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85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躍在天地間的星辰。
有一個穿藍棉服的孩子特別扎眼,又高又壯,他團起一個雪球砸出去,總能惹得一個孩子哇哇大哭,他高興得手舞足蹈,濃眉大眼笑眯成一團,依稀可見後英俊的輪廓。
靳堯知道,這個孩子是自己。
他雙手叉,得意地從面前一張張扁着嘴的小孩臉上掃過去,像是一個打了勝仗在點俘虜的將軍,直到看到最後一個孩子,那孩子是唯一一個沒有哭,而是在笑的人。
那是許澤恩,他一邊笑一邊向着靳堯跑過來,嘴裏一聲聲地喊:“哥哥,哥哥……”就在許澤恩跑向靳堯的途中,有個小胖子突然團起一個雪球狠狠朝他丟了過去,小雪團瞬間砸中許澤恩的後腦,冰涼的雪花四濺,鋪滿他整個後腦勺,許澤恩哇哇大哭,連連叫喊:“哥哥!哥哥!”靳堯氣壞了,他像一顆剛發出膛的小炮.彈猛地衝向那個小胖子,兩個小孩滾在雪地裏,靳堯的小拳頭敲在那小胖子的背上,他惡狠狠地喊:“敢欺負恩恩!我打死你!打死你!”所有的小孩一擁而上,也不知道誰壓在誰的身上,稀裏糊塗都打作一團,遠遠的有大人跑來,有人先抱起了許澤恩,一疊聲地哄:“哎喲,哪個小崽子打了四少爺?想死了啊!”大人越聚越多,把自己家的孩子一個個領走,最後只剩了靳堯孤零零趴在雪地上,許澤恩掙扎着從那個抱着他的人身上滑下,向着靳堯跑來,他從頭到尾就沒停過哭喊,靳堯自己從地上爬起來,小孩經摔,他倒不覺得疼,還有神哄着那小哭包:“恩恩不哭,哥哥不疼,誰欺負你,哥哥就揍死他!”
…
…
鍾燃聲音輕得像低喃:“記得那時候是幾歲嗎?”
“快四歲了。”鍾燃早已把一塊寫字板畫割成二十九塊,他在前三格里打了個圓,意味着這三年靳堯完全不記事,然後在第四個格子裏打了個勾。
“別的小朋友欺負你,你生氣嗎?你一直在説,恩恩在哭,你沒有哭嗎?”靳堯搖頭:“我不哭,我要是哭了,恩恩會更怕。”
“那你不怕嗎?什麼都不怕嗎?”靳堯猶豫了一下:“我怕……怕被裝在缸子裏。”鍾燃握緊了手中的筆:“誰把你裝進了缸子裏?”
“大少爺,他把我扔到水缸裏,裏面的水,到我這裏。”靳堯依然閉着眼,手掌比在自己前的位置。
“那時候也是四歲嗎?”鍾燃摒着呼問。
“是的……吧。”靳堯的呼亂了節拍。
小小的孩子被扔到了水缸裏,雖然只有半缸水,但那時候是寒冬臘月,他站在缸裏大聲呼喊,然而頂上的蓋子將他的聲音牢牢封閉在狹小的水缸裏,四面只有他自己的迴音不斷迴盪,震得他的耳膜轟鳴。
“噹噹噹”的聲音傳來時,靳堯正趴在缸壁上打盹,水裏太冷了,冷得他直想睡,然而如果蹲下去,水就會沒過頭頂,他只能把兩隻小胳膊高舉起,額頭抵着自己的手臂。
靳堯被巨大的聲響驚動,意識到有人在外面砸水缸,孩子立刻動了起來:“恩恩?是你嗎?恩恩?”許澤恩的聲音在外面傳來:“靳堯!靳堯!”他氣急敗壞,嗓子都裂了音:“你們給我砸開!砸開!”很明顯,他的力氣太小,砸不破這個敦實的大水缸。
有一個男人的聲音為難地響起:“四少爺,大少爺説,要半小時後才可以把靳堯放出來。”靳堯聽得清楚,他幾近絕望地想,半個小時,我一定會凍死的,我要凍死了。
他撕扯着嗓音喊:“恩恩!恩恩!”
“咚!”有什麼東西重重撞上了缸壁,伴隨着兩個大人的驚呼:“四少爺!”缸蓋終於被打開,靳堯被抱了出來,他哆嗦着説不出來話,卻在下一刻睜大了眼睛。
許澤恩摔倒在地上,他手裏拿着塊石頭,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把石頭高高舉起,狠狠砸中了來扶自己的那個傭人的額頭!
鮮血順着那個人的面頰淌,在寒風中很快凝固,夜中顯得尤為可怖,那個人驚呆了,靳堯也驚呆了。
許澤恩站起來,仰頭看着靳堯,還有抱着靳堯的人。
四歲大的孩子,渾身籠罩着陰沉肅殺的氣息,大眼睛裏的瞳仁黑得深不見底,那個成年僕人嚇得抱着靳堯連退好幾步,臉上的神好像是見了鬼。
但是靳堯那時候太冷了,太困了,濕透了的身體在風中打顫得如同一片被狂卷的落葉,他只往下看了那麼一眼,就受不住寒冷暈了過去。……鍾燃狠狠了一口氣,他聽許澤恩講過許多南湖莊園裏的事,但很顯然,許澤恩傾訴的還不過只是冰山一角,這兩個孩子在莊園裏的遭遇,遠遠超出他能想象到的不見天。
他們在那次事件之後,一個開始唸書,一個開始習武,五歲,六歲,七歲……直到十五歲,鍾燃在寫字板上的空格里一個個打上勾,靳堯把每一個年齡段的事情都漸次回憶起來,條分縷析,有條不紊,直到二十歲。
“你説你昏在街頭,被蔣英哲撿了回去,後來呢?加入海登保全之後,你去了哪裏?”
“我去了湎北……湎北……”靳堯的聲音有一絲掙扎,他似乎回憶得極為辛苦,鍾燃明白這是一段記憶空白,因為暫時沒有契機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