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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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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時,台階上的一條如狼之狗,其繮繩就拴在那道鐵絲上,雖然因了繮繩的限制,惡物未能撲到莊之蝶身上,但已在半尺之遙處聲巨如豹了!莊之蝶嚇了一跳,急往院門口退縮。

廚房裏便走出一個婦人來,雙目紅腫,望着來客也痴呆了,問:“你找誰的?”莊之蝶説:“找黃廠長,這是黃廠長的家?”莊之蝶看着婦人、婦人忙在手心唾了唾沫,抹平着頭上的亂髮,但頭髮稀少,已經着發紅的頭皮,他立即知道這是黃鴻寶的老婆。

黃鴻寶是一個歇頂的頭,無獨有偶,這也是個沒發的女人。

那院門扇上的對聯莫非是好事者的惡作劇,他説:“我是城裏的莊之蝶,你是黃廠長的夫人嗎?你不知道我,黃廠長與我!”女人説,"我怎麼不知道你?你是給101寫了文章的作家!進屋啊!”但狗咬得不行。

女人就罵狗,罵狗如罵人一樣難聽。

然後過去雙腿一夾,狗頭就夾在腿縫,笑着讓莊之蝶進屋。

莊之蝶當然往樓的堂門走去,女人説:“在這邊,我們住在這邊。”先跑去推開廚房門。

這平房是三間,中間有一短牆,這邊安了三個鍋灶,那邊是一面土炕,旁邊有沙發、躺椅、電視一類的東西。

莊之蝶坐下來煙,女人便去燒水,拉動着風箱連聲作響,屋裏立時煙霧起來。

莊之蝶問:“你們沒有用煤氣呀?”女人説:“買的有,我嫌那危險的,燒柴火倒趕焰,不拉風箱老覺得咱不是屋裏做飯的。”莊之蝶笑了,説:“這樓房租出去了?”女人説:“哪裏?沒人住呀!”莊之蝶説:“那你們怎麼住在這兒?”女人説:“樓上那房子住不慣的,睡炕比睡沙發牀好,不疼的,老黃整夜煙,要吐痰,那地毯不如這磚地方便。”開水端上來,並不是開水,碗底裏卧了四顆荷包蛋。

莊之蝶一邊吃着一邊説起黃廠長以前的邀請,談他今次來的目的。

女人説:“好得很!你就在這兒寫文章,你好好把我寫寫,你要給我作個主的。

你不來,我尋思還要去找你的!”莊之蝶笑笑,知道她並不懂寫文章的事,就問黃廠長在廠裏嗎,什麼時候能回來?女人説:“你來了他能不回來?!過會我讓人尋他去!”就問莊之蝶困不困,困了上樓歇一覺去。

兩人就去開樓堂門。

進門去是一個通樓的大廳,有一張特大的桌子,四周是沙發。

左邊有個樓梯,每一個扶手上都畫了竹蘭。

上得二樓、三樓,每個房間裏都是地毯,牀卻有新做的牀頂架,做工糙,但雕刻了魚蟲花鳥,塗染得紅紅綠綠,沙發牀墊就放在木板木框牀面上,又特意着牀木邊,邊沿用黃金鋁皮鑲了。

牆上有鏡子,鏡面畫有龍鳳圖案,鏡下吊兩條絮帶兒。

有鞋刷子,有抓癢的竹手。

而地上、牀上、桌上蒙着一指厚的塵灰。

女人噗噗拍着牀被,罵着村口新修了冶煉廠,煙囱是火葬場的燒屍爐一樣,給村人帶災了,黑灰這樣飛下去,新嫁過來的媳婦都要三年黑水的。

莊之蝶口裏説:“你們真發財了,市長也住不了這麼寬敞!”心裏卻笑:這真是地主老財的擺設嘛!女人拉了他坐在牀沿,説她真高興的,以前聽老黃説過你要來的,説你愛吃玉米麪攪團,天神,那是農民都不吃的東西了你還吃?你這城裏人咋這麼沒福的,魷魚海蔘吃着嫌太香嗎?莊之蝶對她解釋,又解釋不清,只是笑。

女人問:“你文章怎麼寫?你要寫一定把我寫上,讓人人都知道我才是他的老婆!”莊之蝶説,"你當然是他的老婆嘛!”女人卻立時臉苦皺下來,顯得十分難看。

莊之蝶嚇了一跳,再看時,她兩股眼淚就巴嗒下來説:“我幫他把‘101’出來了,發了財了,他卻不愛我了。

我不嫌丟人,我全對你説了。

他用得上了把我摟在懷裏,用不上了掀到崖裏,當年他那個窮樣,放在地上,誰見了拾片破瓦蓋上就走了;是我嫁了他,給他生了娃。

是他命裏沒能守住第二個娃娃,倒怪我把娃燙死了。

你評評理兒,我在灶下燒火,筒子鍋燒了水的,柴火沒有了我去院裏抱柴火。

回來沒見娃了,一看鍋,娃在鍋裏!娃是在連鍋炕上玩着不小心跌到鍋裏去的,你説這能怪我嗎?現在他嫌我牙是黑黑的,個子是墩墩。

我娘生我就是這樣,當年你怎地不嫌?如今晚上和我睡覺,他總是拿一本電影畫報,一邊在我身上,一邊看着那些畫報上的騷孃兒。

我説了,女人都一樣兒的,那東西還不就是死豬的眼窩一樣嗎?他説,男人×女人是×臉的,你瞧你那個噁心樣?!我們就打起來,這一打,他從此不回來了,他要和我離婚,你説這婚能離嗎?他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他好過,除非我死了!我不死,看那些不要臉的小賣×貨誰敢進來?就這一層樓,軟和和的沙發牀,那小賣×貨就是睡不到上頭來嘛!”莊之蝶聽得頭皮麻起來,他立即知道在這裏寫作是不行了,女人的面擀得再好,攪團做得再香,他會一個字也寫不出。

便站起來,説:“黃廠長怎麼會這樣呢?我今來看看,改就住到這裏專門寫你吧。”出門下樓,就在院子裏發動摩托車,女人説:“哎呀,你怎麼和我一樣的急子,説走就走呀?!”莊之蝶推車到村口路上了,還聽見女人正和一個人在院門口大聲説:“看見嗎?那就是寫書的作家,他要來寫我的。

要為咱婦女出氣的。

哎喲,你不要進去,那上邊是作家留的腳印兒!”一口氣騎車趕到城南門口,心裏直罵這麼大個西京城沒個供他安靜的地方。

一進了城門,身子卻軟下來,不知是迴文聯大院還是回雙仁府那邊,或者是去唐宛兒家,立在那裏呆了半晌。

後來竟停了摩托,一個人登上了城牆頭,百無聊賴地散心了。

莊之蝶在這個時候,真希望能碰着周,如果周帶了壎來吹動,他一定要讓教他,也絕對相信自己極快地就能吹出一支曲來的。

可是,現在的城牆上空曠無人,連一隻鳥兒也不落,那一頁一頁四四方方大塊的磚與磚接縫處,青草衍生,整個望去,猶如鋪就的綠格白地毯。

靠着那女牆邊走,外城牆恨的樹林子裏,荒草窩裏,一對一對相擁相偎了戀愛的人,這些男女只注意着身邊來往的同類,卻全然不顧在他們頭頂之上還有一雙眼睛。

莊之蝶看着他們,就如在動物園裏看那些各種野獸,他竟緩步走過去,希望眼睛能看到一處清潔的景物,這麼走着,竟走到了城牆的拐角處,看着滿空的飛鳥在空中盤旋着,忽然如將去一般消失在那一片野蘆葦中。

莊之蝶稍有些寬,要看看這些鳥到底歇棲在野蘆葦叢的什麼地方,這一片無人打擾的淨草裏是怎樣包容了這些城市的飛鳥?但就在這時候,他發現了一個人在那裏坐着,先以為是塊石頭,後來看清是人。

倒想,還有與自己一樣尋清靜的人呢!就不為之動,要與他打一聲招呼了。

他定睛看了那人一眼,那人卻正在那裏手

兩條腿平伸着,後來就仰倒在野蘆葦叢裏,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