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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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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海過後歷經浮沉的一代人,但一個時代的頭掀過,他們倒了。

家裏的生意倒了,黃樺是有震動,但也不是太慌亂,家裏資產不少,父母吃過苦,他也不是揮霍無度的格,由奢入儉不算太難。

讓黃樺很手足無措的是,父母變賣資產還完債以後,就把這些爛攤子都留給了他,兩個人攜手逃竄,告訴他的理由是要東山再起,但黃樺不明白,火燒眉的眼下該如何是好。

黃樺原本的目標是國內頂尖藝術院校,把出國留學作為自己的備選,但考前出了這樣的大事,黃樺勉強撐完高考,成績並不如意,一路滑檔到了一個末二本。

這就是黃樺所説的,上了,也沒上。以黃樺的天賦,原本應該進入更高一等的學府潛心學習,但最終因為旁的事情落入那樣艱難的境地,可見心中如何不甘。

黃樺説到這裏就不再説了,姜啓卻心知肚明,讓黃樺變成這樣的絕不只是因為多年前高考的事情。他們離高考已經很遙遠了,這麼多年過去,進入社會摸爬滾打,也明白學歷雖然是敲門磚,卻也不是唯一的敲門磚,像黃樺這樣有天賦、基礎又很牢靠的人,未必真的欠缺那麼一紙名校文憑。

換句話來説,學歷能帶給黃樺的打擊應當已經過去了,現在更能摧殘折磨他的,應該是別的事情。

姜啓忽而想到方才黃樺接電話時為難而冷淡的模樣,他心中一動,問他:“那剛才,是你父母給你打的電話嗎?”黃樺嘴角揚起一個嘲諷的弧度,點頭道:“是的。”

“他們……”姜啓猶豫開口發問,剛説了兩個字,黃樺便接過話茬,説:“問我要錢。東山再起沒那麼容易,他們也不是去東山再起的,只是想逃避,這幾年都在問我要錢過子。”姜啓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但轉念一想,這又有什麼想不到的,他的父母當時能拋下他跑,就已經説明是何等自私的人了。

有的孩子生下來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活在愛裏,而有的孩子好像生下來就是為父母還債。黃樺或許從前也覺得自己是第一種,但如今便十分明白,他是的確在給父母還債。

想到這裏,黃樺心頭壓抑了多年的憤懣與痛楚都化為一聲譏嘲,他冷笑一聲,好看的眉眼像結了霜,眼神淬滿了厭惡和恨意。

“我哪有錢,我的錢都買車了,那不是在那兒停着嗎?”黃樺忽然笑着説。

姜啓這才抬眼順着黃樺的目光望去,那是他們住的酒店的方向,原來黃樺把錢都買車了,姜啓瞭解到這一點,心頭越發惴惴。黃樺看起來像是傾家蕩產來走這一遭,姜啓心中有一個極為不妙的念頭,他猜黃樺來了就沒打算回去。

姜啓才想到自己跟黃樺提出路上aa回去了再算賬時,黃樺微妙的神情。他想到這裏,就覺得冷汗都要落下來了,如果黃樺真的不打算再回去了,姜啓能拉得住他嗎?

姜啓在心中安自己,也許自己和黃樺一同出行這一路,真的會改變黃樺原本的想法。

姜啓在這個時刻更加體會到黃樺於他而言的不同,那種黃樺隨時隨地都會消失離開的恐慌籠罩着姜啓,姜啓在黃樺身邊,覺黃樺就像一捧沙,隨時都有可能從他手中逝。

他握不緊黃樺,從前握不住,現在也握不住。

反倒是黃樺,看着姜啓陰晴不定的面孔突然笑了起來,他眉眼俱彎,眼角翹起,那笑容燦爛,卻未曾抵達眼底。

“你幹嘛這個表情,不是要吃東西嗎?”姜啓食不知味地拿起燒烤,嚐了一口,還是覺得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他屢次想要開口問問黃樺,但最終又不知如何開口,只好作罷。黃樺看他屢次喉結滾動又微不可查地嘆氣,越發覺得好笑似的,噗嗤笑出了聲。

姜啓卻沒有笑的心思,他有很多想要問黃樺的問題,但並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好時機。按黃樺説的,這幾年都是他在接濟父母,那他尚且是學生、是個剛畢業的窮光蛋的時候,都是怎麼應對父母的呢?

姜啓才不信黃樺只是賺了錢以後才開始接濟父母,他必然是已經被父母糾纏多年,否則不至於疲憊至此。

沉默地看了黃樺一會兒,姜啓仍然沒有選擇開口問,黃樺這一晚心情並不十分愉快,説説笑笑也不過是下意識的自我保護,姜啓做不到在此刻戳他傷口。

於是姜啓換了個問題,問黃樺:“我出來這麼久,那邊的更新頻率不能斷,我跟工作室商量了要拍兩個vlog,你會介意嗎?”黃樺吃燒烤的動作頓了一下,而後道:“你拍吧,我無所謂。”兩人達成一致,姜啓默默點頭,將心中的問題咽回肚子裏。

·姜啓的問題很快就有了答案,越往北,頭越毒辣,北方的光與南方十分不同,且北邊植被漸漸不如來時路上茂盛,高速公路上已經會途徑大片大片的荒原地帶,黃樺在出發前從車裏翻出一個箱子,扔出來一罐防曬霜。

“記得擦。”黃樺説。

姜啓算是半個靠臉吃飯的人,當然不能拿自己的臉開玩笑,也跟着老老實實地塗防曬。

北方的頭毒,連風也割面,尚處盛夏,途經荒原之時,仍然能受到烈烈長風撲面而來。兩個人都戴着墨鏡,越是往北,車上的灰塵越多,已經有長途跋涉之後飽經風霜的滄桑之

但夏天總是陰晴不定的,上午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