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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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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漱玉節頷首,不自覺地揪了揪襟口。她領雖高,無奈衣下已無裹的兜兒,襟布一緊,兩顆沉甸甸的玲瓏玉便在綾羅布面上一陣晃搖,不僅渾圓的形宛然,連兩顆梅都翹浮凸,比赤身體時更加引人遐思。

“便在玄鱗徘徊塵世之際,“佛”來到了東海。傳説天佛降世之時,彷彿墜星沉、火蔽天,獸禽走避,地動山搖,世人皆驚懼不已,但玄鱗身負六百年的武功智識,當世絕無敵手,遂往佛降處一探,成為東洲大地上第一個面佛之人。”耿照突然想起了凌雲頂。

--那個神秘莫測、被“天觀”七水塵以芥子須彌之術隱藏起來的秘境,就是當初龍皇玄鱗與天佛初遇的地方吧?

那是“佛”踏上東勝洲的第一步,更在那裏留下無數謎團,成為人人競逐的神秘寶藏,因而有了凌雲三才的巔峯論戰,寫下智絕傳説的新頁。但在漱玉節所説的故事裏,同樣還是那處凌雲頂,卻搖身一變,成為玄鱗之願的契機……

在那裏,到底還藏有多少秘密?

漱玉節不知他心中計較,繼續道:“天佛傾聽玄鱗之願,在東海之濱起出了玄鱗三百年前所拋棄的真龍殘軀,以無邊法力淬成化驪珠,珠中藴藏了龍之一切本然,境比身而為龍的玄鱗還要透徹。

“天佛對玄鱗説:“龍若下化驪珠,便有足夠的神通力令蒼龍之血迴歸,但你已不是龍,下此珠,你的身軀將化為齏粉,霧散煙消。因你創的這門移魂術,違反了天地間的自然生滅,故有此報。”

“玄鱗又驚又怒,想了很久,終於想出一個辦法來。他潛入皇宮,以奇術佔奪了其二十二世孫少騰的身軀,又回到天佛面前,道:“這具着真龍的血脈,總可以使用化驪珠了罷?”

“天佛只看了他一眼,搖頭:“這具身與先前那具,差別極小,龍的血裔已十分稀薄,幾近於無,同樣受不得化驪珠的神通。”玄鱗聽出佛的話語中似有保留,便説:“世尊若能讓蒼龍之血重臨大地,吾便教吾之子民潛心事佛,千秋萬世,絕不離棄。””這個説法令他想起了蓮覺寺的大佛機關、轉經堂秘構,還有那隻無比巧、神秘莫測的金盒“億劫冥表”。明姑娘説製造這些難以想象的巧奇器,或許正是大蓮宗的修行法門之一……這個傳統,説不定還是從佛世尊處傳下來的。

“天佛答應了麼?”耿照追問,不覺微蹙濃眉。

他自小家中誦經唸佛,所奉與東海行的淺末道不同,乃是央土帶來的大乘經典,只覺故事裏的佛世尊遠不如經中超然,再加上研製機關奇器的嗜好,倒像身具神通法力與超凡智識的普通人,雖不免突兀失望,又覺頗為可親。

漱玉節嚴肅點頭。

“天佛留下玄鱗一臂,道:“此血中兼有人龍,我將從中化出一心法,令汝不論移至何身,均能結成龍血,珠化驪。”玄鱗大喜,便讓天佛的侍者們四出傳道,東海遂成為東洲最早受佛法教化的地方。玄鱗則返回皇宮,以少騰的身份執掌國政,靜待天佛完成心法的那一。”時光飛逝,轉眼又過四十年,少騰的身軀又老又病,已不堪使用,玄鱗只好將皇位傳給少騰之子翔顓,然後再奪取翔顓的身體……對已等待了六百年的玄鱗來説,四十年不過一晃眼罷了,他的耐早已超越塵世間的悲歡離合、愛憎喜怒,沉礪得像是幽窮九淵下的海底巖山,歷經千萬年的深水動盪也磨之不平。

然而佛卻辜負了龍皇的期待。

凌雲頂一別,玄鱗再也不聞天佛之語,直至滅度,佛將教團傳給了弟子,對心法卻隻字未提。玄鱗並不死心,他堅信佛已完成心法,只是不肯拿將出來,他一代一代的佔奪子孫的軀體,與天佛教團的領袖們勾心鬥角,探查結成龍血之法,始終無法如願,倏忽而又三百年。

期待落空的玄鱗終於發怒,傾王朝之力對天佛僧團展開了毀滅的報復--當然是假他的五十六世孫滂墜之名。玉螭王朝的武裝軍隊衝入寺院,抓走教團的首腦們,瘋狂屠殺僧侶信眾,再將屍體殘垣付之一炬。被捕下獄的高僧遭到恐怖的嚴刑拷打,卻拷掠不出任何有關於心法的事來。

僧團殘眾紛紛向西、向南逃出,只有極少數不肯離開,躲了起來,靜靜等候黑夜退去、黎明到來的時刻。但黎明將至之前總是特別黑暗,北方的異族亶父消滅了衰頹的玉螭王朝,肆東海,而後央土人族與南方的神鳥族又驅逐了亶父人,成為東海的新主……紛亂的時代持續了整整一百年。

百年之後曙光終現,暗地裏養蓄鋭的教團,帶領徒眾佔據東海一隅,建立起以僧團為中心的佛國淨土,主其事者自稱“大蓮宗”,由此揭開了東海三宗共治的序幕。

按蕭諫紙的考據,玉螭朝的信史最多三百年,龍皇應燭是鱗族部落的共主,在位短暫,其子玄鱗放逐父親取而代之,但篡奪者的王位註定難以久長,不久便被另一支部族推翻,該部族酋成為新的共主,接受了各族獻上的“少騰”帝號,意即“飛上青天的年少英主”。首開滅佛先例的滂墜則是暴的王朝末帝,其號寓有“久候大雨不至的天上墜龍”之意……

《東海太平記》記載的歷史寫實而血腥,漱玉節的故事卻是神話傳説,荒謬得令人戰慄不止;雖是難以置信,復覺興奮刺

“宗主的意思是……”耿照心中充滿疑惑,但又非毫無道理:“由少騰至滂墜的三百年間,玉螭王朝的皇帝通通都是玄鱗?”漱玉節一雙妙目凝着他,淡淡一笑。

“我初聽之時,也覺不可思議。”但比之漱玉節,耿照不應如此驚訝。在她的世界裏,甚至沒有“奪舍大法”,耿照親身經歷過琴魔之奪舍,玄鱗用這種方法在世上多活了六百年,似也不是難以想象之事。

“就算化驪珠能使真龍復生,”耿照蹙眉:“像這種毫不猶豫奪取自己骨之驅的人,活轉過來又如何?更遑論屠殺僧眾、壓迫人民等惡行。宗主舉族數百年間所期盼的,便是這般“真龍”?”漱玉節一點也不生氣,平靜垂眸,面微笑。

“善惡諸行,因時、因地而異。大蓮宗既是理想佛國,如今何以不存?鱗族壓迫人民,為何我族之天元道宗能與其他二宗並立?央土王權壓服東海,抑道宗為“藪源魔宗”,魔宗亦與蓮宗、儒宗餘脈相互結合,共抗外敵……世事轉,豈能一概而論?”耿照仍是搖頭。

“誠如宗主所説,既然世事轉、不可一概而論,又何必苦苦等待真龍迴歸,平白做出偌大犧牲?倘若世上無有真龍,五帝窟這些年所受的犧牲荼毒,豈非枉然?”

“正所謂:“吉凶未來先有兆。””美婦人理了理雲鬢,淡然道:“典衞大人平燒不燒香、拜不拜佛?信不信圖讖,講不講運合命數?三十年之間,前後兩度妖刀亂世,異族入侵、天下大亂,央土皇權幾易……這些,算不算是兆頭?若還要不信,那麼琉璃佛子將履東海,帶回出走多時的大乘佛法,促使三乘歸一,重現大蓮宗之盛;這會兒連能納化驪珠而不滅的人都出現了,你還説這不是徵兆?”耿照啞口無言,忽然省起:“説不定她禮佛虔誠、遍履寺院,也是為了尋找那部傳説中的化龍心法。”想了一想才道:“我非指宗主之言為虛,但宗主的故事卻有個極大的漏。連玄鱗子孫的身,都被佛世尊説“血脈稀薄”,受不得化驪珠的威力,但我祖上來自央土圻州閣萊郡,沒有一丁半點兒的東海血脈,顯然帝門故老遺説之中有所疏漏,與實際發生不盡然相符。”

“請恕妾身無禮。”她微微一笑,水汪汪的杏眸中掠過一抹狡黠,襯與微勾的眼角,當真有股説不出的嫵媚。耿照突然發覺:她只有在人後才會顯這一面,在眾人之前端莊高貴的“宗主”,其實有着少女般淘氣的眼勾,只是青澀盡去,釀以歲月風霜、江湖歷練,淬成了甜馥郁的醉人韻致。

“典衞大人的身世,尚有許多不明處,要説“沒有一丁半點的東海血脈”,稍嫌武斷。大人知曉自己的母親是誰麼?尊君耿翁可是你的親生父親?”耿照面,隨即明白過來:“她派人調查過我的來歷。”言又止,搖頭低道:“總之我出身平凡,總是不會錯的。我不是什麼鱗族之後。”漱玉節淡淡一笑,目光轉鋭。

“既然如此,或與大人打開“億劫冥表”的法子有關?”她怡然笑道:“妾身研究過盒上的文字,雖不明所以,但似是一門心法口訣。大人可能在不知不覺中練了一門武功,恰巧便是佛世尊秘傳的化龍之法,早已成真龍之軀……”忽然閉口,妙目凝着眼前的少年,神十分古怪。

耿照的思慮與她同樣飛快,嚴肅接口:“倘若如此,我已納了化驪珠,怎還沒變成一條神龍破空飛去?”説着低頭檢查雙掌,又瞧瞧身後,大搖其頭:“沒長爪子沒長鱗,股也沒尾巴。慘了,我真的不是龍。”漱玉節被逗得忍俊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最後索掩口,放懷大笑。

耿照繃緊的神略一放鬆,也笑得直打跌;勉強定了定神,正道:“宗主,打開盒子的方法,恕我不能奉告,但我保證與天佛心法應無關連。如若不然,我現下該要擺着尾巴飛上天去。”漱玉節雪靨酡紅,屈指輕抹眼角,彎着柳小腹,又嬌又恨地瞪了他一眼,還未開口,又“嗤”的一聲低頭抖肩,笑得花枝亂顫。耿照嘆息:“宗主,我説笑話不頂在行,也難為你這麼捧場。”漱玉節好不容易收了笑聲,手按腹,搖頭道:“我十幾年沒這樣笑了,原來笑起來是會要人命的。典衞大人,你真是深藏不啊。”兩人相視而笑。

“關於這枚化驪珠,宗主有何打算?”

“請典衞大人給妾身一天的時間,明此時,我們在此地相見。當然是一……一個人來。”她説這話時俏臉微紅,旋又恢復。

“倘若珠並未融入大人體內,珠是珠、人是人,那便容易許多。妾身有位相的醫道大國手,眼下正於本門處作客,以其神技,自體內取珠不傷筋脈應非難事。”耿照幾次聽她提起,忽然一凜。

“莫非是“血手白心”伊黃粱?”

“典衞大人好識見!”漱玉節讚道:“妾身特請伊大夫前來,為貴友換接雙手筋脈,目前所需的藥材、場所都已準備停當,這幾之內便要動手。伊大夫乃當世無雙的外科聖手,有他親自刀,貴友雙手復原指可待,大人勿憂。”◇◇◇“伊黃粱在蓮覺寺?”符赤錦圓睜杏眼,不由得叫了出來。

“不止。”耿照兩手一攤:“昨兒咱們陪將軍夫人逛鬼子鎮時,伊大夫已至驛館,給那廝診治。我們在大廳的那會兒,説不定伊大夫就在後院廂房之中。”符赤錦扼腕道:“可恨!千載難逢的良機,騷狐狸怎不趁機死他!”嘴上雖這麼説,卻非是咬牙切齒,反倒低首蹙眉、久久不語,看似凝然多過懊惱;不是真恨漱玉節辦事不力,而是心知必有不可乘勢的困難,正在苦苦思索其中關竅。

耿照心想:“寶寶錦兒雖與宗主不睦,要説到彼此相知之深、默契之好,世間難有出她二人者。”須知寶寶卧底在嶽宸風身邊,以美侍敵,卻從未向任何人吐,連薛百螣、杜平川這等老江湖亦被她瞞了過去,唯有漱玉節摸清她的格,知其必有圖謀。

兩人表面針鋒相對--説不定心裏也還是--卻有意無意相互配合、彼此掩護,符赤錦成功移轉嶽宸風對美的貪婪,令他無暇染指漱玉節母女、何君盼;漱玉節則有意使她在五島之內的處境更加艱難,正釋嶽宸風之疑,無形中保護了符赤錦……

關於這些,這兩個女人從未形諸言語文字,甚至連直面相對的機會也無,把她們聯繫在一起的是聰明才智、細膩觀察,女子天生的靈直覺,以及對共同敵人的深惡痛絕。

耿照在畫舫柳岸與漱玉節分手後,施展輕功直奔棗花小院,進門還未過戌時,符赤錦與紫靈眼正準備出城接應,院中悉的獸臭略顯淡薄,問起才知白額煞已先行一步。小兩口相見自是甜驚喜,符赤錦見他左眼眉上創口淒厲,心疼得不得了,取清水布巾處理過後,細細敷藥包裹,俏臉微寒,冷道:“是騷狐狸下的毒手?”

“沒事,一點小誤會。”耿照伸手挽她,寶寶錦兒咬狠笑,杏眸裏殺氣騰騰,輕輕一掙便要起身,卻被愛郎摟住。

“好啦好啦,坐着陪陪相公……咦,寶寶錦兒的手怎這麼涼?”她回過神,臉上又浮現温柔心疼的神氣,柔順地偎着他。

“我怕死啦,怕你有個什麼萬一……我心裏想,騷狐狸要真敢動你,我幾百刀、幾千刀的剮了她,絕不讓她好死。”耿照對她全無隱瞞,將畫舫上的事如實説了,連差點在漱玉節身子裏的糗事也和盤托出。原以為寶寶錦兒聽了要生氣,不料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轉,嘻嘻笑道:“老爺就是忒好騙!心軟什麼?依我説,合該狠狠地搗進去,這麼她、這麼她……死去幾遍又活轉過來,再一把灌得騷狐狸滿滿的,讓她呼天搶地的哭叫討饒,末了還要懷上幾尾小狐狸才好。偏生就你,濫好人一個!”促狹似的瞟他一眼,連説帶比的,又自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