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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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慄不説話,就是默認了。
談恪點點頭:“喜不喜歡不重要,更重要的是我覺得不合適。”他看看謝慄,反問,“你覺得宋易合適你嗎?”謝慄搖頭,模仿對方的回答:“合不合適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歡,過。”他努力強調最後一個字。
談恪勾起一邊角,壓下心裏隱約的悸動,略有些遺憾地想,這可真不愧是沈之川的學生。
他看看錶,已經八點。他晚上要在大易室看夜盤,九點開盤,四點收盤。現在這個時間他本該在補充睡眠。
於是他站起來,隨手拿起擱在茶几上的可樂瓶蓋子遞過去,同時站起身:“回去好好塗藥。”這意思就是送客。
謝慄低着頭把可樂擰好,重新放回桌子上,拿起書包往外走。
他走到門口,忽然又站住,握着門把手回頭,對沙發上的人一字一頓地説:“我叫謝慄,西木慄。”謝慄回學校後,去食堂吃了個飯,回宿舍的路上路過辦公樓,樓上還三三兩兩地亮着燈。
他站在樓下一數,其中一盞燈是他們辦公室的。
他猜應該是程光還在辦公室,猶豫了幾秒,抬腳上樓。
沈之川除去格太難伺候要求太高,也是個很好的導師。他自己的文章多如牛,不像有的導師一樣,天天盯着手下學生的仨瓜倆棗。他更不克扣給學生的錢,也不鼓勵過分加班加點。
謝慄讀博以來,沈之川甚至沒有催他定下方向來,只讓他在自己手裏的項目中挨個輪轉。
謝慄進辦公室的時候,程光還在修bug。
程光手裏的這個項目關乎他的畢業論文,一直看不到希望,急得他嘴裏燎泡。
沈之川之前扔的大餅,未嘗沒有鼓勵程光的意思在裏面。
外人以為搞天體物理,是在對着望遠鏡看星星,好像非常漫。
其實不然。
就程光目前的方向來説,暗物質演化這一塊,理論走得太快,實際觀測完全跟不上,觀測手段也好,設備也好,至少落後幾十年。所以研究者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對着電腦,沒完沒了地寫代碼,沒完沒了地推公式,和沒完沒了地讀文獻。
其中的枯燥,除非熱愛,否則很難堅持下來。
程光聽見動靜,抬頭一看是謝慄,趕緊叫他過來看。
謝慄下午走的時候算法模塊正跑到一半,結果謝慄前腳一走,後腳就程序就開始。
程光蹲在椅子上折騰了好幾個小時也沒找出問題。
謝慄一聽,扔下書包過來幫忙,程光趁機息,仰在椅子上苟延殘。
“慄啊,你想沒想過以後?”程光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一句。
謝慄正忙着調標準庫出來一行行重新排查,聞言頭也不回,隨口應道:“以後啊,可能還是往天體演化那邊發展吧。雖然現在老師手裏那個脈動變星的項目也有意思的。對了,我上次看了眼他們和加拿大的…”
“不是,”程光打斷他,“我是説畢業以後,職業生涯,打算怎麼辦?”程光的口氣聽起來很焦躁。謝慄不由得停了手裏的活,回頭去看他師兄。
程光正仰在椅子裏,望着天花板,雙眼失神:“咱們學校的博士後動站按規定我是不能去的,所以我就想問問老闆能不能給我個推薦,如果能去帝都最好,去不了帝都,能在滇南或者葉城天文台那邊呆兩年做博後也不是不行。”謝慄沒想到程光博二就已經在考慮做博後的事情了。
“但是老闆説,這兩年國內到處都是飽和的。如果我想繼續做學術做下去,最好考慮出國。”程光捋了把頭髮,看起來很煩躁。
謝慄聽出了矛盾的焦點:“那你要是出國,嫂子去嗎?”程光搖頭:“我要是自己出國,就得把她扔在國內,她一個人上班又帶孩子,可是星星才一歲,兩邊父母都沒辦法幫忙。她一個人怎麼辦?”謝慄想了想,説:“我聽説博後一般可以帶家屬,嫂子和星星要是跟你一起去,那也…”程光再次搖頭:“問題不在這。就算能申請到外面的博後,做兩年,那兩年以後呢?找不到教職,再做兩年博後,兩年又兩年,別的不説,我總不能每隔兩三年就帶着你嫂子和星星搬家吧?”他回頭看謝慄。
謝慄也蹲在凳子上,白淨的臉上連擔憂都有一種天真的味道。
程光嘆氣:“我就是這麼一想,隨口跟你説説。我想等畢業了出去找工作。”謝慄輕輕地“啊”了一聲。
“咱們搞這個好歹有點武藝在身,能寫代碼,數學過得去,腦子夠用。”程光指指電腦,“出去幫人搞搞易模型,也是條出路。我聽説前年有個大氣物理的博士就去了長鯨,做了一年量化,今年已經買房了。”
“但我想想,又覺得很不甘心。”程光頓了頓,語氣一轉,有些悲涼起來,“我本科就是天體物理,研究生三年博士又三年,十年啊,全都搭進去了。結果呢?現在一事無成。我這幾天就在琢磨,是我本不適合搞這個,早點退出算了,還是説也許我再堅持一下,就能做出點東西,看到點希望呢?”謝慄一時間沒講話,他想起了談恪。
談恪提過他以前是搞高能物理的,謝慄忍不住在心裏揣度,他當年離開學術圈,也是因為看不到前途嗎?
他實在很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