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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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傷心起來,想鍾唯賢神支柱全在這薛瑞梅身上,他要知道人已死了,老頭將要一下子全垮下來的。
就説:“雲房,這事你千萬不要説出去;阿燦你也不要説,説者無意,卻不知什麼時候就傳到鍾主編耳裏,那就要了老頭的命了!現在看來,我得繼續代薛瑞梅給鍾唯賢寫信,你幫我郵給你大姐,讓她再換了信封,就寫上她家地址再郵回西京。
要不,鍾主編還是給老地址去信,前幾封沒退回來怕是丟了,若再有一次兩次退回來,他就要疑心哩。”阿燦説:“你這般善心腸,我還推辭什麼?你要寫了信,你有空拿來,或者我去你家取。”莊之蝶説:“哪能讓你跑動,我那兒離阿蘭單位近些,我給她好了。”阿燦説:“那也好,只是阿蘭近不常去廠裏,她不是在設計公廁嗎,整跑跑磕磕的。”莊之蝶説:“設計還沒完?”阿燦説:“誰知道呀!一個公廁麼,她心得好像讓她設計人民大會堂似的!這幾回來,説那王主任三天兩頭叫她去,但方案就是定不下來,愁得她回來飯也少吃了,爬上樓就去睡。”莊之蝶這才注意到牆角有一個梯子,從梯子爬上去是一個樓,阿蘭是住在樓上的。
便説:“這樓上怕還涼些。”阿燦説,"涼什麼呀,樓上才熱的!本來有窗子可以對,可巷對面也是一個小樓,上面住着兩個光,阿蘭就只好關了窗子。
人在上邊直不起,光線又暗,我每熬綠豆湯讓她喝。
我説你快嫁個人,嫁個有辦法的,就不在我這兒受罪了!她只説她現在這個樣子,一嫁人就什麼也幹不成了就完了。
唉,這我年輕時心比她更盛,現在百事不成,還不是活着?!”這當兒,巷道有人用三輪車拉炭塊,門口的洗衣盆把路擋了,叫着挪盆子嘍,穆家仁趕忙出去挪了盆子,又把盛污水桶提了進來,三輪車才過去。
桶再提出去。
穆家仁沒事,也沒話,就又在盆裏洗起來,阿燦便讓他出去買些食來,要讓客人在這兒喝酒。
莊之蝶趕忙謝絕,阿燦卻惱了:“嫌我們管不起一頓酒嗎?嫌不衞生?”還雙手按了莊之蝶的肩要他實實在在坐下,隨手撣掉了莊之蝶後領上的一點塵土。
酒就在阿燦家喝了,無外乎有一些豬肝、肚絲、豬耳朵、竹筍和蘑菇,阿燦又燒了一條並不大的魚。
魚在門外的爐子上煎時,香氣就瀰漫了半個巷,對門的房子裏有孩子就嚷道要吃魚。
莊之蝶從門裏看去,對門窗裏是一個老太太在擀麪條,也是赤了上身,兩個卻松皮吊下來幾乎到了褲處,而背上卻同時揹着兩個孩子,老太太説:“吃什麼魚,沒長眼睛瞧見阿燦姨家來客人嗎?吃!”便白麪手把包兒啪啪往肩後摔去,孩子竟手抓了起來。
阿燦便盛了一碗米飯,夾了幾塊魚走過去,回來悄聲説:“你們一定要笑話老太太那個樣子了,聽説她年輕時可美得不行,光那兩個子饞過多少男人,有兩個就犯了錯誤了。
現在老了,也不講究了,也是這地方太熱,再好的衣服也穿不住的。”喝過酒,四人又説了一陣話,穆家仁洗洗了鍋碗就要上班去,莊之蝶和孟雲房也要走,穆家仁按住説:“你們急什麼,我是上夜班,不去不行的。
你們談你們的,晚上在這兒吃我們河南人的漿麪條。”莊之蝶説:“哪能吃個不停,以後來就不讓吃了。”阿燦説:“我知道的,你是嫌男人不在家避嫌吧?心裏乾淨,男男女女睡一個牀上也沒個啥!”説得莊之蝶和孟雲房臉脖赤紅,只好呆下。
穆家仁走了,阿燦問你們怎麼來的,車子放在哪裏?知道了騎的是摩托車,就讓孟雲房去推過來,免得老太太們回家去了沒人照看。
孟雲房一出去,阿燦明亮亮的眼睛就看着莊之蝶,説:“你説實話,是真的要走,還是不好意思的話?”莊之蝶就嘿嘿嘿地笑,説:“你待人好實誠,雖初次認識卻覺得關係很了,很近乎的。”阿燦説:“真話説了中聽。
你不知道,你能來我多高興,要不嫌棄了,你就多呆會兒,我去隔壁先借包瓜子兒來嗑。”説完就走出去。
孟雲房回來,莊之蝶説:“你覺得阿燦怎麼樣?”孟雲房説:“天生麗質,白豐滿,靚麗動人,格也好。”莊之蝶説:“我倒少見過這種女人,她長得比阿蘭大方漂亮,更比一般女子少了脂粉氣。
女人沒脂粉氣,如士沒有刀客氣、僧沒有香火氣一樣可貴可親!”孟雲房説:“你又喜歡她了?”這時阿燦進了門,一人一把抓了瓜子兒讓嗑了,説:“阿蘭很晚才回來的,你何不就在這裏再給鍾主編寫一封信,明我就拿郵局給我大姐寄了。
鍾主編那麼個處境,多一封信就能多活一個年頭的。”孟雲房説:“阿燦也有這份體會。”阿燦説:“將心比心嘛!只是我年輕輕的,倒沒個寫信處,也沒個信寫來。”孟雲房説:“像阿燦這麼好人材好氣質的,哪有沒寫了信來的?”阿燦説:“人都這麼説的,可正是這臉面和氣質害了我!年輕時心比天高,成人了命比紙薄,落了個比我高的人遇不上,死貓爛狗的又抖丟不離。
哪裏像你們?”孟雲房説:“都一樣的,莊先生信倒不少,都是求寫作竅道的,沒見他説過有女的找他。”阿燦説:“恐怕是莊夫人漂亮,女孩兒們自己掂量了,就不敢去了。”孟雲房説:“夫人倒還一表人材。”阿燦就笑道:“這就好了!”孟雲房説:“好了什麼?”阿燦説:“你要説莊夫人人材不好,我倒喪氣了!你想想,別的女人見了莊先生,保準都有一份好,説是為了啥,怕是誰也説不清;若聽説莊夫人醜了,她就覺得莊先生標準太低,要愛上他也覺沒勁兒的。”孟雲房説:“你這想法倒怪,一般愛上一個男子,盼不得那男子的老婆醜,才有攻破的希望的。”莊之蝶就直襬手,説扯到哪裏去了?!卻看着阿燦説:“阿燦真可惜是這巷子的。”阿燦説:“也沒什麼可惜的,這世上多是甲女配丁男麼!人常説金子埋在土裏終究也是金子,當然不是我就是什麼金子,可即就是塊金子,把你埋在土裏了你是金子又有什麼用?鐵不值錢,鐵卻做了鍋能做飯,鐵真的倒比金子有了價值的!我現在寬心的是我還有個好兒子,兒子一表的人材,腦瓜兒也聰明。”孟雲房説:“兒子呢?”阿燦説:“上初中了,晚上回來晚,學校加課的。
我希望全在他身上了,我必須叫他將來讀大學了再讀博士生,然後到國外闖事業去!”莊之蝶心裏不是個滋味,説:“你這麼年輕的,正是活人的時候,若一門心思在孩子身上就……"阿燦笑了一下,笑得很硬,低頭在桌面上看了一下,看着桌面一層灰,拿抹布去抹了,説:“你説的對着呢,可你不懂……"又笑了一下,説,"我曾經給阿蘭説我過去在新疆餓過肚子,阿蘭説她也餓過。
可阿蘭是一次出差到山裏去,走了一天的路沒吃一口飯,而我是怎麼餓肚子呢?我是真正吃了上頓還不知道下頓吃什麼,家裏窮得沒了一把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