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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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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解裂成一個個的零件,在地上散迭成壘;每個零件均是通體完好,唯銜接處扭曲粉碎,無一例外。

饒是弦子平心湖如鏡、冷若冰霜,此際也不睜大美眸,奇道:“你……你是如何辦到的?”耿照活動活動手腕腳踝,聳肩笑道:“這要多謝上官巧言啦。若無他的大嘴巴幫忙,我也想不出辦法來。”原來他試出了魂功座的原理,便運起至柔的“白拂手”勁力,待魂座按他周身的筋骨運作化消勁力,再逆運至陽至剛的“跋折羅手”功勁,瞬間勁力、走向全然相反;機簧再巧,畢竟是死物,陡地被兩股勁力猛然拉扯,相對脆弱的銜接點頓時崩壞。

能做到這點,除了有碧火功源源不絕的內力,更須“薜荔鬼手”這等有剛有柔、兼容幷蓄的功法,否則縱使勁力能分陰陽,發於其外卻仍是同一套肌筋骨的運用之法,一樣騙不過魂功座的巧妙機關。

若縛在椅上的是內力極陽的“鬼王”陰宿冥,又或是未練薜荔鬼手之前、一身至陰功的“狼首”聶冥途,縱使兩人均是一高手,依舊無以困。

--逄宮的設計畢竟是當世一等一的傑作,不幸的只是遇上了身負“火碧丹絕”與“薜荔鬼手”兩大奇功的少年耿照而已。

弦子靜靜聽他説完,蹙眉道:“世上竟有這樣的功夫?”耿照笑道:“真的有啊。你若想學,有機會我再教你。”弦子想了一想,認真點頭。

“好。”壁上的松枝火把焰光漸弱,明明滅滅一陣,發出劇烈的“劈啪”聲響。耿照為爭取時間,忙解下畔的神術刀,以刀柄敲擊石壁,斗室裏迴盪着時而悶鈍、時而空的奇異聲響。

“你在做什麼?”弦子來到他身後,冷眼旁觀片刻,雙手抱,微歪着秀頸問。

“我在找“甬”。”耿照手裏不停,口中解釋:“刀劍須時時點油保養,因此護手、握柄,甚至握柄末端的環、鼻等等,都是可以拆解下來的;這些可以自由拆卸的機構,在我們這一派的鑄劍活兒裏管叫“甬”,即“活動的機關通道”之意。

“大型的機關也是這樣。活門、掀板、擒縱機括,時不時要上油保養,又或維修清理,機關師會留一處方便進出的通道,免得機關用了幾次便不能用了,誰還肯花錢製造?”一指身後壁上:“你看見火把了沒?”

“嗯。”

“焰火晃搖,代表有風口。這囚室不大,按理通風口至多三寸見方,不會有這麼大的風;我們關了許久,適才上官夫人母女在時,這兒最多有五個人、兩支火把,卻絲毫不覺氣悶,可見通風良好。我懷疑風口與“甬”是做在一起的。”他敲擊片刻,喜道:“是這兒了!”以神術刀入磚隙,熱刀切牛油似的順着四邊劃上幾匝,砌牆的灰粉簌簌而落。

他平舉刀刃,運勁一送,神術刀“噗”的一聲直沒入柄;沿磚隙如法炮製,不久便將幾塊石磚的接縫戳穿,雙掌一轟,厚逾四寸的青石磚向後塌陷,出個黑黝黝的來,一股濕陰涼、隱帶黴味的大風撲刮而入,幾乎將炬焰吹熄。

弦子出佩服之,耿照聳肩笑道:“你剛才開鎖的時候,我臉上的表情應該也是這樣。走罷!”擎下火把,伸入牆,以免有什麼瘴厲毒氣。

那甬道的寬度不過三尺,只容一人匍匐前進。耿照率先進入,頂着一整片的齒輪連桿爬過一人來長的狹小空間,來到一處寬闊的砌石天井。天井四面都有牆梯,兩人爬上梯去,才發現置身於一間無窗的小磚房裏,三面牆上有大大小小的拉桿鐵掣,下頭寫着“開”、“閉”、“停”、“升”等字樣。

推開門縫一瞧,這間獨立磚房的位置正在大堂之後。適才金無求退至後進,“魂功座”便即發動,顯是由此地所控制。

“看來,這便是全莊的機關中樞了。”

“我要去救人。”弦子回望着他:“你呢?”耿照打量牆上的拉桿字條,想起爬上天井時,明明四面牆都有梯子,都留了維護機關用的“甬”,按理應有四處機關才是,怎地卻只有三面牆有控制桿?微一思索,登時省悟,對弦子道:“我們不出去!要去的地方在下頭!”不由分説,拉着弦子縋下天井,從不設拉桿的那處甬口爬了進去。弦子毫無反抗,柔軟涼滑的柔荑任他拉着,隨他爬入甬道之中,乖順得活像是一隻美麗的細瓷娃娃,足見對他的信任。

耿照心中動,暗忖:“我與她相識不久,還曾冒犯過她的身子,難得她如此坦率無疑。”忽覺心如白紙的弦子其實很好相處,只要光明坦然、直來直往即可,有什麼就説什麼,毋須考慮繁瑣的人情世故,反倒自在。

甬道比先前那條長得多,盡頭處天地一寬,卻佈滿複雜的機件齒輪,要覓空間置放手腳大是不易。

耿照勉強把自己“”了進去,弦子索趴在甬道里,雙臂迭撐住口,探頭道:“如果上頭那個齒輪轉動起來,會不會把你的頭軋掉?”

“會!”耿照哭笑不得,中的動頓時煙消雲散,沒好氣道:“萬一它動起來了,麻煩你一定要跟我説一聲。”

“好。”不與她纏夾,耿照抬頭四望,片刻才喃喃道:“……果然如此!”將手中的火摺子湊近幾處機件結構,一邊對弦子解釋:“這不是一般咬合開關的擒縱結構,而是十分複雜的套筒與活,利用水力來舉物,可以拉起數百斤重的鐵石門扉。

“莊中有三處機關可由磚房壁上的拉桿來縱,獨獨此處不能,代表這機關不能由外頭控制,連金無求、上官巧言也不例外。上官夫人説岳宸風的居停在莊中東側,這甬道剛好也是東向;機關若是用來控制密門的開啓,則這面牆後,便是嶽宸風房裏的密室!”但密門既是以水力開啓,牆後也可能是加壓用的室。一旦劈開牆壁水湧而入,兩個人便只有活活溺死一途。

耿照回頭凝視弦子,正道:“弦子姑娘,我所知的機關原理,最多便只有這樣了,無法判斷牆後是密室還是水井。你不用隨我冒險,先退出去罷。”弦子搖頭。

“先劈膝下,水來了我們再一起走。”耿照想想也是,拔出神術刀一斫,“鏗!”火花飛濺,削下大片石屑。那神術刀不僅鋒鋭無匹,刀背又十分厚重,拿來當作斧頭原也使得,砍劈石牆亦極稱手,不用擔心刀口捲曲,又或刀板斷折。

耿照劈了幾下,一不小心砍斷一連桿,頭上的齒輪轉動起來,眼看便要碾過他的腦袋,忽聽得一聲越的金鐵鳴,弦子及時拔出靈蛇古劍一絞,卡住了齒輪。

“快點!”她雙手握住刀柄,手背的指節繃得青白,細直的手臂微微顫抖。

因為弦子的身體擋住了甬道,耿照已無退路,只好運起十成功力,發了瘋似的一輪猛砍,砍得火花噴濺、石屑紛飛,心中暗禱:“牆後千萬不要是水井,否則進退無路,左右是個死!”見弦子咬緊銀牙,兀自不敢放手,輪軸卻開始“咿--呀--”的前後微晃,他奮起餘力、肩頭往殘壁處一撞,“嘩啦!”石碎塵飛,整個人摔入一處乾燥的空間裏;幾乎在同時,弦子回古劍,齒輪轟隆隆軋過原處,她低頭一避,連人帶刀縮回了甬道之中。

連桿已斷,其餘的機括並未隨之連動,那巨大的齒輪空轉幾下,才又慢慢靜止。

撞開的牆裏煙塵漸息,兩隻靴尖還伸在外,隱約可見裏火光搖曳。弦子還刀於鞘,探出一張清麗冷豔的俏臉,一本正經的問:“喂,裏邊有水麼?”耿照的靴尖動了一下,傳出“呸呸”的吐唾聲。

“沒有!你有的話拿點兒給我,我想漱漱口。”弦子爬下甬道,推搪着他的靴子直往後縮,一路鑽進密室。

那密室比天井上的磚房大不了多少,耿照抹去一頭一臉的粉塵,以火折點亮了四壁的油燈盞,赫見居間的石台置着一隻長約三尺、寬約一尺的烏木扁匣,正是自己當遺失之物。

(太好了!赤眼……我終於找回赤眼啦!)至寶失而復得,他伸出微顫的雙手捧起琴匣,仔細檢查一番,見匣上的鎖頭完好如初,匣背的鉸煉也未受損傷,旋即會意:“嶽宸風要將赤眼呈給鎮東將軍,據説那慕容柔心細如髮、錙銖必較,若非是原封不動地獻給他,不定要惹什麼麻煩。”暗自慶幸慕容柔忒難相處,才使嶽宸風投鼠忌器,格外小心。

若非如此,若教他明白了赤眼刀的異能,不知有多少武林中的美女受害。如水月停軒、天羅香等專收女子的正派門,豈非都成了他眼中的嬌美腴

他將木匣負起,小心繫好皮革繫帶,只可惜到處都沒見修老爺子的那柄寶刀明月環。正四下打量着,忽見弦子怔在當場,目光緊盯着角落裏的一物。耿照執火折趨前一看,不瞠目結舌,半晌説不出話來。

角落裏豎起一黑黝黝的四角方柱,似是鋼所鑄,柱頂託着一隻約一尺立方的金盒子--説是“盒子”也不太對,那物事雖是立方體,每一條邊線卻都是圓弧形,通體似方似圓,既像一隻盒子,又有幾分圓球的模樣,總之十分怪異。金盒子的每一面都被切割成橫七行、豎七行,共四十九個小小的凸起,每塊浮凸之上刻有小小的花紋,似圖似字,恐怕要再靠近些才能看清。

然而,最怪異的非是此物的外型,而是它無時無刻不在“轉動”。毋須以雙手觸碰,也沒有獸力或水力推動,僅僅是被一鋼柱託着的圓弧狀金盒子,六個面上的凸起浮雕不斷自行滑轉;有時縱向轉動,有時又改為橫向,宛如活物一般。

耿照曾聽七叔提過,以簧片絞緊機括之後,可以藉着簧片所釋放的力道,驅動些木偶竹雀之類的小玩意。但他足足觀察了金盒一刻有餘,發現它的轉動幾乎是定速恆常,不像簧片力有盡時;轉動亦無機簧絞扭的聲響,極其安靜,彷彿榫接處懸在空中一般。

也不知呆望了多久,耿照驀然醒覺,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明白過來,口問道:“這……便是“億劫冥表”,是不是?裏頭貯裝的,便是被嶽宸風搶走的“天雷涎”麼?”弦子神情恍惚,先是點了點頭,跟着又搖了搖頭;片刻回過神來,兔兒似的雪白貝齒一咬櫻,低聲道:“是“億劫冥表”沒錯。”耿照忍不住走上前,心想:“難怪宗主説我一見便能識得,果真是好奇妙的機關!”不敢伸手去碰,轉頭問道:“這……能用手碰麼?”

“不知道。”弦子清亮的眸中掠過一絲惘:“我以前沒碰過。我……我不能碰。”耿照大頭痛,繞着鋼柱轉了一圈,沉道:“要不,我們把盒子打開,帶走裏頭的天雷涎就好。反正帶着忒大的金盒子,哪兒都去不了。”他的顧慮並非全無道理。裝着赤眼的烏木匣雖也不小,但琴匣是常見之物,勉強還説得過去;一尺立方、既方又圓,還會自行轉動的黃金盒子,要帶着到處跑卻是難度極高的事。

“億劫冥表”縱使珍奇難得,畢竟不如盒中的涎索緊要,兩相權衡,自應舍櫝就珠。

豈料弦子卻搖頭道:“不可能打得開。自有“億劫冥表”以來,從沒有人打開來過。”耿照一怔,又道:“那當時嶽宸風如何將“億劫冥表”帶離五島?”

“他威脅要毀去盒裏的東西。”

“那盒子就是可以毀去的了。”耿照出神術刀,本想對準盒面上的一條接榫縫隙,誰知那縫隙轉得幾轉,突然又變成橫向轉動。他一連換了幾處瞄準,卻遲遲找不到下手的時機。

弦子閃身一攔,以靈蛇古劍架住刀口,叱道:“不行!會傷到裏邊的東西!”耿照急道:“天雷涎刀槍不入,宗主説連拉都拉都拉不斷,怎會……”忽然明白過來,放下神術,凝着她的雙眼正道:““億劫冥表”裏裝的,不是天雷涎,對不對?宗主騙我的。”弦子默然,俏美的小臉微微漲紅,護衞金盒的姿態卻絲毫不讓。

耿照還刀入鞘,點頭道:“沒關係,我不會硬來的,你別擔心。你有你的立場,既是宗主的代,你不能説的就不用對我説,我不怪你。”弦子也收起了靈蛇古劍,片刻才道:“盒裏裝的,叫“化驪珠”。”

“原來如此。”耿照沉道:“既然盒子打不開,當時嶽宸風要如何威脅帝窟眾人?就算他一刀毀了這“億劫冥表”,也未必會將盒內所盛的化驪珠一併毀去。珠與盒子既然如此重要,怎能不賭上一睹?”弦子還是輕搖螓首。

“那時,宗主房內有杯“長生果飲”,他威脅要倒入盒中。盒上有縫隙,一旦茶水入盒中,將會毀去化驪珠。”

“長……長生果飲?”耿照幾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所謂“長生果飲”,是將木瓜挖去種子後煮至爛,摻搗成泥狀,再以薑片煎湯,具有消食止水、增強筋骨的效用。影城內一到秋冬,每都要熬煮長生果飲呈送至內眷院裏,連橫疏影也經常飲用。

--這帝窟三寶之中最重要的“化驪珠”,居然懼怕温補好喝的仕女茶品“長生果飲”?

連番不可思議衝擊下來,耿照已有些麻木,思緒反倒清楚起來,大着膽子捧着億劫冥表,從中空的鋼柱上取了下來。

盒子的六面不斷在掌心中徐徐轉動,觸十分奇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