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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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謝慄一邊調設備,一邊在心裏嘀咕。
這個人好像穿西裝就做個人,不穿西裝就不做人。
所以西裝才是本體吧?謝慄默默吐槽。
“然後就是拍攝用於校準的測試文件。”謝慄調好座標,往旁邊讓了讓,好方便旁邊的人看見屏幕,又順手指指旁邊一張佈滿亮條的圖片,説,“測試文件大概就是這樣的,通常要做好多次,測試數據會傳到底下機房,然後系統會據測試數據給出校準後的參數,再反饋上來。”他自覺講的東西實在無聊,可又不得不硬着頭皮講下去。他抬眼去看身側的人,想看談恪的反應,卻不料談恪的目光正落在他的手上。
昨的紅疹愈演愈烈,不僅成片地腫起來,甚至開始滲出透明的體。
謝慄尷尬,自以為不動聲地慢慢收回手,背到身後。
於是談恪的目光便跟着換個方向,直直落在謝慄臉上。
觀測塔樓的光線昏暗,只有角落裏幾台低壓鈉燈提供着有限的光明。
談恪雙手在西裝褲兜裏,身形拔。深邃的眉眼看起來很嚴肅,又帶着些許説不清楚的意味。
他垂眼看着謝慄,開口:“你昨天在酒店打翻的那盆花是對皮膚有刺。當時我要叫你去洗手,你不聽完就走了。後來又叫大堂經理轉告你去洗手,他也確認自己轉告你了。”他朝謝慄身後看一眼,那眼神明顯是在説,洗個手很難嗎?
謝慄一時間不知道該説什麼好。
昨天的那場面,他既無準備,也無預料,全是宋易與這位白月光先生撞上來。
撞上倒也罷了,偏偏叫他聽見宋易在胡説八道,硬把自己抱碗望鍋的行為,説得倒好像是在做什麼善事。
謝慄不可能忍,也忍不了這口氣。
後面打翻東西也好,跑掉也好,統統都不是他的本意。難道還要他站在那裏與人聊天嗎?
至於大堂經理的轉告,當時沈之川就在停車場等着他,他怎麼能再去廁所轉一圈。
洗個手是不難,可是也沒人告訴他不洗會怎麼樣啊。
謝慄滿心都覺得委屈,但是這委屈只有他自己知道,和誰都沒辦法講得很清楚。
沈之川也好,別的什麼人也好,所有的人都是好心,不好的唯獨只有他自己。
可是--他很生氣地想,可是就算這樣,疼都疼在了他身上,他都從來沒有怪誰,別人憑什麼還要來責問他?
謝慄不知道自己看起來是什麼樣子。他撇過頭,用只有兩人之間能聽到的聲音,説:“我自己會處理的,不勞心。”談恪再一次覺得好笑。謝慄將臉頰的肌繃得緊緊的樣子,看起來就像一隻正在逐漸鼓起來的河豚。
這個小男生總是讓他覺得想笑,而此刻這好笑裏又多了一絲説不清楚的柔軟東西。
柔軟到令他的語氣也不由自主地放輕了些,説:“我小姑很關心你,下次你去見她,還這樣嚴重,她一定要擔心。”謝慄不想這人突然提起方教授。他怔了怔:“方教授,真的是你的小姑?可是她姓方…”他沒説完,就覺得不妥,像在打聽隱私。
談恪不以為意,解釋説:“因為她跟着祖母姓,我父親跟着祖父姓。”謝慄鈍鈍地哦了一聲,沒話可講了。
氣氛在沉默中變得尷尬起來。
談恪微笑着,仍是用很温和的語氣提議:“抱歉打斷你,不過,現在繼續參觀吧?”謝慄的那陣委屈被人一打岔沒了,這會就只剩下了不自在。
他作勢去看屏幕,趁機轉身,生硬地轉開話題:“哦,剛才講到,講到測試文件。一般測試完就準備開蓬了。”他低頭看了眼表:“現在這個時間就剛好。”談恪的目光始終落在謝慄身上,再沒有挪開過。
謝慄躲避似的,從作枱前離開,徑直走到圓形塔樓的另一邊,伸手去扳足有半臂的頂篷開關電閘。
開關很沉,謝慄掂起腳尖,將全身的重量都壓了上去。
隨着一陣鉸鏈同滑軌摩擦的隆隆聲響,觀測塔樓的圓頂裂出一道縫隙,鋁合金的活動頂篷逐漸張開。
正值四月,下午五點過半,太陽將將要跌入地平線下。
温熱的餘暉在剎那間湧入。
昏暗的塔樓來暮時分於人間徘徊的金霞光,還有喧囂了一整個白的熱氣,同淡鬱的霞光,也一併湧入。
這是一天中,懸在億萬公立之外的炙焰巨獸給予地球最温柔的時刻。
天邊掠起待歸的鳥羣,樹葉泥土的氣味四下飄散,熱風從敞開的圓頂吹進,輕柔拂過。
萬壑無聲,斜陽將近。
眼前巨大的望遠鏡撐起銀灰的身軀,鏡筒遙遙指向天幕,像雄心的展示,蓄勢待發。
在天穹下,一切煩惱與傷心,都變得微不足道起來。
“每次看開蓬,都有種動的覺。”談恪走到謝慄旁邊,也望着蓬外的天空,“明明是一樣的天空,但是從這裏看出去,和站在外面看天,總是覺得很不一樣。”謝慄沒想到他走過來,會講出這樣的話。他將這話放在心裏想了一番,又覺得確實是這樣的。
“因為是帶着目的在凝望天空,”謝慄認真地想了想,説,“每一次開篷,我們都期望着能從廣袤無垠的黑暗宇宙裏,發現我們想要的東西。”談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