他的手腕不放,口裏喃喃着“別殺我”、“我不能死”。

忽聽背後一聲嘻笑,雷門鶴悠然道:“温柔鄉從來都是英雄冢,連指縱鷹也不例外,你家葉統領在崤河鎮養了個標緻的小寡婦,連拖帶的油瓶都是倆粉光緻緻的女娃娃,將來出落得嬌媚可人,正好肥了便宜老子,決計不落外人之田。葉統領的五百兩銀,怕是給粉頭安家罷?”葉振勉力睜開眼縫,切齒道:“四太保!你--!”心絃牽動,又血嗽起來。

此事他本以為天衣無縫,殊不知“凌風追羽”雷門鶴也非好相與的,手下雖無指縱鷹,一樣有羅天網地的本領,兩人密切聯繫的大半年間,葉振的底細早被摸得一清二楚。

雷門鶴成竹在,卻始終不動聲,此際一股腦兒掀了出來,葉振後路已絕,今之事若沒個結果,以大太保睚眥必報、不留餘地的格,非但要葉振填命,連崤河鎮的母女三人也難逃其毒手。

雷門鶴意猶未盡,捻鬚笑道:“我記得葉統領那相好的……是姓田罷?是了,地契上寫得清楚明白,房舍是買給一位林田氏的。”雷奮開本是怒極,聽到“崤河鎮”時不微怔,及至“林田氏”三字一出,面丕變,焰尾般的壓眼濃眉皺起,“砰!”將奄奄一息的葉振摜落,沉聲道:“是她?你拿五百兩養的,是林飛的婆娘?”林飛乃“指縱鷹”翼字部的前任副統領。他死之後,副統領一職才由年輕的高雲接任。雷門鶴對指縱鷹下過偌大心血,各人用的雖是假名,原本身分在加入後便捨棄不用,總喊得出十位正副統領的萬兒,心念一動,出猥褻的笑容:“看不出啊,葉統領。

“指縱鷹”真個是有情有義,兄弟情若手足,子亦如衣服,部屬遺下如花美眷,葉統領顧念甚深,不僅代為照拂,還兼施雨,好生滋潤了久曠的寂寞少婦,嘖嘖。”雷奮開冷冷回頭。

“老四,我自管我的家事,你那張臭嘴再吐個字,我便先料理清靜。我説得出做得到,你很清楚。”雷門鶴笑地閉上嘴。那份刻意出的興致盎然,比尖刻的言語更招人恨。

雷奮開對這人瞭解甚深,只要不涉對總舵的舊情,等閒不受撥,轉頭沉道:“我讓你去殺光林飛家裏人,你倒好了,金屋藏嬌啊。女人我從沒少了你們的,那林田氏是何等尤物,竟能得你忘乎所以,連組織都能輕易背叛?”葉振似被按着痛處,身子一搐奮力昂頸,叫道:“你莫……莫説她!她……她是好……好女人……”這幾句彷彿用光了僅存的氣力,背脊方離船座寸許又重重摔回,“篤!”一聲如捶敗革,下身墨渲益深。

雷奮開冷笑。

“葉老三,你若沒碰她半指頭,就當本座犯渾,辱了你的兄弟義氣,自搧十六個耳光還你;少你一個半個,我雷奮開不算漢子!”葉振慘白的臉上出愧,垂落雙肩,猶如了氣的皮球,咬牙顫,低頭不吐一字。

雷奮開恨不得扭下他的腦袋,狂怒中隱帶一絲心痛,眥目道:“葉老三!你……你們個個是怎麼了?好子過得太久,忘了當年鋭氣麼?先是林飛,現在又是你!指縱鷹有什麼對不起你的?赤煉堂有什麼對不起你的?我,雷奮開!又有什麼對不起你的?死前讓你説個痛快!”

“……錯了……”葉振咕噥着,疲弱的語聲散失在河風裏。

“什麼?什麼錯了?”

“……是我們錯了。”葉振勉力抬頭,低道:“大太保,我們不該殺林飛的。他説得沒錯,是我們錯了。”岸上雷門鶴暗自凜起,環臂撫頷,忖道:“聽他的話意,合着翼字部的前副統領林飛非是什麼因故身殉,卻是雷奮開所殺!崤河鎮的寡婦身上有戲,值得走一趟。”卻聽雷奮開哼的一聲,冷道:“林飛散播謠言,擾亂軍心,其罪當誅!念在他效命本幫多年,為總瓢把子出生入死,特免三刀六、剜眼斷舌之刑,教他死個痛快。這已是法外開恩,難道也有錯?”葉振垂頸搖頭,低聲道:“……那一,我奉了大太保密令趕往崤河鎮郊,打算斬草除。大太保再三吩咐:斬草不除風吹又生,那怕是小小的女娃娃,將來長大,説不定能亡一個幫派、甚至一個國家。面對敵人,毋須懷有一丁點仁慈。這麼多年來,因一念之仁而喪命的弟兄,還少得了?要怪,就怪林飛自已不好。”他傷勢過重,神智漸失,現實與記憶錯閃現,時序混亂,竟不理會大太保的質問,喃喃地自説自話。

“可……可料不到林飛不只一個娃,是兩個,小的還在吃,大的才學會走路。那地方僻得緊,遠近少見人跡,我在竹籬邊遠遠看着,不知不覺看到天黑,才想起居然站了大半天,腳也不覺痠疼。突然間,我明白了林飛為什麼會説那種話。”林飛和他,是大太保最早從北方招募來的人裏僅存的幾個。

赤煉堂從僻居一隅的地方幫會,走向稱霸水道的天下第一大勢力,兩人可説是每役必與。晚於他倆加入的,很多已坐上分舵主乃至轉運使的位子,他倆卻選擇了無無子、註定漂泊的指縱鷹,只為成為總瓢把子最強最忠心的無雙鐵衞。

“咱們不是刀不是劍,不是銀錢不是血;咱們,是總瓢把子的骨頭!”説這話的人叫蕭騰,和他們一樣打北方來,加入“指縱鷹”時也只十來歲,是個目如鷹隼面如狼的兇狠少年,拎着一枚鮮割人頭權作投帖,殺人如麻,那股子囂蠻絲毫不遜朝廷懸榜的江洋大盜。

他不是嘴上説説而已。

在陷機山無回海,他們兩百多名弟兄與大太保--那時他還不姓雷,也沒有“太保”的銜封--護着總瓢把子,被化鴽坑的鼠輩以十倍之數,圍困在一處簡陋的土壘大半個月,斷水斷糧後又七。形容骯髒猥瑣、衣布條條碎碎如乞兒般的化鴽坑土著綁着俘虜,用最最殘忍的手法在陣前分而食之,有時慘嚎持續數時辰之久,以瓦解敵勢。這是他們故老相傳的打仗法子;説是戰術,更像巫術祭儀。

對活着的人來説,那是非常恐怖的折磨。當然對被吃到一半、還留有知覺的人也是。

蕭騰被綁着推到土壘之前時,已被痛打了五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