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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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回了句沒事,飛快地拉開門,鑽進了同樣是一片漆黑的樓道里。
他攥着那隻手機,飛快地走向樓道盡頭,手機沉默地明亮閃爍着,像失語的詩人直抒臆,誇耀着愛情的心有靈犀。
可人類不存在心有靈犀。
過分親密頻繁的接觸會使任何小概率事件發生的可能都被無限放大,直到發生。
這算不上什麼奇蹟。
真正的奇蹟另有其事。
譬如在廣闊宇宙中誕生出的名為愛情的東西,看似無用又繁複,卻使兩個素不相識的生命體從連結起就共享着對方的喜怒哀樂,為此宿夜難寐。
謝慄蹲在宿舍樓層的樓道盡頭,像在這棟宿舍樓裏所有戀愛中的男學生那樣,圾着拖鞋舉着電話,蹲在白幽幽的應急燈下,急迫地按下通話鍵。
談恪靠在病房門外的牆上,夜間病區也開着燈,刺目的白燈打在白牆上,叫這區慘淡的科室更加愁雲籠罩。他舉着電話,嘴角抿成一條直線,彷彿全身心地投入進了電話那頭之中。
電中,兩個人有志一同地沉默着。
謝慄在應急燈下蹲出了一身汗。背上密密麻麻浮起的汗氣全貼在純棉的老頭背心裏面,又涼又癢,難受極了。
他心裏才被程光叨咕出來的一點愧意又被委屈轟轟烈烈地覆蓋,終於忍不住開口:“你説話啊。”談恪過了一秒才反應過來謝慄在説話。
電話接通的那一秒,他整個人都是有些發懵的。
甚至在談忻走後他獨自守在病房裏,回想起整個傍晚發生的事情,他都覺得難以置信。誰能想到他堂堂談總會把自己的男朋友鎖在車裏打||股,而起因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頓飯呢。
談忻説沒有人願意擁有一個helocopterpartner。
他自以為的那些好意和關心,在謝慄的眼裏全是束縛。他面對謝慄的反問最初的反應是憤怒,隨後就成了失望。
但回頭過來仔細想想,在過去的二十年裏,謝慄的人生沒有他的參與,不也一樣順利度過了嗎?
他艱澀地開口:“慄慄,抱歉,我不該在車裏對你動手。”謝慄在電話那頭輕輕地嘆氣,談恪聽得心如刀絞。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覺到。”謝慄説,“你一直都在把我當小孩。你就連打我都是拿我當小孩打。只有小孩才會被打
股。”談恪再次慌忙道歉:“慄慄,真的對不起。那個時候我氣瘋了,也許是我情緒控制有問題。過兩天我就去約個醫生看…”謝慄急了:“你閉嘴聽我説完!”低斥在空蕩的樓道里左突右衝,又撞回謝慄自己的耳膜裏。
他心裏升起焦躁和無力。
談恪和他之間永遠存在着天塹一般的隔閡,是年齡閲歷築起的高牆,是他眼下無法逾越翻過的那種--談恪一直拿他當小孩。
“我不是小孩,我也不想當小孩,至少我不想當你的小孩。”謝慄低低地説了一句,又忽然頓住。
有人晚歸,從另一頭的樓梯上來。
謝慄捂着手機屏幕,努力將自己隱藏在黑暗裏。
那個人提着鑰匙開門,開燈,關門。樓道再度安靜下來。
整個過程中,電話那頭的談恪始終一言不發。、謝慄又嘆一口氣。他就知道大概是他的話讓談恪覺得傷心了。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非説出來不可。
“不管你心裏是怎麼想的,但我是個成年人了。”謝慄拿另一隻手抹抹地板,一股坐了下去,“也許限於年齡,我有不那麼成
謹慎的部分,就算是這樣,我也是個成年人。我確確實實不喜歡你總管着我,比如強行
我吃雞蛋。我記得跟你説過一次我不喜歡。”談恪的聲音乾澀:“是。你説過。”
“但我當時沒有説過為什麼,其實我應該説的。”謝慄手背,好像有蚊子,“因為在福利院的時候每天都要吃雞蛋,吃久了就很膩。有時候真的吃不下去,但是吃不下去也要吃,我們是不能剩飯的。”他的聲音低了低:“後來上高中開始寄宿,能自己決定早餐以後,我就再也不想吃雞蛋了。”
“什麼時候做什麼,吃飯要吃什麼,幾點去睡覺,這種自由很微不足道,也許對你們不值一提,但對我來説非常重要。因為我以前是沒有這種自由的。”謝慄其實不願意把這些拿出來説,總覺得説出來太可憐了。他不想總去揭這些事情。但是好像又沒有辦法。
如果他永遠藏着,談恪就永遠不能理解他為什麼那麼討厭被管束,尤其是在談恪總是不自覺地拿他當小孩的情況下。
他確實為説出這些事情而到難堪。但假如這些難堪能夠哪怕消彌或者只是撼動他們之間的那道隔閡,謝慄想,那這些難堪也算是值得了。
“我之前騙你的時候,其實也並不覺得鬆一口氣。早知道會變成這樣,我會早一點告訴你的。”他説完了,沉默下去,電話被從左手換到右手,粘在硅膠殼表面的都是他手心裏的汗。
談恪的沉默像一隨時會被風颳破的蛛絲。
他數度張口,覺得自己要説什麼,但阻在喉嚨的東西總是將聲帶死死纏住,讓他無法發聲。
他沒想到其實謝慄的反只是因為這樣而已,或者説,是他對擺在眼前的事實視而不見罷了。
謝慄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