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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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蕩漾,一邊幫墨麒敷着帕子,一邊使勁偷看墨麒的模樣,只覺得心煩意燥得不行,好像是自己的私人物品被人覬覦了似的。躁了一陣後,宮九索冷着臉,把這羣簡直恨不得立刻就撲到墨麒身上的丫鬟們趕了出去,自己親自出馬。
他這輩子還從未做過這等照顧人的事情呢。在今之前,宮九若是聽見有人説他有朝一會親手照顧一個人,怕是會冷笑着叫那人體會一下,必須終生仰仗別人照顧,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一種怎樣的受。
更何況——就在踏入李家地牢之前,宮九還心下甚篤地做了不再與墨麒扯上關係,再相見便是不會留手的敵人的決定。
當然,此時此刻,這決定已經被宮九丟出去喂客院外的大狼狗了。
宮九頗為舒地伸展了一下身子骨,只覺得方才牢房中的那半個時辰雖然短暫,但真是回味無窮。
墨麒燙紅着臉,意識不清地模糊咕噥了幾句,原本規規矩矩趴放在枕頭兩邊的手微微一抬,手指指尖輕輕拽住了宮九垂下的袖擺,然後黏住不放手了。
就連這種時候,他都是極為矜持剋制的。
手指指尖拈着宮九袖擺最邊邊的衣角,好像在給被他黏住的人選擇的機會,只要輕輕用力,薄薄的布料就能從他的指尖滑出來。
墨麒恍惚間好像回到了自己幼年時,試毒後母親會將他心疼地抱在懷裏,一片一片拈來雪花,浸潤額頭。
除了母親身上冷雪的味道,他還擁着母親替他抓來的一隻、兩隻、三隻……好多隻幼小的雪狐,它們正從他滾燙的懷裏不安分地鑽出來,梅花小爪吧嗒吧嗒踩着他一路往上跑,一邊互相嬉戲着,一邊天頑劣地拿自己的尾巴掃墨麒的額頭、鼻尖、面龐。
温涼的撲在墨麒的臉上,解開了他緊縮的眉頭。
宮九把冷帕翻了個面,重又敷上。
唐遠道言又止地了手手,不知從何説起。他手臂上的那些銀閃閃的暗器,還沒卸下來,行動間互相碰撞,竟未發出一絲聲響。
“你是唐門的人?”宮九極為受用墨麒難得虛弱黏人的狀態,索順着墨麒的手,坐在他牀頭,但還是不忘繼續審問唐遠道。
宮九會對唐遠道抱有極大的敵意,是因為唐遠道有這身暗器之事,就連他也不知道。
當初拿唐遠道做牽制墨麒的棋子時,宮九曾命屬下查過唐遠道的來歷,但除了這就是個玉門關裏普通父母雙亡的小乞丐,好像品行好,從未偷搶過東西,筋骨也算上佳以外,屬下並未查到有關於他的其他信息。
那時候,誰會想到這個其實無足輕重的棋子,居然會擁有如此細而巧奪天工的暗器?
唐遠道竟是利用這暗器,一路放倒了看守他的、看守地牢的士兵們,還沒怎麼驚起太大動靜。若不是當時墨麒等一行人已經出了牢房,説不準唐遠道當真能以一己之力,潛入李家地牢,將自己的師父和楚留香他們給撈出來呢!
胡鐵花想起自己平時是如何逗唐遠道的,不由地陷入沉默:“……”幸好當時唐遠道沒拿這暗器戳他。
古人説的果真沒錯,不可欺人少年時啊!
楚留香看了胡鐵花一眼,對唐遠道説:“這是你爹孃留給你的?”如此妙又細緻的暗器,附着在唐遠道的小短手上,簡直貼合如同第二層皮膚,想來是擔心孩子安全的唐家爹孃給兒子心打製的。
唐遠道撓了撓胳膊,將綁在手臂上的暗器三下兩下卸了下來,重新變成一堆不怎麼佔地方的小零件:“不、不是,這是我自己做的……”唐遠道小心瞄了宮九一眼,覺得自己的小命好像光用暗器保不住,還是説實話比較好,“這是我爹孃去世前,教我做的。”唐家爹孃離世已有好些年了,唐遠道個頭也長了不少,當時還極為合貼的天工暗器臂如今已緊的慌了,但好在功能未損,倒還能用。
“好啊,唐小道!”胡鐵花突然指着唐遠道叫起來,“你還老是騙道長自己背不下口訣,你連這種機關暗器都能做得出來,區區幾道口訣你會背不住?”唐遠道冤枉地癟了癟嘟嘟的嘴:“我沒騙師父!我真的背不住書……做機關和背口訣怎麼能一樣呢,機關就這樣,這樣,這樣,”唐遠道的手指以一種常人難以模仿的姿勢,極其靈活地比劃了幾下,十分理所當然地説道,“——不就拼出來了嗎?就是拼拼湊湊的事,很簡單的……可背口訣就不一樣了,又不能醬醬釀釀就背得下來……”唐遠道説着説着還委屈了:“我就是腦子不好使,背不下書嘛,但只要帶我做一遍,我就能記住了啊……”與其説唐遠道是用腦子記東西,不如説他更擅長於身體記憶。
胡鐵花乾瞪眼:“——就是拼拼湊湊的事?”那他怎麼拼拼湊湊不出來?平裏就是折個竹蜻蜓他都能折的彎七扭八的。
楚留香拍了拍還想再問的胡鐵花,嘆道:“莫問了,問就是自取其辱。”宮九冷冰冰的聲音,入重新回暖的氣氛:“你是唐門的人?”楚留香三兩下就把話題帶歪了,宮九卻不會被帶歪。唐遠道等於是他親手送到墨麒面前的,卻出了暗器這檔子事,豈不是相當於他宮九送了墨麒一個暗含瑕疵——還是大瑕疵——的禮物?
唐遠道縮縮脖子,心裏怵宮九怵得慌,尤其是現在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