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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融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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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夜道:“你總是這樣逆來順受。”長清怔了怔,道:“這樣算是好的,素心閣總歸有個人撐着,旁人也沒什麼膽子在這裏胡來,原來班子裏最疼我的師兄白裏唱戲,晚上就被那些達官貴人狎玩…”停了片刻,長清才又道:“他就是這樣樣被幾個喜的人生生死。”我震了震,看向長清。

他似是溺在回憶裏,道:“後來為了掩蓋這事兒,他們誣陷班主殺人,班子就這麼散了,我也被賣來這裏。想想在這裏總比在班子裏舒服,接的客都自持身份,沒幾個會往死裏折騰人。”漆夜的眼中閃過一線茫然,不言片語。本以為漆夜就此認命,哪知那!,漆夜與我擁在一起,徹夜無眠。

他説,凌夷,我們逃吧。我怔了下,道:“你開玩笑?”漆夜鄭重的搖頭,道:“我不願在他人身下婉轉承歡。”我嗅着他髮間的清香,想起蝶影。

想起那不知何時才能削去的樂籍,終於默然點頭。素心閣守衞極嚴,一是為了防止客人鬧事,二是怕我們這些不願接客的稚兒逃跑。

我與漆夜挑在第二初更時動身,這時閣里人員繁多進出密集。漆夜藉口搬東西去逸園,要上外院取些東西,才讓內院的護院放了行。

我們藉着夜,潛在草木中向外走去,眼見着大門就在面前,卻無法靠近,十幾個護院分散在周圍。

他們對閣裏的人極為悉,就算是出來送客的兒,也不允許踏出門外半分。我們就這樣伏在草木中呆了大半夜,雖説天氣還很涼,漆夜握着我的手已然汗濕。

他幾乎是絕望的低聲道:“凌夷,我們出不去!”我搖頭,反手握緊了他小聲道:“漆夜,要逃出去。”説這話時我覺得心臟幾乎要跳出嗓子,漆夜聽我這般説驚道:“凌夷,你要做什麼!”我忽地站起來,大步朝門外奔去。

只聽見漆夜壓着嗓子的驚呼,以及周遭或是呵斥或是怒罵的聲音,無數雙手拽着我的衣服,按壓着我。漆夜,一定要出去,一定!

忽然一雙手攬住我,將我從人羣中提了出來,清冷的聲音淡然響起:“凌夷,你還當真?我不過開個玩笑你居然真的往外跑?”周圍的人立刻退了下去,偶爾間或着一些誠惶誠恐的道歉聲。來人拉着我一直回了房間,順手便將我扔在牀上。我就勢蜷在裏角不敢抬頭看他。

半晌,也沒見有任何動靜,再抬頭看去,他不知何時已然離去。沒兩,漆夜被抓了回來。君笑將我與長清都叫了過去,看着瑟瑟發抖的漆夜。

他出人意外的用纖長有力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撫着漆夜的發。語氣柔和的説道:“你離開這裏又能怎樣?從你進素心閣的那一天便被這漫漫紅塵淹沒了,怎樣都乾淨不了,明你就來逸園,因為你的原因,我將之前的客人都得罪了。”漆夜一聽便掙扎起來,説着不願。

“你果真不願?”

“不願!”君笑微嘆,從旁邊的桌上拿過一緻玉石瓷瓶,倒出一枚藥丸,迫他吃下。

漆夜臉大變,在這裏呆了那麼久,他當然知道那是“合歡”素心閣最烈的藥。幾名身強力壯的護院被帶了進來。

他們剝了漆夜的衣物,變着法子在他身上釋放着慾望,君笑要我們在旁邊看着,不準離去,不準閉眼,不準耳。漆夜刺柏的肌膚因慾望而泛起瑰麗的紅,鴉的發。

隨着身後男子的動作狂亂地舞着,原本清澈的眼蒙上一層薄薄水霧,他百般哭告哀求,君笑卻惘然未聞,一邊品着茶,一邊掂起一粒黑子,落在那一直襬放在房間中的棋盤上。不願看,不願聽。

落子的清脆聲音混着體摩擦與漆夜愈來愈低啞的哀告,猶如利刃般落在心上,傷得它鮮血淋漓,我惶恐的往後退去,卻被君笑喝止,我不聽,只一味向後躲。

直到撞到一處柔軟的身體裏,抬眼看去,頓時哽咽起來,我反手抱住他,哀求他幫幫漆夜。略帶寒意的手只是攏住了我,再也沒有動作。

君笑見他不知何時進來了,不悦道:“丁一,怎麼最近有空來我這素心閣。”丁一笑起,聽起來頗像玉石相撞的清鳴,帶着一股子的涼意:“怎麼,君笑不歡?”君笑道:“堂堂襄陽王無事便往這裏跑,不怕黎民百姓説你生麼!”君笑與丁一説話間,護院們已然住了手,只留漆夜躺在地上不住的顫抖,我忙跑去扶起他,摟着他依舊發抖的身子。

“君笑什麼時候又把我當作襄陽王了?平丁一丁一的呼來喚去,不知情的還當我是素心閣的人。”丁一走到棋盤邊,隨手掂起一粒白子,啪的一聲落下。君笑盯着棋盤啊的叫了一聲,拿着黑子的手怎樣也落不下去,忽地抬眼,魅的眼睛掃了過來,不悦道:“還呆在這裏做什麼?”我匆忙解下外衣給漆夜披上,拉着他出了門,與丁一擦肩而過時,他對我微微頷首。第二,漆夜就搬去了逸園,走前他沒哭也沒鬧,安靜非常。

我茫然,不知自己的將來會怎樣,忽地憶起襄陽王那清清冷冷聲音,心中就莫明的温暖起來,身上彷彿還能觸到他的手攏着我的温度。

丁一是極美的,比起閣中的人更甚之,他身上有着世家子弟貴氣,以及在沙場中磨礪出的鋭氣,這些糅合在別樣的出塵氣質中,格外誘人,這一回丁一在這裏住了許久,偶爾間或的來找過我,但只是聽琴論詞弈棋,並無其他舉動。

他説,我第一次從他那裏拿酒時,他就看到了,所以每回都將梨花釀放在那個位置。我諾諾得説不出半句話。

丁一笑道:“最近怎麼不見你去。”我望着他呆了一呆,懊惱道:“拿了也沒人喝。”説着眼眶又熱起。

我深了口氣,壓抑那股悲哀,若是讓漆夜見到,他定會掉頭便走,他最厭惡別人哭哭啼啼。丁一輕輕應了一聲,忽然道:“原來你是拿去給蝶影的。”我啊了一聲,詫異他竟如此清楚,想了想,他在素心閣連了如此久的時間,知道也不奇怪。過了片刻,我才惴惴問,道:“你能給蝶影帶封信麼。”我狠狠了口氣,道:“我想他。”丁一落子的手頓半空,他看了我一眼,放下手,道:“你知道那秦姓人是誰?”我搖頭。丁一道:“蝶影正紅着。

君笑哪裏會輕易放他走,一是因秦姓人出的價碼高,君笑要得不僅僅是韻清摟那塊地,裏面所有的姑娘,包括當紅的金縷衣、千若水的賣身契全都落了他手。”丁一一面説着一面落下一子,繼續道:“二是因那人身份非常,君笑得罪不起。”我口道:“他是什麼人?”丁一笑了一聲,一字一字道:“蕭國左丞相劉原釋。”我自然沒聽過什麼劉原釋,只是左丞相這一稱號着實嚇了我一跳,頓時了聲。

丁一忽得伸出手,我的發,道:“你若想,幫你送個信也沒什麼,我有辦法與他聯絡。”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歡呼一聲,撲到他身上。

在他臉頰上親了親。丁一怔了怔,我這才意識到不妥,從他身上下來,道:“你等我一會兒。”然後跑到書櫃那裏,從一本書中翻出那封老早就寫好,卻遲遲送不出信,鄭重的到丁一的手上,丁一同樣鄭重的將其收進懷中,看他動作,我只覺得。

他一定會將信到蝶影手中。自從丁一常來我這裏,護院們也不再為難我,出入內外院頗為自由。

漆夜接客那天,君笑請了許多人來,不乏達官貴族,叫的價也是一次比一次高,君笑只是在一旁安靜聽着,也不答話,在堂外,遠遠看着漆夜單薄且倔強的身型,我很懦弱的逃了。

逃回自己的屋子,躲在牀榻上,裹起被子,頭一次發覺自己如此渺小,連救助一個人都做不到。

何況他還是四人中與我年齡最相近,最玩得來的。不知何時丁一推門而入,喚着我的名字,我胡亂在被褥上蹭了幾下,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憔悴,這才起身,應他。

丁一找我無非是聽琴論詞弈棋,他看了我一眼,似是想説什麼,終究還是沒出口,走到棋盤前,道:“陪我下一局。”心裏有着他事,怎樣也安不了心,一開始滿腦子都是漆夜,又想着自己,最終也逃不了他那樣的境地。

後來卻又盯着丁一落子的手出神,那雙手與君笑不同,白皙修長,指節與掌心間有着繭子,想必是習字練劍時留下的,想象着這樣的丁一騎馬握槍,馳騁沙場,指揮一干將士,佈陣殺敵,那是怎樣的情景。

這樣美麗的他,想要那些將士心甘情願的臣服,頗費腦筋吧。手指叩在棋盤上的聲音驚醒了我,抬眼,見丁一正瞧着我,寒潭水般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波瀾不起。平只要被他看上一眼就覺得遍體生涼,這時卻發覺這樣的目光已然融掉了心中的那方凍土。

我忽然想,若是他,也無所謂吧,總比那些俗痴肥枉有好家世的人要強的多。我攏住他的手,受着手心間微涼且糙的覺,瞬間捕捉到他出的一絲訝異。

虔誠的捧起那隻手,奉到邊,細細吻着,他微微一震,似是要回,但最終還是任我去了“我喜歡你,喜歡你…”我語無倫次的説着。

照着君笑平裏教的,嫵媚地對他笑,眼前的人卻越顯得模糊不清,不知什麼湧出眼睛,爬在臉上,落在口裏,融在心中,鹹鹹澀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