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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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理由,而是這些沉如千鈞的,黑暗濃稠的過往,那些血橫飛,白骨森然,是比情背叛更實質更鮮明更深重更無法釋然的心結。
靳堯滿身傷痕,心上更是千瘡百孔,便是用許澤恩的血去澆灌,只怕也養不回一顆純粹的初心。
許澤恩撲過去,從背後狠狠抱住靳堯,靳堯其實是可以避開的,但是他此刻也已經搖搖墜,他身體裏有什麼東西在無聲地綻裂,靳堯知道那是他的心臟,從最深處的地方緩緩地裂開,一片一片,一塊一塊,分崩離析着,痛不生的。
命運猶如車輪,碾壓過他的每一寸筋骨,剝離出所有的血,週而復始,靳堯不由好笑地想,自己前生是做了多大的惡,那些淬了毒的往事讓他經歷一遍不夠,還要洗去他的記憶,再讓他如今回想起來,靳堯依稀記得神話裏有個人物,每天被鷹啄去肝臟,第二天那些肝臟會再長出來,鷹再來啄,復一,無窮無盡。
悲苦折磨不可怕,可怕的是輪迴的痛苦,不知道哪一天是盡頭。
那是漫長而絕望的酷刑。
靳堯緩緩緩緩半跪了下去,許澤恩始終緊緊抱着他,他們都一語不發,但是熱淚瘋狂淌,一顆顆砸在泥濘濕潤的土地上。……“從今天開始,我是你們的教官,我的名字是jy!”那年風華正茂,靳堯一身戎裝,卻像個電影裏走出來的明星,一羣五大三的糙漢指着他哈哈大笑,用湎北語喊他“小伢子”。
靳堯也不惱,食指點了塊頭最魁梧的幾個,微微勾動,邊帶笑:“你們幾個,一起來,誰能打到我,獎金一萬!誰把我打趴下,十萬!”眾大漢面面相覷,扎託拎着箱子,眾目睽睽下打開,裏面碼列着成刀的,花花綠綠的錢幣。
終於第一個軍漢對着靳堯撲了過去。
靳堯一戰成名,不久之後,那個兵團的頭兒死在戰場中,靳堯被推舉為新的長官,但大家依然都叫他教官。
之後靳堯帶的兵團也成了湎北戰場上的傳説,反.叛軍給他起了個外號叫“判官”,他手中的槍便如同那陰陽點化筆,點到哪個,必是勾魂奪命。
整個湎北都知道,判官只有一大愛好那就是——錢,每次政府軍慶功褒獎,判官不要女人不要勳章,只顧伸手要錢,一刀刀一捆捆的現金,全部由他本人帶着手下揹回營,那時候所有的士兵都會一擁而上把他抬起來高高往空中拋,靳堯在半空中把錢漫天撒下,所有人再一鬨而散去搶錢,由着他重重摔在水泥地上齜牙咧嘴地破口大罵。
那是最簡單的子,人和人之間的維繫只需要那麼一磚磚五顏六的紙幣。
但是時久了,每一張紙幣上都浸染着彼此吙熱的鮮血,到了後面的子,再多的錢都不能把他們相連的筋骨分離了。
“教官,這仗打完之後,你要去哪裏?”那時政府軍和反.叛軍進入談判,傍晚的營地裏,靳堯被一羣士兵圍坐着,大家都有些振奮,卻也有一些茫然。
如果不打仗了,他們這些人何去何從?
靳堯想了想:“仗打完了,我就開個安保公司,你們無處可去的,便跟着我吧。”扎託笑道:“那咱們早晚能把海登都踩下去,以後世界第一保全公司就是咱們鬼魂兵團了!”
“開正經公司可不能叫這麼煞氣的名字,客户都要被嚇跑了!”有人煞有介事道。
“那教官以後不就是老闆了!咱們軍裝不穿,都要穿西裝了嗎?”
“西裝好看,等我結婚了就穿西裝!”一個小夥子紅着臉靦腆地説。
靳堯看過去,不由揚了眉:“你才十六就想着結婚了?長齊了沒?”一夥人哈哈大笑,有兩個壞心眼的已經要去扒那個小孩的褲子。
“教官教官!”一隻手抓着靳堯的胳膊,這是靳堯的勤務兵,才十三歲,這孩子被抓去種罌粟,自己逃了出來,暈在半道上被靳堯撿了回去,這孩子長得瘦骨伶仃看上去最多七八歲,體質又差,只能做點細活,他十分着急,“不打仗了,我還能跟着你嗎?”靳堯摸了摸他的頭:“當然,不打仗了,你就給我念書去,放學了就回來給我洗襪子!”小孩喜上眉梢,重重點頭。
一羣人喜氣洋洋地猜測着停戰後會領到多少錢,這些錢要怎麼花,有人要蓋房子娶媳婦,有人要拿回家去奉養老孃,靳堯看着他們歡天喜地的樣子,心裏也由衷高興。
忽然遠處有人匆匆跑來,滿臉焦急驚惶,他跑到靳堯身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説:“教官!反.叛軍要求把你出去——”
“什麼?!”整個營地轟然炸開,靳堯緩緩起身,那人依然在源源不斷地彙報情報:“吳司令沒同意,現下兩邊談崩了!”眾人鬆出一口氣:“算吳司令他明白,現在這天下都是咱們教官給他打出來的!”
“他孃的反叛軍還敢提條件!跟他們談個,繼續打,殺光他們就老實了!”
“要不是教官,現在能有這局勢?要我説吳司令就不該提議停戰!”
“有咱們教官在,整個湎北早晚都能掃平,憑什麼要和解?”士兵們七嘴八舌,靳堯聽到吳司令拒絕了反叛軍的條件也是心裏一定,他那時候自恃功勞,實在也不信政府軍會過河拆橋。
可他哪裏明白,起初吳司令的確是捨不得斷他這條臂膀,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