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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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另一個年輕的編輯小方開始打點執風,結果莊之蝶坐東,李洪文坐西,苟大海坐北,小方坐南。
李洪文卻要和苟大海換位子,説莊之蝶有錢,今一定要他出水,而苟大海牌藝不高,看不住下家的。
莊之蝶説:“不是苟大海看不住我,是你屬木命,北方位屬水。”李洪文説:“你也懂這個?”莊之蝶説:“我懂得你!”李洪文倒臉紅起來,説:“我説過的,今就要贏你,你帶了多少錢?”莊之蝶下鞋來,鞋殼裏平鋪了二十元錢。
苟大海説:“莊老師真逗,錢怎麼裝在那兒?”莊之蝶説:“以前我還在文化廳的時候,錢欺負過我,現在我就把它踩在腳下!”李洪文説:“那麼兩張,頂得住我一個自扣嗎?”莊之蝶説:“這別擔心,你贏了我借款付你。
可你也要知道,我最善於白手奪刀。”開場第一圈,莊之蝶果然自扣了一莊,平和了一莊,氣得李洪文直罵牌是溝子,不煙的人偏要莊茬蝶一支煙,説要沾沾紅人的光,一支煙未完,倒嗆得鼻涕眼淚地直咳嗽。
説到煙,小方就問起莊之蝶在文化廳工作時是不是老鍾唯賢的煙,這樣從鍾唯賢的煙自然説到鍾唯賢,莊之蝶問:“老鍾現在子怎麼樣?他老婆還來單位不?”苟大海説:“老鍾夠苦命,二十年右派,偏偏又娶了個惡婆子,前一個月初三那惡婆於又來了,當着眾人的面竟能把他的臉抓出血來。”莊之蝶説:“他有什麼辦法!我還在文化廳時,他們就分居着,老婆一來,他就慌了。
大家都勸他離了婚算了,可那婆子就是不離。
沒想他也真能湊合,現在了還是這樣!”李洪文打出一張牌,莊之蝶要吃了,李洪文又後悔説打錯了,收回去重新打了一張牌,説:“我倒有個機密。
你們誰也不能傳出去!”小方説:“李老師一天到黑總有機密!”莊之蝶説:“李洪文有特務的才能,當年嚴副廳長和韋寡婦談戀愛,他是第一個發現的,他能藏在廁所四個小時,觀察廁所對門的韋寡婦房裏,嚴副廳長是幾時幾分進去的,幾時幾分拉滅燈的。”李洪文説:“後來怎麼樣,他們不是結婚了嗎?”莊之蝶説:“正是人家要結婚,你那監視有什麼價值?”李洪文説:“這他們倒謝我的,我公開了機密,才促成了他們一場好事。”莊之蝶説:“好,好!老鐘有什麼機密?”李洪文説:“老鍾靠什麼能活下來?他是有他的神支柱的!年輕時他喜歡他的一個女同學,大學畢業後,不久他就成了右派,後來又聽説那位女同學也成了右派。
他在右派期間找不下個對象,經人介紹和現在這個郊區的老婆結了婚。
前幾年,偶爾得知他的那個女同學還活着,在安徽的一個縣中教書,況且已經離了婚,獨身過活,就整嘮叨這女同學如何地好。
他給人家去了四封信,不知怎麼總不見回信,或許這女同學早不在了人世,或許壓兒就不在安徽的那個中學,一切都是誤傳。
可老鍾中了似的,每天都在收發室信欄裏看有沒有他的信。”小方説:“他剛才出去,一定又去收發室了吧。”李洪文説:“我知道他幹什麼去了一一職稱又開始評定,還不是為他那個編審的名分兒給評審會的人説情去了!真窩囊,前年該評職稱了,武坤當了主編,把老頭丟在一邊;這次又要評了,卻説老鍾才當了主編,資歷還欠些。
和!”李洪文説着就推倒了牌。
這一和是莊上和,又接連和了三次,李洪文話就越發多,不斷地總結和牌的經驗,又訓斥苟大海不會下牌,怎麼就讓莊之蝶又碰吃了個八萬,再是反覆提醒刀下見菜,誰也不許欠賬。
小方説:“李老師是輸了嘴臉吊的,贏了就成了話老婆!”李洪文説:“我現在成你們共同的敵人了,都嫉妒開了。
贏牌也不見得是好事的,牌場上得意,情場上失意。
嗨,對不起了,又一個槓。”從後邊揭了一張,再打出一張。”飯稠了又有豆兒,可惜不是槓上開花。
之蝶呀,説一句你不愛聽的話,老鐘沒評上編審,是吃了武坤的虧,可景雪蔭偏偏和武坤打得火熱,這你得説説她了。
莊之蝶自和了一炸一平外還再沒有和牌,已經借了苟大海三張票子,眼裏看着牌,腦子裏卻盡是鍾唯賢可憐巴巴的樣子,他想象不來幾十年里老鍾是怎樣活過來的?聽李洪文讓他勸説景雪蔭,就苦笑了:“這是人家的自由,我憑什麼説人家?老鍾這麼大年紀還天天盼女同學的信。”李洪文説:“還有機密的!你去過他房子嗎?他房子裏放了許多補陽藥,他是和老婆分居了十幾年,從不在一塊同牀共枕,也未見他和別人有什麼瓜葛,我想他現在突然吃這補陽藥,一定是女同學給了他希望,盼望聯繫上能在晚年結婚,好好享受一下人生的子哩!”李洪文説着,突然大叫:“扣了!”梆地一聲,手中的牌在桌上一砸,偏巧牌竟砸斷,一半從窗口飛出去。
眾人看時,他要扣的牌是夾張兩餅,手是獨捏了一個成了一餅的半塊牌。
苟大海首先説:“哪裏扣了?夾張砌要兩餅,你扣的是一餅!”李洪文説:“你沒看見牌斷了嗎?”小方也説:“那我們不管,你手裏是一餅,夾的是要兩餅,不算自扣的!”李洪文就到窗口去看飛去的那個餅,自然難以尋着,要大家付錢,苟大海、小方硬是不付,李洪文便生氣了。
莊之蝶説:“不算這個自扣,你李洪文也是三歸一了,你要他們褲子當襖還債嗎?”李洪文説:“你們這些人賴帳,那我就不請客了,權當把錢發給你們自個去吃飯吧!”莊之蝶説:“不讓你請客,我請了!”又借了苟大海五十元錢,讓小方叫老鍾也一塊去吃飯。
小方去了,但老鍾人不在宿舍,四個人於是到大麥市街吃了灌湯包子,又到茶館喝了幾壺茶,天黑下來方才散了回家。
莊之蝶在路上想,今輸得這麼慘,李洪文説牌場上得意,情場上失意。
自己牌場上這麼臭,莫非情場上有了好事?立在那裏發了一會呆,後悔。
沒有去找唐宛兒。
心動着現在去吧,又覺得天太晚,恐怕周也已在家,遂怏怏回雙仁府來。
雙仁府巷口,黑黝黝蹲着一個人,見莊之蝶過來,突然站起來吃喝:“破爛一一承包破爛嘍!”莊之蝶看清是那個説謠兒的老頭,就笑着説:“天這般黑了,你老還收什麼破爛?”一個嗝胃裏竄上一股酒氣。
老頭並不理睬,拉了鐵軲轆架子車一邊順着大街走,一邊倒獨説獨謠,竟又是一段謠兒:革命的小酒天天醉,喝壞了黨風喝傷了胃,喝得老婆背靠背,老婆告到紀檢委員會,書記説:該喝的不喝也不對。
領導幹部的"四化"標準:“官化(話),套化(話),虛化(話),浮化(話)"。
官場抓權的三大法寶:“利用槍桿子殺人——奪權,利用筆桿子治人——守權,利用油嘴滑舌哄人——騙權"。
官場"做人"的法則:“拿上原則害人,唯